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彆笑了，還不快去把五爺弄下來。”
“老大，五爺現在這種情況，不太好弄啊。”一名巡防隊員笑著說道，“屬下怕一個不小心，再傷到五爺的腚尖。”
“不好弄也得弄，難不成你們想連這假山一起抬走？”
“其實也不是不行，哥幾個受受累，直接將五爺抬到醫館。”
“那這一路顛簸，五爺在這上麵豈不是很享受？”
“要不再等等，等天亮我們再抬，也讓城內眾人看看，大名鼎鼎的五爺愛好多獨特。”
“哈哈哈哈……”
“……”
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說得好不快樂。
地上的趙六以頭搶地，假山上的王五怒不可遏。
他眼一閉心一橫，腳尖點地的同時，猛地從假山上拔地而起，隨著一聲悶哼，一道血線迸射而出。
王五隻覺眼前一黑，整個人向著地麵栽倒。
“快，快去接住五爺！”
“這邊……”
“不對，是這邊！”
四個巡防隊的士兵手忙腳亂地去接，然後眼睜睜地看著王五從四人中間跌落在地，砸起一片灰塵。
“看看你們這群廢物，連個人都接不住。還不快點去把五爺抬起來。”
巡防隊隊長嘴上說著訓斥的話，但嘴角那壓不下去的笑意，暴露了他真實的情緒。
等他們或抬或綁地帶著人離開，三個小廝才一臉焦急地看向奈何，“老夫人，老槐他……”
奈何能夠看出來他是中了迷藥，睡一覺就好，但還是開口說道，“送醫館吧。”
“我……沒事……”已經緩過來一些的老槐，雖然還不能站起身，但已經能說話了。“迷藥……睡一覺……就好。”
三個小廝合作將他抬回房間。
“行了，都去睡吧。”
點亮的燭火漸漸熄滅，剛才還熱鬨的小院重新歸於平靜，隻有那淡淡的月光，輕輕地拂過屋頂上兩個黑衣蒙麵人的身影。
其中一個人手指微動，另一人輕輕搖頭，示意稍安勿躁。
他們是和巡防隊的人前後腳到的，一直趴在屋頂上潛伏，看著巡防隊的人將那三個蠢賊帶走，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
掉池子裡的那個他們不認識，但王五和趙六卻略有耳聞，隻是見麵不如聞名。
不知道他們兩個是怎麼搞得那麼淒慘，但屬實是丟人丟到家了。
他們這次來隻圖財不圖命，故而一直等到所有人都沉沉地進入夢鄉後，才相繼起身。
二人身體輕盈如羽毛，從屋頂一躍而下，落到後院的地麵上，沒有發出一丁點的聲音。
其中一人指向奈何房間的方向，另一人點頭。
然後默契十足地向著那房間的方向而去。
十息過後，兩個人同時停住腳步，互相對視間，眼中都是不可思議的震驚之色。
夜，寂靜無聲。
可他們好像聽到了彼此那震耳欲聾的心跳聲。
兩個人心中都明白，這不對勁！
明明兩步就能到的距離，卻如咫尺天涯一般。
“走吧。”
兩個人同時向後退，十幾息後，二人又同時止住腳步，他們如同陷入泥沼般，進不去退不得。
當黎明第一縷陽光照射進院內，困住他們的迷霧好似已經散開，兩個人幾乎是同時看向院牆，縱身躍起幾個跳躍後，才發現，他們還站在原地。
瞬間心涼了半截。
“二位若是不急著走，要不要進來喝杯茶水？”
兩個人同時轉頭，看向站在門口的婦人，雖不知她是何時出來的，但在她的身上沒有感覺到威脅。
“好，打擾夫人了。”
“請！”
奈何坐在主位，看著兩個人相繼落座，伺候奈何的小丫鬟端上三杯茶水。
兩個人被折騰了一宿，確實又累又渴，此時看著麵前的茶水，有些猶豫不敢喝。
“喝吧，沒毒。”
聽到奈何的話，兩個人麵色一僵，其中方臉的男人出聲打破沉默，“讓夫人見笑了。”
“我雖一介婦人，但也佩服二位這樣的俠之大者，自 然不會做下毒這種勾當。”
來彆人家偷東西的兩個人，聽到俠之大者這樣的詞語，頓覺汗顏。
二人同時放下水杯，一臉愧色地看向奈何。
“我二人擔不起俠之大者這樣的稱呼。”
“實不相瞞，我二人此次前來，做的是雞鳴狗盜之事，夫人這般實在讓我等汗顏。”
“我知曉二位為何前來，也可以讓二位如願以償。”奈何神色自若，一副所有事都了然於胸的模樣。“當然我也不是彆無所求，但我的要求對於二位來說，並不算強人所難。”
“夫人請講。”
“我本是許州人，家中兩子俱已不在人世，現隻剩下一個孫兒名玉安。我想讓安兒學習武術，既能強身健體，又有防身之能。
無奈我們初入京城，沒有根基也沒有人脈，若是二位身邊有合適之人，能為安兒挑選一位武藝高強、有勇有謀的師傅，那我願意傾儘全力，為你們供應銀兩物資。”
“當真？”
“自然！”
那二人互相對視一眼，方臉男人直視著奈何的視線，片刻後開口，“可否讓那孩子出來一見？”
在他看來，若是那孩子有學武的根骨，那其他一切都好談。
若是那孩子不是一塊學武的料，現在說什麼都沒用。
“好。”
奈何看向一旁的小丫鬟，“去把安兒叫來。”
“是！”
丫鬟離開後。兩個人同時看向奈何，方臉男人好奇地開口詢問，“不知夫人這院中可是有何陣法？”
奈何：……
鬼打牆罷了，但她不會說出來。
世上最可怕的不是鬼，而是猜不透的人心。
她若是個毫無手段的普通婦人，麵前這兩個人早就將她所有財物全都擄走，哪裡會給她坐下談判的機會。
世上之人皆有兩麵，行俠仗義的英雄，也有可能是個無視禮法的小人。
就像麵前的這兩個人，對於他們救濟的窮人來說，他們是頂天立地的英雄，但對於被他們劫掠的富人來說，他們就是雞鳴狗盜的小人。
是英雄還是小人，站的立場不同，看待事情的角度便不相同。
所以她不會和這兩個人交底說實話。
畢竟人隻有神秘，才會讓人產生畏懼。
“小把戲而已，我們孤兒寡母在這京中生活，若無幾分本事，早已淪為他人砧板上的魚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