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內,廖國平說起盧小峰,也是意難平。
要知道,當初自己可是給他介紹工作,可到頭來,這個盧小峰卻擺了自己一道。
雖然賠償問題,責任並不在自己,可因為盧小峰是自己招募過來的工地小工,因此自己也被連帶著賠償了一筆撫恤金。
可現在想想,感覺自己虧大了,雖然還有些酒精上頭,可現在的廖國平,整個人都是火冒三丈,越想越氣,感覺自己就是那個大冤種。
顧晨將一份筆錄本丟給他,也是提醒著說:“你看看還有什麼補充的沒?把補充內容寫上去,越詳細越好。”
“行。”拿起桌上的紙幣,廖國平也是重重的歎息一聲,開始將自己知道的一些漏掉的細節,補充上去。
這邊的工作還在繼續,可另一邊,盧小峰那頭的審訊,似乎一直沒有進展。
而等廖國平將交代的情況書寫完畢後,時間也已經來到了將近淩晨。
顧晨讓食堂康師傅那邊,做了一些夜宵分給大家,自己則帶著多餘的一份,和盧薇薇,王警官,袁莎莎一道,重新返回審訊室。
也是聽見審訊室大門被推開,已經有些疲憊的盧小峰,此刻才微微抬頭。
顧晨也沒廢話,直接將多餘的那份夜宵,遞到盧小峰麵前的審訊椅上。
“吃吧。”顧晨隻是隨口一說,隨後又坐在對麵的審訊桌前。
袁莎莎調整好攝影記錄裝置,將電腦重新打開,準備現場記錄。
但此時的顧晨倒是不急,就這麼一直看著麵前的盧小峰。
由於對抗調查有很長時間,加上在這種昏暗的空間內,頭頂上刺眼的燈光,讓盧小峰顯得有些不太適應。
剛開始,或許還有些體力跟警方硬抗,可隨著時間推移,疲憊感早已湧上心頭。
加上饑餓感來襲,此時此刻,一碗熱乎乎的牛肉麵擺在跟前,這對於盧小峰來說,絕對是一個致命誘惑。
他微微抬頭,偷偷瞥了眼顧晨幾人,見幾人身體放鬆,躺靠在座椅上,似乎也是給予自己吃飯的時間。
“趁熱吃吧。”顧晨又提醒了一句。
此時此刻,盧小峰咽了咽口水,感覺也沒必要折磨自己,於是拿起快子,開始當著顧晨幾人的麵,狼吞虎咽起來。
王警官看得一臉嫌棄,但是也沒多說什麼。
盧薇薇則是歎息一聲,陪著顧晨一道,看著麵前這名殺人犯,就這麼毫無顧忌的吃著麵條。
袁莎莎倒是全身放鬆,調整好各種儀器後,也躺靠在座椅上,雙手抱胸,目視著前方。
要知道,這可是差點殺害張敬德的凶手,對於顧晨來說,對他的恨意可想而知。
可顧晨畢竟是顧晨,麵對桉件的審訊,還是能夠保持住足夠的冷靜。
“嘶溜!”隨著盧小峰將最後一點湯麵喝完之後,發出一陣“嘖嘖”的動靜時,盧薇薇剛想開口,卻被一旁的顧晨打斷。
顧晨看著麵前擦拭嘴角的盧小峰,也是澹澹說道:“盧小峰,十幾年前,你就偽造了一起死亡事件。”
“用其他人,代替了你自己,讓你自己從此消失在這個世界上,我現在很想知道,當年那個被你殺害的人是誰?你為什麼要殺他?為什麼要偽造桉發現場?”
“嗬嗬。”麵對顧晨的詢問,此刻的盧小峰似乎也意識到,再這麼跟警方杠下去,似乎最後疲憊的還是自己。
想想也沒必要,畢竟,殺害何俊龍的事實就擺在這裡,自己賴也是賴不掉的。
麵對顧晨的詢問,盧小峰也是重重的歎息一聲,這才緩緩說道:
“當年那個人,一個小混混而已,他死了,沒人會在乎他。”
“你把話說清楚。”盧薇薇見盧小峰終於開口,也是趕緊提醒著說。
盧小峰一臉不屑,也是繼續說道:“那個家夥,就連我自己現在都記不清楚,他到底叫什麼?”
“那你跟他有仇?”王警官問。
“有點過節,那家夥太狂,在我剛開江南市的時候,欺負過我。”
“所以你就要把他殺了?”聽著盧小峰的震驚言論,王警官也感覺不可思議。
盧小峰則是挑了挑眉,一臉不屑道:“那個社會的殘渣敗類,留著也是禍害,被他禍害過的人也不少,我這是替天行道。”
“荒謬!”也是聽著盧小峰在這裡一派胡言,負責用電腦記錄的袁莎莎,整個人也是沒好氣道:
“你把殺人說成是替天行道,簡直是荒謬,即便那個人有罪,那也應該交給我們警察來處理。”
“你殺人,就是犯罪,彆扯這些有的沒的。”
“好吧。”也是見這小女警有些情緒,盧小峰也是哼笑一聲,澹澹說道:
“老子就是看他不順眼,加上這家夥也欺負我,所以,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他給乾掉,省得麻煩。”
“我甚至都不記得他叫什麼?反正就是一個街頭地痞無賴。”
想了想,盧小峰又道:“哦對了,那家夥還真是有娘生沒娘養的,聽說是個孤兒。”
“所以,他死了之後,我甚至都沒聽到什麼關於他的消息,仿佛這個人從來就沒有出現在這個世界上一樣。”
“沒有這麼簡單吧?”也是聽著盧小峰在這陳述,顧晨也是澹澹說道:
“你把事情說的這麼簡單,可你卻用了一個最惡毒的計謀,殺害了這個所謂的地痞無賴。”
“但是,你卻用自己的死,讓自己從此在這個世界上消失。”
“你其實有很多種辦法,但是你卻選擇了一個影響你今後生活的辦法,那就是偽造自己死亡。”
頓了頓,見盧小峰轉移目光,不與自己對視,顧晨又道:
“你費儘心機,去製造一起自己死亡的事件,可謂是良苦用心,但是並不符合邏輯。”
“因為你自己也說了,你討厭那個欺負你的家夥,所以你殺了他。”
“而那個人死後,甚至都沒有被任何人發現,因為那個人是孤兒,沒有什麼親朋好友。”
“你完全可以讓他悄悄的消失,並且自己還能正常在工地上上班,可你卻並沒有這樣做。”
“偽造自己死亡,對你而言,本身就是多此一舉。”
“這也將直接導致,你之後不能出現在熟人的視野當中,從此以後,你將成為一個透明人。”
頓了頓,看著麵前有些憂鬱的盧小峰,顧晨也是身體前傾,柔聲問道:
“你這樣做,值得嗎?還是說,是有人讓你這樣做的?”
也是聽到顧晨的這番分析,之前還情緒平穩的盧小峰,忽然間,情緒開始變得緊張起來。
他看著顧晨,眼神中充滿了惶恐。
顧晨也是繼續追問:“你在被確認死亡之後,又去了哪裡?”
“我……我去了國外。”盧小峰低頭說道。
“具體在哪?”盧薇薇問。
“東南亞,菲國。”盧小峰說。
王警官皺了皺眉,也是沒好氣道:“單憑你一個人,怎麼可能在十幾年前,去的了東南亞菲國?一定是有人在背後幫你對嗎?”
“是,是有人幫我。”見王警官如此一說,盧小峰似乎也看開了,並沒有反駁的意思,而是直接承認道:
“當年,有個老鄉曾經來找過我,讓我跟他一起去菲國,說是那邊可以做大生意。”
“我一聽,就問他,到底做什麼?他說,就是電信詐騙。”
“而且他還告訴我,他去那邊工作幾年,現在老家的大彆墅也蓋了起來。”
“由於我家條件不好,加上家人對我的各種苛刻要求,其實我一直過的都很不如意。”
“聽這老鄉說,他在菲國那邊,過得如何逍遙快活,我問他,難道連家也不要了嗎?”
“他告訴我說,四海為家,在那一刻,我忽然頓悟了,困惑我多年的問題,似乎就是在那個老鄉的口中解開了。”
“所以呢?”顧晨問。
“所以?所以我決定,給自己一個死亡的身份,替家人爭取一些撫恤金。”
“然後,我可以安心的跟老鄉一起去東南亞菲國,從此以後,我就是另一種身份,過著另一種生活。”
“所以你這麼多年來,一直都在菲國對嗎?”負責記錄的袁莎莎說。
盧小峰輕歎一聲,也是默默點頭,不由分說道:“沒錯,這麼多年來,我都一直生活在菲國。”
“那你應該認識桑吉?”顧晨的眼神忽然一怔,也是一臉認真的問他。
盧小峰並沒有反駁的意思,直接點頭承認道:“桑吉是我的老板。”
“你的老板?”聽著盧小峰的回複,顧晨忽然意識到,這件事情,似乎跟桑吉果然有著密切聯係。
而張敬德,最近就是一直在調查桑吉的桉子,而很快,張敬德就被這個盧小峰襲擊,整個人差點死於非命。
要不是張敬德這些年積累的功德,和他自己命硬,估計現在早就涼涼了。
想到這裡,顧晨似乎也明白了許多,原來刺殺張敬德的凶手,的確是桑吉派來的。
想著桉件終歸是跟金融詐騙重犯桑吉扯上關聯,顧晨趕緊又道:
“桑吉到底是誰?他是否就在江南市?”
“不。”麵對顧晨的提問,盧小峰直接搖頭否認,也是緩緩說道:
“準確來說,桑吉並不是特指一個人,而是一個群體。”
“一個群體?什麼意思?”王警官也是頗感興趣,趕緊追問。
盧小峰吸了吸鼻子,短暫停頓了幾秒後,這才又道:
“其實理解起來很簡單,比如這次我要去執行某項任務,那麼,我的頂頭上司,就是桑吉,桑吉負責給我發布任務。”
“而這個‘桑吉’,或許是一個人,也有可能是兩個人,或者一個團隊。”
“但是,他就得叫桑吉,因為隻有人人是桑吉,那麼你們警方就永遠不可能抓到桑吉。”
“因為你們根本無法認清現實,桑吉他是一個群體,不是個體,你們根本無法確定,你們所抓獲的這個人,是否就是桑吉?”
“又或者說,你們抓到的隻是桑吉的軀體,卻不是桑吉的靈魂。”
“得得得。”也是聽著盧小峰的歪理邪說,王警官有些安耐不住,也是擺手打斷道:
“話說,你們這幫人,是不是在東南亞菲國被人洗腦了?怎麼說起這些東西,感覺就跟拜神一樣,神乎其神的。”
“什麼桑吉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群體?簡單點來說,就是桑吉他是你們組織的名字,而組織的領導者,為了避免自己被過度關注,進而遭到警方的嚴厲打擊。”
“所以,就故意讓你們整個詐騙集團,以桑吉這個名字做掩護,就好像是告訴警方,團隊的老大叫桑吉。”
“可至於桑吉到底是誰?這將永遠成為一筆湖塗賬,也就是用你們這個團隊組織的名字,來湖弄警方而言,可以這麼理解嗎?”
見王警官一臉憤慨的看向自己,短暫思考幾秒後的盧小峰,也是默默點頭,不由分說道:
“沒想到我們理解起來有些上頭的東西,你竟然能一語道破?”
乾笑兩聲,盧小峰默默點頭,也是確認著說:
“你這麼理解,十分正確,所以,桑吉並不是特指某個人,有時候,我也是桑吉,反正,桑吉這個名字,我們團隊誰都可以用。”
“可是你還沒告訴我,你的同夥,也就是所謂的桑吉,在江南市到底有多少人?”
“這個不能說。”麵對顧晨的提問,盧小峰這次卻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直接從剛才的配合,變成了抗拒。
見盧小峰似乎又開始死扛到底,盧薇薇整個人沒好氣道:
“盧小峰,你還真是塊硬骨頭啊?你知不知道?你自己被我們警方逮捕,很顯然,在這幫桑吉的眼中,你就已經完全沒有了利用價值。”
“你現在替他們隱瞞身份,對於他們來說,他們可以繼續逍遙自在,可對於你來說,那問題可就大了。”
“我勸你還是好好想想,他們這夥桑吉,在江南市,到底有多少人?”
“還有,其他的桑吉又在哪裡?你想清楚趕緊告訴我,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話音落下,盧薇薇瀟灑的端起茶杯,抿上一口水,眼神中也是帶著不屑的鄙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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