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佳欣去了醫院，如奈何所料那般，在醫生問她最近有沒有發生什麼事情，導致她情緒變化的時候。
她搖頭說沒有。
她不想讓彆人知道她哥是精神病的事情，她不想讓自己和精神病扯上關係。
其他的情況她都如實回答，她時常感到痛苦，經常性地失眠、多夢。情緒時而焦慮、易怒，時而傷感、低落……
醫生問完她的情況又讓她做了篩查量表，最後拿到手的檢查結果是，重度抑鬱症加中度焦慮症。
走出醫院時，她都在恍惚，不明白為什麼她竟然真的得了精神疾病。
難道真的是因為家族遺傳？
她漫無目的地走著，周圍人臉上幸福的笑意，好像是對她的嘲諷。
她已經認命地開始新生活，每日為了一百塊錢的工資，做著又累又憋屈的工作。
白天辛苦一天，晚上也睡不好覺。
她已經記不清自己多久沒有開懷大笑過。
就在王佳欣鬱鬱寡歡之際，一個電動車突然從她身邊駛過，車把剮到她的背包上，將她身體剮得一個趔趄。
她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騎車的女人，將那女人從車上拽了下來。
二人齊齊摔倒在地。
被從電動車上拽下來的女人，躺在地上疼得嗷嗷直叫。
“你有病嗎？你拽我做什麼，哎喲，我的腿、我的胳膊和手全都破了，你們誰幫我報個警，彆讓她跑了。嘶，疼死我了。”
王佳欣覺得自己非常倒黴，麵對周圍人的指指點點，她開口為自己辯駁。
“是她先撞到我的。”
“你這個小姑娘是不是腦子有病啊，我好好地騎著車，被你一把拽下來，你現在還想反咬我一口。”
王佳欣在聽到腦子有病四個字時，隻覺大腦嗡的一下，後麵的話全都聽不見了。
她崩潰般大喊，“我沒病，就是你先碰到我的。”
“我碰你哪了？你哪裡青了還是破了，年紀輕輕的小姑娘，怎麼張嘴就撒謊。”
“就是你的錯，就是你先撞我的！”
“你把我拽倒了，你喊什麼！你讓大家評評理是誰的錯。有話不能好好說嗎？非得像個精神病一樣大吼大叫！”
像個精神病一樣大吼大叫！
像個精神病一樣！
精神病！
……
之前所有的焦慮、憋悶、絕望和無助，全都在這一刻爆發。
王佳欣像瘋了一樣去廝打那個女人，像個真正的精神病一樣，高聲大吼著我不是精神病！
其他人發現不對將她拉開的時候，地上的女人差點被她掐死。
警察來的時候，她被見義勇為的人壓在地上，還指著那女人大吼，是她先撞我的，是她先罵我的，你們放開我，你們瞎嗎？是她先撞我的！不是我的錯……
……
奈何接到警局電話的時候，隻詫異一瞬便低笑出聲。
她不止一次地在王佳欣的麵前說，她身上有精神病的遺傳基因，這種類似於洗腦一樣的灌輸，本就讓王佳欣處於精神焦慮中。
將她趕出房子，讓她自力更生，更是讓之前沒有生活壓力的她，突然體會了一把生活的艱辛。
在這種情況下，這一次的診斷結果，成為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不過這些又能怪誰呢？
她能和她哥一起合謀害她嫂子，就要承受來自她嫂子的報複。
一報還一報罷了，怨不得人。
……
奈何來到警局時，被打之人的家屬正在吵鬨不休，口口聲聲地說有病就不該出門，要向打人的家屬索要賠償。
在看到她來時，立刻圍了上來。
七嘴八舌地詢問她是不是那個女人的家屬。
奈何不想理會他們，想繞開直接去找警察，可對方見她想躲，立刻有一個男人伸手要來攔她。
隻是手還沒等碰到奈何，就發出刺耳的嚎叫聲。
“疼，疼，快放開！放開我！”
警察快步過來，將人從奈何手中救下來。
“你是王佳欣的家屬？”
“算是吧。”奈何看向警察，“我剛才接到電話，說王佳欣打人，讓我過來處理。”
“嗯，你跟我過來吧。”
“王佳欣人呢？”
“她在裡間坐著，問什麼都不說，我們在她的背包裡看到了醫院的檢測報告，想找你過來問一下她的情況。
她今天差點將那個人掐死，她這樣的精神狀態，已經構成對社會的危害和對其他公民的侵害，必須住院治療，避免造成難以挽回的局麵。”
“她哥就有精神疾病，現在正在精神病醫院裡接受治療，沒想到她……”奈何裝模作樣地歎口氣，“能不能麻煩你們送她去醫院，不然她若是不想去，我一個女人也沒辦法強行將她送過去。”
“可以。”警察答應得很痛快。“不過她傷人的事情屬實，你們家屬也得配合處理。”
“沒問題，雖然我不是她的監護人，但她造成的傷害，我可以適當給予賠付。”
麵對這麼通情達理，又配合工作的人，警察在對方家屬獅子大開口時，出言提醒對方。是她們撞人在先，再者除了擦傷外，隻有脖子上的掐痕看著嚇人，要賠償金可以，但也要適當。
最後以奈何賠了一萬元檢查費及精神損失費結案。
……
“警察同誌，我能先去看一下王佳欣嗎？”
“可以。”
奈何推開問詢室的門進屋時，一眼就看到坐在椅子上的王佳欣。
她的神情麻木，目光呆滯，整個人有一種絕望無助的破碎感。
聽到開門聲，她抬起頭來，在看到奈何的瞬間，悲從心頭起，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掉。
她不想哭，不想在陳麗麗這個女人麵前示弱。
可是剛才她差點將人掐死的後怕。被一群人指責謾罵，卻無人幫她說一句話的心酸。
此時看到熟人出現，便壓製不住心中的感觸。
“哭什麼，一會兒就能去陪你哥了，你應該開心才是。”
王佳欣的眼淚瞬間止住，她怒視著奈何，“我不去！我沒有精神病！”
“你剛才差點當街將人掐死，你說你沒病？”
“是她先撞我的，也是她先罵我的，明明是她的錯，為什麼所有人都要指責我！我沒有病！”
“哪怕都是她的錯，正常人也不會動手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