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號審訊室內。
事情已經發展到這個地步,張德誌顯然有些招架不住。
畢竟,警方現在已經掌握了自己殺害妻子的證據,如果現在還在負隅頑抗,不肯配合,張德誌清楚,自己要麵對的將是什麼?
思前想後,張德誌還是歎息一聲,無奈說道:
“因為我跟我老婆,也是在酒吧認識的,她的那些做酒水推銷員的姐妹,我都認識。”
“因為那時候,木材市場要建在我們村附近,我們村從一個比較偏遠的村莊,依靠賣地,和木材市場帶來的大量就業,還有房屋出租的便利,很快便發展起來。”
“也就是從那時候開始,我花錢開始大手大腳,然後,也經常去夜店和酒吧。”
“久而久之,我成了我老婆,還有她那些姐妹眼中的大客戶。”
“所以呢?”顧晨聽到這裡,依然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
而張德誌則是歎息一聲,無奈說道:“所以,那時候,喜歡我的女人不止一個,我幾乎跟那幾家酒吧的酒水推銷女郎,關係都很不錯。”
“久而久之,大家也都把我當金主,尤其是我現在的老婆,跟我走的很近。”
“我們兩個無話不談,後來我才知道,她初中沒畢業,就出來打工。”
“因為家裡條件不是很好,所以,在同鄉姐妹的介紹下,開始來到江南市酒吧工作。”
幽幽的歎息一聲,張德誌繼續說道:“後來,跟這些酒吧裡的從業人員相處久了,也開始從內向的性格,變得開朗起來,也學會了打扮自己。”
“久而久之,我發現,她越來越有魅力,正好也到了結婚的年齡,所以,兩個人就這麼湖裡湖塗的在一起了。”
雙手搓了搓臉,張德誌努力平複下自己的心情,這才又道:
“後來,她跟著我回家,我也把她當做自己的另一半,想著,結婚?那就結吧。”
“可是,我們兩個人並不了解彼此,所以,結婚之後,矛盾重重。”
“我真的不知道,原來結婚之前,她把自己性格的另一麵全部隱藏起來,她是個很有心機的女人。”
“很有心機?”聽到張德誌如此評價自己的妻子,盧薇薇有些疑惑,繼續問他:“你為什麼會這樣認為?”
“嗬嗬,我為什麼會這樣認為?”聽著盧薇薇不知的提問,張德誌乾笑兩聲,也是實話實說道:
“因為,她總是人前一套,背後一套。”
“在我們的街坊鄰裡麵前,她總是那種持家的好女人,跟誰都能相處很好。”
想了想,張德誌趕緊又道:“哦對了,住我隔壁的花姐,她就是最好的證明。”
“表麵上,我老婆跟花姐關係不錯,其實,她隻不過是想利用花姐愛嚼舌根,喜歡八卦的特點,努力給自己營造成一個持家女的形象。”
“因為這樣,她可以通過花姐,讓她的性格特點,很快被全村人知道。”
“她就是想讓大家都以為,她是個乖乖女,是個持家的好媳婦。”
說道這裡,張德誌重重的歎息一聲,似乎滿臉的無奈。
王警官見狀,也是好奇問他:“那實際呢?難道不是嗎?”
“當然不是了!”聽到王警官如此提問,張德誌激動的雙手拍腿,整個人沒好氣道:
“這一切都是假象,她隻不過是想在我們村孤立我,讓她得到更多村民的支持和同情。”
“你們以為,我在這些村民口中,敗家子,夜店小王子的綽號是怎麼來的?還不是被她造的謠。”
“她先是利用花姐談心,控訴自己在家的各種不如意,說我每天不務正業,整天就是混跡夜店。”
“然後,跟夜店裡的那些女人走的很近,說我經常夜不歸宿,各種冷落她。”
吸了吸鼻子,張德誌似乎情緒也到了崩潰的邊緣,整個人也是抓狂著說:
“所以,也就是因為她敗壞我的名聲,我才會在家裡,跟她各種爭吵。”
“這樣一來,反而是中了她的圈套,因為這就是她希望的。”
“不明白。”聽到這裡,袁莎莎依舊搖搖腦袋,不由分說道:
“你說你愛人設計圈套,敗壞你的名聲,每天跟你吵架,營造你是一個敗家子的形象,可她圖什麼?”
“圖什麼?”看著麵前的袁莎莎,張德誌哼笑一聲,也是沒好氣道:“你說的好,她圖什麼?她圖我的家產。”
“圖你的家產?”盧薇薇有些不解,也是鄭重其事道:“我說張德誌,你們兩個已經是夫妻了,那你的家產,不就是她的家產。”
“經營好雙方共同的財產,這難道不好嗎?”
“女警同誌。”抬頭看著盧薇薇,張德誌哼笑著說:
“你把她想得太簡單了,這個女人,實際上,陰險狡詐,可以說,我跟她結婚,實際上,也是在一步一步掉入她設計的陷阱。”
“你們沒有跟她接觸過,所以,你們根本就不了解她。”
頓了頓,似乎感覺自己解釋不清,但張德誌又急於表達,於是情緒激動的自我辯解道:
“或許,你們如果接觸她,也會像我隔壁的花姐一樣,跟她打成一片,然後感覺她是個不錯的家庭主婦。”
“但,這一切都是假象,你們如果相信,她是一個善良的女人,那就大錯特錯。”
看了眼顧晨,張德誌也是頂著黑眼圈道:“如果你是她的丈夫,那麼,你要隨時注意,因為你根本不知道哪一天?她會對你下毒手。”
“下毒手?”聽到張德誌如此歇斯底裡的反駁,顧晨也忽然意識到,張德誌的妻子,似乎是個不簡單的女子。
猶豫再三後,顧晨這才重新詢問道:“你為什麼要這樣認為?你是覺得,你妻子要害你?”
“咳咳,是的。”聽顧晨這麼一說,張德誌不由乾咳兩聲,也是歎息著說:
“自從結婚之後,我發現,我的身體每況愈下。”
“之前還以為自己是縱欲過度,可後來發現,問題好像沒有想象中的那樣簡單。”
“有一次下午沒有打招呼的回家,我忽然發現,家裡似乎有陌生人。”
“可當我走到客廳,卻發現一名穿著快遞員製服的男子,在跟我老婆聊天說地。”
“見到我,那名男子顯得有些慌張,隨意跟我老婆閒聊了幾句,就匆忙離開。”
“快遞員?”見張德誌忽然提到這名快遞員,顧晨感覺,情況或許沒有這麼簡單。
王警官也察覺出異樣,忙道:“所以你認為,這名快遞員,跟你老婆有不清不楚的關係?”
“沒錯。”張德誌毫不避諱,直截了當的點頭說:
“其實,這個人我好像之前是有點印象的,之前我在酒吧的時候,好像是見過他的。”
“可是後來,他出現在我家,我的直覺告訴自己,肯定沒有這麼簡單。”
“所以,為了搞清楚狀況,我故意裝著不經意的樣子,隨口問我老婆,這人是誰?”
“她說就是個送快遞的,還拿出自己網購的商品,跟我解釋。”
“明麵上,我並沒有說什麼,可是後來,我特地去了趟我見過那名男子的酒吧,開始打聽關於這名男子的行蹤。”
“果然,皇天不負有心人,我在一家新開業的酒吧那裡消費,發現了這個男人,而他當時的身份,是那家新開業酒吧的酒保,身邊圍著一群女人,有說有笑,一看就是個夜店老手。”
“那時候,我感覺情況不對,就繼續通過各方渠道打聽,終於讓我在一名酒水推銷小姐的口中得知,他跟我老婆,其實都是一個地方的人。”
“而且,兩人認識很久,算起時間,從我老婆剛來江南市工作開始,兩人就認識。”
深呼一口重氣,張德誌也是右手背叩在左掌上,整個人沒好氣道:
“可就是這樣一對老熟人,他竟然辦成快遞員,跑到我家,跟我老婆見麵,還假裝不認識。”
“而且不僅如此,我老婆還瞞著我,說他隻是一個快遞員。”
“那你怎麼確定,他就不是快遞員呢?或許他職業就是快遞員,酒保隻是兼職呢?”王警官也感覺,的確有這種可能。
畢竟現在工作壓力大,許多人都是打著幾份工,做兼職也很正常。
但張德誌卻是搖頭否認:“你們太低估我了,實話告訴你們吧,我私底下做過調查,那個家夥,就是個酒吧的酒保,根本不是快遞員。”
“至於那套衣服,也是他從一名舊貨市場的淘來的,為了就是給自己掩飾身份,好借著送快遞的名義,跑來我家,跟我老婆見麵。”
“所以,你懷疑你老婆跟這名男子有不正當男女關係?”聽到這裡,負責記錄的袁莎莎,也終於搞清楚張德誌的想法。
張德誌默默點頭:“可以這麼說吧,我的確懷疑過,我懷疑,兩個人圖謀不軌。”
“否則,這個家夥,為什麼要假扮身份來我家?而且,自從結婚之後,我的身體就開始一天不如一天。”
“我說過,之前我一直以為,可能是我縱欲過度,可後來發生的種種一切,加上我私底下各種調查,感覺情況可能沒這麼簡單。”
“於是我便借著去酒吧放縱的名義,實際上,是想搞清楚,這個男人頻繁接觸我老婆的目的是什麼?”
“等一下。”聽到這裡,顧晨趕緊打斷張德誌說辭,又問:
“那你私下調查出結果沒?你有沒有發現,這名男子,跟你老婆有不正當關係嗎?”
“沒有。”張德誌搖頭。
“沒有?”盧薇薇一聽,整個人也是沒好氣道:“我說張德誌,這些該不會都是你自己臆想出來的吧?”
“沒有發生什麼,你卻一直懷疑這懷疑那的,你確定是彆人的問題,而不是你自己的問題?”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是我自己的問題。”見盧薇薇不相信自己,張德誌頓時也急了,趕緊替自己辯解說:
“警察同誌,請你們一定要相信我,我總有一種感覺,我老婆跟我結婚,可能壓根不是為了感情,而是圖謀我的家產。”
“為什麼這麼說?”王警官有些疑惑。
張德誌深呼一口重氣,也是努力讓自己平複心情。
他看著麵前四名警察,也是滿臉委屈,不由訴苦著說:
“你們想想看,我長相平平,而我老婆,當初追求她的人也不少。”
“你要說我出手闊綽,可是在那些有錢人麵前,那我這種闊綽,隻能算是小錢。”
“可最後,她為什麼不選擇彆人,而選擇我呢?”
話音落下,現場忽然間變得安靜起來。
還不等顧晨幾人開口說話,張德誌便自問自答說:
“還不是因為我父母雙亡,又給我留下一筆豐厚的補償款和一套村裡的彆墅。”
“如果跟我結婚,那她就是這些財產的女主人,可萬一有一天,我發生不測,意外身亡,那麼,她就是這些財產的實際繼承人。”
說道這裡,張德誌整個人身體發顫,眼睛裡布滿血絲。
此刻的張德誌,整個人憔悴的不行,幾乎用一種恐怖的神態看向眾人,也是哽咽著說道:
“實不相瞞,我好多次在晚上睡覺的時候,都會做夢,夢裡都會出現同一個場景。”
“一男一女,他們手持斧頭,站在床邊,然後兩人對視一眼,其中那名男子,直接將斧頭揮舞,砍下我的腦袋。”
深呼一口重氣,張德誌氣喘籲籲的訴說道:“每次到這個時候,我都會從夢中驚醒。”
“這一幕太可怕了,我不知道,為什麼會頻繁做同一個夢?”
“而且,夢裡的人物,像極了我妻子和那個男子。”
“荒謬。”也是聽到張德誌如此一說,盧薇薇整個人也是沒好氣道:
“我說張德誌,單憑做噩夢,就能確定你夢見的這些都是真實存在的嗎?這隻是一個噩夢,是夢。”
“難道你這麼大人,連夢跟現實都不清楚嗎?還是說,你每天都醉生夢死,完全不知道什麼是虛擬和現實?”
也是被盧薇薇一陣嗬責,張德誌身體一顫,腦海中也是閃過一陣晴天霹靂。
恍然間,張德誌的眼前一片恍忽,他趕緊用雙手搓了搓臉,好讓自己更加清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