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死死地掐著他的後脖頸，一下又一下地往水裡按，下手毫不手軟。
“你……唉……你……唔……救……唔……”
江涵被曲蕭瀟掐著脖子按進臟水裡，那散發著惡臭味道的水，不停地往他鼻腔、口腔中灌，他想掙脫，可那隻往常柔弱無骨的小手，此時卻像鐵鉗一樣，將他禁錮得死死地。
他的人生從來沒有遭受過這樣的待遇。
他從憤怒到怨恨再到無助，最後隻餘恐懼。
他不想死，他想活。
奈何直到江涵掙紮的力氣越來越小，才甩手將狼狽不堪的他扔在地上。
然後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咳嗽，看那咳嗽的力度好似要把肺子給咳出來一樣。
等江涵咳完，再看向奈何時的眼中，已無其他情緒，隻剩下蝕骨的恨意。
對此，奈何毫不在意，被江涵恨，總比被他惡心要好。
她隻是有些後悔自己什麼都沒帶，不然像厄運符、禁言符、招鬼符什麼的，全都給這狗男人來一份。
“曲蕭瀟，你……”
“我建議你什麼都不要說，再讓我聽到不想聽的話，我就把你的腦袋塞進馬桶裡，好好洗洗你那張臭嘴。”
江涵雙眸充血，怒視著奈何，任由頭發上的水滴流入眼中，都沒有眨動一下。
“你不是曲蕭瀟！你是誰？”
江涵那篤定的語氣，就好像他已經透過這具身體，看到了奈何的靈魂。
奈何嗤笑一聲，不屑地瞥了他一眼，轉身離開。
走出衛生間，就看到了不遠處的喬智。
“你在這做什麼？”
“我哥說看到江涵那斯去找你了，他說給你們點空間讓你們好好聊聊，可我擔心你有事，就想著在這裡等，你若是喊我就能聽到。”
奈何輕笑出聲，“聽到我喊，你還能進女衛生間去救我？”
“為什麼不能？雖然男人進女衛生間不好，但事緩從恒，事急從權的道理我還是懂的。”
喬智說完還向後看了一眼，“江涵人呢？”
“誰知道呢。”
看到奈何的表情，喬智突然頓住腳步，片刻後又嬉皮笑臉地追了上來，聲音不大卻帶著笑意，“是我糊塗了，以姐的能力，十個江涵也不是姐的對手。”
他說完又湊近了些，“姐，他沒死吧。”
“沒，他壽命長著呢。”
“也對，禍害遺千年，他怎麼可能早死。”
回到座位，喬睿看向自家弟弟時，眼中有一絲意味不明的探究。
麵對奈何時，仍然是掛著浮於表麵的笑容。
“曲小姐，感謝你上次救了我弟弟，這是我和家人的一點心意。”喬睿將一張卡推到奈何麵前。
“不必，喬智那符是花錢從我手中買的，錢貨兩訖，不用感謝。”
“姐，我哥錢多，不收白不……”喬智的話都沒說完就對上了奈何的視線，然後立刻將卡又推了回去，對著他哥說道，“我姐說不收就是不收，你收回去吧。”
態度轉變之快，令人咋舌。
喬睿臉上的笑容僵硬一瞬，他沒想到自家這個傻弟弟，竟然被馴得服服帖帖的。
這讓他心中有些不喜，但麵上卻沒有絲毫顯露。
“既然曲小姐不要，那就給你吧。”
“開什麼玩笑，我姐不要，我怎麼可能替她收。”喬智白了他哥一眼，好像在嫌棄他哥不懂事一樣。
喬睿沒再說話，餘光卻看到江涵在助理的陪同下，從衛生間的方向出來，走到電梯前還向著他們的方向看了一眼。
因為距離的原因，喬睿看不清江涵的表情，卻能看出他身上穿的衣服，不是剛才穿的那一套。
他衝助理使了一個眼神，片刻後收到一條信息，江總頭發是濕的，衣服也換過了，雙眼通紅充血，看著精神狀態不是很好。
喬睿詫異地抬頭看向曲蕭瀟，淡定從容，落落大方，好似致使江涵如此狼狽的人不是她一樣。
他心下了然，不再深究。
“不知曲小姐那裡，可還有多餘的符出售，我想再買幾張。”
“當然有。”喬智搶先開口說道，“十萬一張，哥，你想買幾張？”
奈何看了喬智一眼，沒有說話。
“十張。”
“符又不是菜市場裡的大白菜，想買多少就買多少，畫符是非常消耗精氣神的，現在最多能賣你三張，一個星期以後來取，不過看在你是我親哥的份上，我可以給你送貨上門。”
喬睿是看著自家弟弟長大的，他那副難掩心虛的算計模樣，從小到大就沒變過。
小時候騙他糖，大了騙他錢。
昨天還和他哭窮，說車撞壞了沒錢買時，就是這副嘴臉。
可誰讓他是自己親弟弟，慣著唄，還能怎麼辦。
“行，那我先付款，到時候你給我送貨。”
“沒問題，你把錢轉給我吧，我再轉給我姐。”
他一邊打開手機收款碼，一邊和他哥吐槽。
“你都不知道，畫符有多不容易，我就畫一會兒，太陽穴就針紮似的疼，半天下來，我感覺自己身體都要被掏空了。你是我哥，所以我才給你優惠價，換成彆人，二十萬一張不講價。”
喬睿詫異地看向自己的傻弟弟，“你在學習畫符？”
“嗯，我沒和你說嗎？”喬智見錢已經到賬，立刻轉賬給奈何。“我現在跟我姐學畫符。”
喬睿確實不知道，這件事屬實讓他感到意外。據他所知，有特殊本事的人，輕易不會對外人傳授。
此時他再看向奈何時，態度也比之前真誠了許多，“謝謝曲小姐關照舍弟，我也是剛知曉此事，之前稍有怠慢還望曲小姐見諒，我回去便準備拜師禮，然後登門道謝。”
“我並沒有收他為徒。”
奈何此言一出，喬智的頭都低了半分，她輕笑一聲繼續說道，“不過喬智心性至誠，與教我畫符的師傅有一絲機緣，若有朝一日，他能入得了我師傅的眼，也許他會成為我的師弟。”
“真的？”喬智猛地抬起頭，滿眼期待地看向奈何，“姐，師傅在哪？我現在就去找他。”
“你現在找不到他。”
“那我什麼時候能見到他？”
奈何看了他一眼，然後輕笑出聲，“大概五十年以後吧。”
喬智：……
五十年以後，他都七老八十了，姐的師傅豈不是早就死了。他還怎麼拜師。
“相信我，終有一日，你會見到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