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馨出事時，你在哪裡？”
“在她旁邊。”
“你有沒有看到她是怎麼摔下去的？”
“她從我後麵飛出去的。”
“那個視頻能讓我們看一下嗎？”
“可以，不過手機在寢室，我需要回去取。”
“我們陪你。”
“不用，我自己就可以。”
奈何很快取回手機，警察接過手機低頭查看，將那個視頻看了三遍，雖然沒看清死者是怎麼下去的，但可以確定的是，沒有外力的介入。
死者在飛出去前，沒有人觸碰過她的身體，她飛出去後，原本站立的地麵，也沒有發現抹油或是玻璃珠等能致使人摔跤的物品。
隻要確認這個視頻沒有剪輯，哪怕死者家屬再不想承認，這也隻能是意外事故。
“祝薇薇同學，能說說你為什麼討厭你表妹嗎？討厭到她受重傷，也能視而不見。”
“這重要嗎？我為什麼討厭她和她的死有關係嗎？”
“沒有，就是想和你聊聊。”
“我覺得沒什麼可聊的。”
警察雖意外她的回答，卻也沒勉強她。
“好吧，你這個視頻的原文件發給我們一份。”
“沒問題。”
再回到教室的時候，正好是課間時分，鄭蘇倩第一時間湊了過來。
“薇薇，你怎麼去了這麼久？”
“回去取了一趟手機。”
“沒事就好。”
奈何以為這件事情告一段落了，沒想到第二天一大早，就接到了祝緒哲的電話。
“薇薇，我現在在你學校外，你請兩天假，我帶你一起回家。”
“我什麼時候說過我要回家？”
“薇薇，安馨是我們的表妹，她現在出了這樣的事，我們總要送她最後一程。”
奈何直接掛斷電話，不想再聽祝緒哲的廢話。
一個連自己親妹妹死的時候，都沒請假回來看一眼的人，為了安馨特意趕回來不說，還想拉著她一起去悼念。
誰給他的臉？
可奈何沒想到，祝緒哲竟然直接進了學校，找到她的寢室。
聽著宿管阿姨說她家人來接她的時候，奈何隻覺煩躁。
看到她下樓，祝緒哲就像看不懂人的臉色一樣，麵帶笑意地迎上前來，“薇薇，你彆怕，哥陪你一起回去，肯定不會讓他們為難你，哥不會看著你被欺負。”
奈何：……
若是祝緒哲不說這句話，她是肯定不會回去的，但聽到祝緒哲這般說辭，她反而想回去看看。
看看誰要為難她，想怎麼為難她。
“走吧。”
祝緒哲大概沒想到奈何會答應得這麼痛快，愣了好幾秒才露出欣慰的笑容，“那我們現在就走吧。”
“等一下，我拿個包。”
“好，不急，哥等你。”
奈何轉身上樓，換一身休閒服，背上她的小挎包，坐上了祝緒哲的車。
“薇薇，現在學業累嗎？”見她不回答也不生氣。“你也知道姨媽對安馨有多重視，如今安馨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她一時無法接受，若是她說了什麼不中聽的話，你不要介意，哥哥會護著你，不會讓她傷害你的。”
“祝緒哲，你假不假！”奈何冷嗤一聲，“明知道她會說一些不中聽的話，還有可能傷害我，你不讓我躲遠點，反而親自把我接到她麵前去。你不覺得你很矛盾嗎？”
祝緒哲：……
他也不想，可是爸媽要求他必須把薇薇接回來。
“薇薇，我……”
“閉嘴，我不想聽你說話。”
祝緒哲一噎，安靜下來。
安馨的靈堂正中間掛著的照片裡，是一張青春稚嫩的臉。
原身的小姨媽原本雖然沒有祝母年輕，但在同齡人中也算保養得當的那一種。
如今短短十幾日，她老了十幾歲。
整個人就像沒有了靈魂的軀殼，頹然地坐在椅子上。
“媽，我和妹妹回來了。”
祝母轉頭看過來，看到是他們兄妹後，又將頭轉回去，從頭到尾什麼都沒說。
而原本渾渾噩噩的小姨媽，卻像突然被注入了生命力，整個人猛地從椅子上站起，又一陣眩暈重新倒回椅子上。
人雖然沒起來，但眼睛卻死死地瞪著奈何。
“你還敢過來！祝薇薇，我要殺了你！”她緩過那陣眩暈之後，立刻撥開身邊扶著她的人，向著奈何衝了過來。
可還沒等碰到奈何，就被祝緒哲擋住去路。
“姨媽，你冷靜一點。”
“你讓開！我怎麼冷靜？我的馨馨沒了，我的馨馨還不到十八歲，她的人生還沒開始，就被你身後的小賤人給害死了！你讓我怎麼冷靜！”
“姨媽，警察已經說了，安馨表妹是意外失足跌落，和薇薇沒有關係。”
“胡說！就是她！家長會的時候，馨馨就跟我說祝薇薇欺負她，帶頭霸淩她，往她床鋪上倒水，害她在食堂丟臉。我的馨馨哭著說要回家，要轉學。
我當時為什麼不馬上答應她，我當時就該帶我的馨馨回家，可我怎麼也沒想到，半個月都不到，我的馨馨就和我天人永隔了！這都是她的錯，都是這個小賤人的錯。
你給我讓開，若不然彆怪我對你不客氣。”
祝緒哲看著痛哭流涕的姨媽，心中雖不忍，卻沒有移動半分，他答應要保護薇薇，自然不能食言。
“緒哲，過來！”祝母冷著臉，用命令的語氣看著祝緒哲。“過來。”
“媽，妹妹她……”
“我讓你過來！”祝母加高了音量，語氣中是不容人拒絕的強硬。
“你姨媽心中有怨氣，你讓她把氣出了就好。她又不會殺人，你怕什麼！”
祝緒哲回頭看了一眼妹妹。
她此時如同置身事外般，站在一旁看戲。
“薇薇，你和姨媽道個歉吧。”
“嗬……祝緒哲，我做了什麼需要道歉？”
“薇薇，我們是小輩，就……”
“就什麼？”奈何直視著祝緒哲，一字一句道，“你裝得比誰都重感情，實則就是一個反複無常、沒有立場、沒有擔當的廢物。”
奈何將視線轉到祝母身上。
“還有你，你有什麼權力，決定我的事情。讓彆人拿我出氣，你問過我的意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