“這個粉是怎麼製的?用著比米粉細膩,比胡粉輕薄透氣,不是俗品。”楊芸細細地地打量著手中的一小盒脂粉,“想不到你還真有這種本事,真叫人吃驚!”
“世上無難事,隻怕有心人。這粉我還根據不同的喜好,調製了深淺,你喜歡白的,這盒裡麵我少放了一些胭脂色粉。”林敏敏說著打開另外一盒,遞給她,裡麵的粉果然比她手裡的那盒更白些。
“敏敏,這兩盒這麼好的東西,恐怕費不少銀子吧。”說著把粉回遞給林敏敏。
林敏敏將她推回去,佯嗔道:“鄰裡鄰外的,這算得了什麼呢,快收下。早晚睡覺都可用,希望你能像以前一樣和我說笑呢。”
兩人又說了一會子話,林敏敏告辭歸家了。
一晃兩天過去。
這日,林敏敏便將女玉桃花粉用在前來點妝的女子臉上,有些心細的女子便問道:“你這是什麼粉呀,感覺好舒服,香香細細的,用在臉上很舒服。”
林敏敏一邊勻粉一邊道:“這是新研製的玉女桃花粉。”
“這個名字也好聽,能賣我一盒嗎?”女子滿懷期待道。
“嗯……,好吧,我找找,您是要顏色淺些的,還是深點兒的?”
“就我臉上的這種顏色的,有嗎?”林敏敏看了眼手中這盒水粉的顏色,去櫃台那裡翻翻撿撿,找出一盒相近顏色的玉女桃花粉拿給她。
女子接過桃花玉女粉小心翼翼地打開,在鼻子底下輕嗅著,隨後開心地捧在手中,仿佛捧著一件珍寶。
“這個要多少銀錢?”女子問道。
這一問倒是把林敏敏給問住了,此前她沒想要賣玉女桃花粉,主要是想解決楊芸的心疾,以及用米粉引發的不足和隱患的問題。
至於價錢嘛,還沒怎麼定。要怎麼收費才好?
林敏敏細細思索了一會兒,回想自己在做桃花玉女粉上所用的材料,時間,以及精力和產出的數量。
做出來的桃花玉女粉總共有十盒,給了謝藍玉一盒,楊芸兩盒,自己手裡正用的一個,還有這個女子要買走一個,隻剩下五盒了,得賣貴點兒才行。
“一盒十五文。”林敏敏下定決心道。
女子本來在緊張地等待林敏敏出價,見她說出這個價,先是一愣,然後笑道:“好嘞,老板,還能再賣一盒嗎?我給我表姐也捎上一盒。”
就這樣,林敏敏賣掉了兩盒,加上點的一個妝麵,一個上午收入四十文。
晚飯時,林敏敏將一天賺的錢放在小袋裡,交給林母道:“今日的收入破記錄,有一百五十文了。”
此前的最高收入紀錄是一百二文。
林敏敏吃了一口林母做的雞蛋栗子糕,讚歎道:“阿母的手藝又進步了,我們有口福!”
近日林母在飲食上為了開源,在東側門處搭了個小雨棚,豢養些雞鴨。
因此她們的餐桌上多了幾道菜,有韭菜雞蛋,番茄炒蛋,水滑蛋……
雖然都是與雞蛋有關,但不同的做法,就呈現了不同的口味,包括現在正在吃的雞蛋栗子糕。
有了雞蛋,飲食上豐富了一大截。
林琪琪吃著栗子糕道:“你作弊,今天是賣了兩盒水分才有這麼多的,以前最高紀錄是一百三十文呢,你這個不算,不算。”
“小鬼頭,讓你姐開心點不行,忙活了這麼多天。”林敏敏敲了敲她的腦袋。
“不過,話說回來,敏敏,這些日子,你給我的都有數,每日的收入,合起來恐怕負擔不起這店租。”林母憂心道。
“阿母,我心下也有考量過,原本是打算邊走邊看情況,找到些突破點。現如今我看來……”林敏敏正說著,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斷。
林敏敏起身去開門,來人是楊芸,她傷心地哭倒在林敏敏懷裡,林敏敏扶她進來坐下。
等她平靜了,林敏敏忙問她怎麼回事。
楊芸哭得斷斷續續:“他……他……他要走了。”
“吳典?”林敏敏猜道。
楊芸淚眼婆娑地點點頭。
原來這兩日,楊芸氣色有些好轉,心中又實在念想,這日便去吳典的小茶店看看,她走到店鋪門口時,不見吳典,卻看見一張店鋪轉讓幌子。
楊芸當下心驚,連忙問店裡茶博士吳典的情況,茶博士也隻說店老板要轉讓這店,明天就回老家了。
楊芸當即去吳典住處找他,卻已經人去樓空,她無頭蒼蠅一般在街上亂找亂轉,還是不見人,最後精疲力竭,隻能慢慢走回來。
“明天要不要再去他店鋪等等,看看他是否會回去處理一些事情?”林敏敏提議道。
楊芸似乎找到些希望,點點頭。
林母在旁邊寬慰她,直至月上中天,楊芸才回了自己家。
第二天時,天色陰沉,林敏敏去店鋪時便下起了淅淅瀝瀝的雨來,不多時便下起了瓢潑大雨。
隔壁店鋪的老楊夫婦卻感覺有些焦急,原來是楊芸一大清早就不知道去哪裡了,傘也沒拿。
林敏敏估摸這是去了吳典店鋪,不過這麼大雨,傘也沒有一把,是叫人擔心。
雨越下雨大。
林敏敏心裡也不安起來,又想起她昨天的神色,她要了把傘,叮囑林琪琪看好店鋪,根據以前楊芸跟她說過的吳典茶鋪的位置,去了在東慶大街的十三號。
等她匆匆趕過去,吳典大門緊閉,也不見楊芸。她找了幾圈也沒找到,雨太大,即使她撐了傘,偏風雨打來,將她澆了個透徹。
回家時,林敏敏已淋得落湯雞一般,連忙回房換了身衣服。可此時濕寒已經入體,她忍不住哆嗦起來。
現在打烊還早,喝了幾口熱茶,她就去了店鋪。
晚上吃飯時,林敏敏開始打噴嚏了,而且頭暈暈呼呼,有些發燒的跡象。林母聞才知道她淋了一場大雨。
一邊埋怨著她不愛惜自己,一邊去廚房煮了薑湯。
由於沒什麼胃口,林敏敏沒吃兩口就睡了。
到半夜時,發起高燒來,口乾舌燥的,想喝口水,於是暈乎乎地下床來,拿著水壺往杯裡倒水,可手上無力,眼也昏花,倒了幾次,水就是倒不中杯子裡,最後精疲力竭,連人帶壺一塊摔倒地上。
陶瓷茶壺摔碎的驚動了林母,她本來就一直懸心林敏敏,因此睡眠輕淺。
晚上原是說要照顧她和她一起睡,林敏敏說自己年輕人一會兒就好,才把她說了回去。
林母和林琪琪一起進來,忙扶起地上的林敏敏,一觸手,便覺得林敏敏全身滾燙,臉上也燒通紅,一摸額頭,燙得心驚,知道不好了,急道:“琪琪,快把敏敏扶到我背上!”
林琪琪將林敏敏扶倒林母背上,林母沒走兩步,腿部關節就疼得打顫,扶著門喘息著。
一個五六十歲的老嫗,正常情況下背得起林敏敏,奈何林母在這幾年的流放當中,患上了嚴重的關節炎。
碰上這樣的大雨濕氣重的天,能正常行走已經相當好,再背上一個人實在有心無力。
林琪琪也隻是一個十一歲的小姑娘,身子單薄,背不動林敏敏。
林母放下林敏敏,去敲了敲謝藍玉的門,裡麵的燈亮起來,他打開門。
林母道:“藍玉,敏敏發了高燒。我背不動她,你能不能背她去看看醫生?以前她做的混賬事,老婆子替她向你陪禮了。”
謝藍玉看到門邊上林敏敏暈坐著 ,“嗯”了一聲,跟著林母急忙走上前去,猶豫了片刻,將她抱起來,林母讓林琪琪在家裡看家,自己和謝藍玉一同出了門。
此時夜已深黑,街道上空無一人,隻聽得到一兩聲犬吠。
林母時常出來購買食材,所以對這裡的環境很是熟悉,也知道這裡的藥鋪在哪,不過位置有些遠,她指導著謝藍玉穿街過巷。
此時的林敏敏燒得腦子一鍋漿糊般,迷迷糊糊,已經分不清身處何處,隻覺得鼻中滿是很清涼的草香味,聞著似乎沒那麼燒了,很舒服,因此總想貼近些聞。
也不知走了多久,他們終於在一家店鋪前停下來,但是店鋪的門已經關了,林母一邊大力怕打著木門,一邊大喊著:“大夫!開開門!大夫,快救救人啊!”
而高燒中的林敏敏模模糊糊卻想起自己小時候父親帶自己去醫院時的情景,也是頭暈頭疼得似乎要掉下來,當時打針做皮試疼得讓她記憶猶新。她口中模模糊糊地喊著:“爸爸……我不要去……打針……打針……太疼了。”
“爸爸”“打針”這些詞林母聞所未聞,一聽心中慌亂不止,已經燒到亂言亂語,怕是腦子要燒壞了。
林母拍門拍得更重了。
此時,裡麵傳來不耐煩的聲音:“彆拍了,大晚不做生意!”
林母道:“這不是生意,這是一條人命啊,你救救她,到明天就不行了。”
“走吧,走吧,懂不懂點規矩!”裡麵的人更加不耐煩了。
“阿母,你讓我來。”謝藍玉轉身將林敏敏放在台階上,林母上前查看她的情況。
謝藍玉去街頭撿了一個巨大的石塊,剛準備砸門時,門打開了,一個婦女睡眼惺忪地打開了一塊關板,見謝藍玉舉著巨石對著自己,嚇得瞌睡蟲都跑了,驚問道:“你要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