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聽到一生戎馬，功勳卓絕的評價時，賣玉佩的老頭眼前一亮。可在聽到命不久矣四個字時，又立刻搖頭擺手。
“你若是說我命不久矣，我認。但他不可能，這老東西的身體硬實著呢。”
奈何不疾不徐地開口，“你雖身患絕症，但壽命至少還剩下兩年。那位老先生雖然身體康健，但三日內便有一死劫。”
賣字畫的老頭猛地站起身，“誰得絕症了？”
賣玉佩的老頭則一把抓住奈何的手，“他有什麼死劫？”
剛才還吵架拌嘴的兩個老頭，幾乎是同時問出口，關心的也都是對方。
“老錢！這小姑娘是你從哪找來的？她在說什麼？”
“我真的不認識她，你怎麼就不信呢！”錢老頭無奈歎氣，“我們的情況，她都說對了，就說明她看得準，那死劫這件事，就不能不當回事！”
“什麼說對了？她說誰得絕症了！”
錢老頭見他非要問出一個答案，隻得無奈承認。“我。我得癌症了。”
“彆胡說！”
“我也希望我是胡說，但我上個月突然尿血，去醫院查出來個膀胱癌。”錢老頭滿不在乎地擺擺手，“現在我的事不重要，小姑娘說了，我還能活兩年呢，現在重要的是你，你就剩三天了。”
錢老頭說完就看向奈何，“小姑娘，你能不能看出他的死劫是什麼？有沒有辦法化解？”
“你們若是信我，那問題就不大，一會兒等那邊的店鋪營業，我去買一些畫符的東西，畫張平安符給老先生，隨身攜帶即可。”
“信！當然信你！”錢老頭笑得很開心，“你也彆叫我們老先生了，你就叫我老錢頭，叫他老趙頭就行。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福多多。”
“福多多，好名字！”
一直對奈何抱有懷疑的趙老頭，此時勉強對著她擠出一個笑容來，“多多啊，你的符能不能治老錢的病？”
“我給錢老把個脈吧。”
“在這？”
奈何點頭，然後一手托著他的手腕，一手覆上他的脈搏，片刻後才收回手。
“錢老你現在是不是，間歇性血尿，遷延不愈，血色淡紅。伴有麵色萎黃，倦怠乏力，納呆少食。”
“對！”老頭一拍大腿，“多多，你又會看相，又會看病，你真的是神了！”
“錢老不考慮做手術嗎？”
“不做，我這輩子過得挺好，沒有什麼遺憾，我不怕死。”他豁達地笑笑，“我不會去做切除手術，也不會去做那個什麼灌什麼的治療。”
奈何沉默一瞬才開口。“我可以幫你抑製腫瘤的生長，延長你的生命周期，但除不掉你體內的癌細胞。”
“那就行，我都這把年紀了，多活一天都是賺的。”錢老把自己攤位上的東西，全都推到奈何麵前。
“我也不能讓你白辛苦，這些都給你吧，就當是你幫我和老趙的酬勞。”
“不必了，錢老剛才已經讓我撿了大漏，還送了我禮物。”奈何抬起手，晃晃手腕上的念珠，“投我以桃，報之以李的道理，我還是懂的。”
“不一樣，這些都是身外之物，怎麼能和我們兩個老東西的命相提並論。”
“那就當交個朋友，朋友間互相幫助也很正常。”
“好！”錢老頭哈哈一笑，拿出手機。“那我就不跟你客套了，咱們加個好友，拉個群，以後多多有什麼事，用得著我們兩個老家夥的，多多都可以找我們。”
“好。”三個人說話間，路邊的門市一家接一家開門營業，奈何起身去買畫符用具，留下兩個老頭坐在攤位邊說話。
“你真的不治了嗎？”
“不治了。”錢老撩了一下為數不多的頭發。“我錢進宗瀟灑了一輩子，我寧可死也不願意在身上掛個糞袋子。”
“嗯。”多年的老朋友，他自然知道老錢的性格，彆說是他，就是自己也不會願意外掛個袋子。
“你生病的事情，告訴他們了嗎？”
“沒告訴！告訴他們有什麼用，他們巴不得我早點死。”老錢頭嗤笑一聲，“去年過年半夜的時候，那三個王八蛋以為我睡著了，光明正大地謀劃我手裡的財產。”
“他們三個沒鬨起來？”
“沒鬨，談得可好了。老大要我手裡的股份，老二要我的房產和收藏，老三要她媽留下的所有珠寶首飾。”
“唉！你想開點。”
“沒事，不用勸我。”老錢頭冷哼一聲，“等我死的時候，我把我的東西全都捐了，我一分錢都不給他們留，我讓他們什麼都得不到。”
他拍了一下老趙的肩膀，“你彆這副表情，剛才福多多不是說了嗎？我至少還能再活兩年，挺好的。”
“這個福多多是怎麼看出來的？”
“不知道，不過，她能看出我二子一女，皆不在身邊，我就覺得她是個算得準的。沒想到她還能看出我得了絕症，一會兒她給你的符，你一定要貼身收好，一定要把這個死劫扛過去。老趙，你不能死在我前邊，不然，沒人給我操辦後事。”
趙老頭的表情無比沉重地說了一個好。
……
另一邊奈何進入店鋪中，買了全套的畫符用具。
付完款後，就直接坐到門口的沙發上，俯身在那個實木茶幾上，畫了一張平安符。
畫完符後，她收起所有用具，離開了店鋪。
櫃台後的老板不屑地嘖了一聲，現在的年輕人，不沐浴焚香，不平心靜氣，裝模作樣地就想畫符。
符是這麼容易就能畫的嗎？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
奈何重新回到攤位旁時，兩個老頭已經將所有的物件，全都打包收好，他們的身邊還站著兩個身姿筆挺的年輕人。
看他們的麵相，其中一個是那個趙老的孫輩。
“多多回來了。”錢老頭看到奈何立刻揚起笑臉，“這是老趙頭的孫子，趙勇。”
老趙頭也推了自己孫子一把，“這就是我們和你說的福多多，快點打招呼。”
趙勇上前一步，審視地看著奈何，那表情就像在看一個專門欺騙老年人的傳銷人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