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10點。
第二人民醫院。
躺在病床上的丁亮,已經開始打包行李,隨時準備第二天出院。
還想著自己的好兄弟顧晨,第二天可以開車來接送自己。
畢竟這幾天在醫院待著,感覺自己人都快廢了。
這幾天,同病房的病友挨個出院,現在的病房內,隻有自己一個病號。
空蕩蕩的房間,讓自己找個說話的人都沒有,甚至連水果都沒法蹭吃蹭喝。
出於無聊,丁亮開始下床運動。
感覺就自己待在醫院的這幾天內,似乎體重正在不斷增加,這讓善於身材管理的丁亮有了一種危機感。
於是丁亮將手機打開,放在床頭,學著視頻博主的街舞教程,開始在房間內練習舞蹈。
要知道,丁亮當年曾拿過省中學生街舞大賽二等獎,街舞是丁亮的愛好之一。
隻是這些年,因為工作原因,自己跟曾經的街舞隊友也少有交集,因此逐漸荒廢了愛好。
想著閒來無事,病房內也沒有其他人在場,自己倒也可以練習一番,還不用打擾其他人。
可就在丁亮練習舞蹈動作的同時,房門卻突然推開,嚇得丁亮措手不及,動作瞬間變得扭曲。
見來人是女護士,丁亮頓時鬆上一口氣道:“我說護士小姐,能不能不要這麼一驚一乍?”
“你怕我?”女護士是來查房的,見丁亮在這跳舞,也是隨口一說。
丁亮走到女護士身邊,也是吐槽著說:“這不是怕不怕的問題,你這麼一驚一乍,心臟病不好的,估計得二次住院。”
“彆跟我說這些有的沒的。”女護士例行公事之後,又問丁亮:“對了,你明天就出院了,身體感覺如何?”
“好多,今天出院都沒問題。”丁亮擺開手臂,在女護士麵前做起了擴胸運動和伸展運動。
女護士哼笑著擺手:“不跟你說這些了,我過來就是跟你說一聲,明天記得辦理出院手續,另外,你同事們好像來醫院了,聽說都是芙蓉分局的,連你們局長都在。”
“什麼?”聞言女護士說辭,丁亮頓時目光一怔,開始各種腦補。
心說自己一個即將出院的病號,也用不著出動趙局來看望自己吧?
更何況,自己通知顧晨出院時間是在明天,這些人怎麼今天卻跑了過來。
想了想,丁亮趕緊跟在女護士身後,問道:“我那個同事在不在?”
“哪個同事啊?”女護士問。
“就長最帥的那個,上次跟一個女同事一起過來看我那哥們。”
“最帥的?”聞言丁亮說辭,女護士隻是回想了兩秒,當即哦道:“那個叫顧晨的?”
“對對對。”
感覺顧晨這張臉就是一張行走的明信片,到哪這麼一說,人家就能知道是誰。
女護士也很坦率,直接點頭嗯道:“來了,還有上次你那個吃你香蕉的女同事也來了,不僅如此,還有很多人呢。”
“什麼情況?”聽女護士這麼一說,丁亮突然感覺,就算警局領導要關心下屬,來醫院送溫暖,也用不著出動這麼多人吧?
也沒聽說有領導來醫院看望下屬的?除非是下屬受傷嚴重。
可看了看鏡子中的自己,不但沒事,還胖了幾斤,丁亮突然感覺自己承受不住這樣的關懷。
見丁亮看著鏡子傻傻發呆,女護士一臉好奇,問他:“你想什麼呢?他們來醫院不是看你的,是送病號過來的。”
“不是看我?還送病號?”感覺有點懵,丁亮趕緊追問道:“到底什麼情況?”
“嗯,具體我也不太清楚。”女護士拿著執勤表,拿在手中敲了兩下,這才又道:“好像是有人受傷,然後你同事他們集體送到醫院來的吧,現在已經住院了,就在我們樓上。”
“砰!”
這邊女護士還在整理隔壁床上淩亂的被褥,那邊丁亮已經奪門而出,走路帶風,瞬間沒了蹤跡。
女護士:???
另一邊,聞言自己的同事住院,還一次性來許多警局同事,甚至連趙國誌也來到醫院。
丁亮下意識的感覺情況不妙,立馬竄到樓上病房區,開始挨個的尋找同事的蹤跡。
由於走太快,丁亮也沒問清楚,自己的同事究竟住在哪間病房,隻能開始一間間尋找。
可忽然就聽見前方不遠處,有盧薇薇和王警官的交談動靜,丁亮順著聲源,直接來到一間病房門口。
此時此刻,十幾名警員正擠在病房內,有說有笑,趙國誌正坐在床頭,跟大家交談甚歡。
“什麼情況?”穿著病號服的丁亮一臉懵圈,也是緩緩走到眾人中間。
“丁亮?”袁莎莎見狀,趕緊叫了他一聲。
刹那間,大家的目光,瞬間齊聚在丁亮身上。
丁亮一臉緊張,卻看見室友黃尊龍,此刻正被各種繃帶包裹起來,躺在病床上輸液,瞬間感覺一臉懵圈,趕緊湊上前問:“黃尊龍,你什麼情況?”
“抓殺人犯,被那家夥搞傷的。”黃尊龍咧嘴笑笑,感覺受傷有眾多同事陪伴在一起,感覺這待遇,比丁亮不知好多少倍。
丁亮頓時走了過去,開始檢查黃尊龍的各處傷口,卻又見其他兩名輔警的頭上和胳膊,也都有繃帶纏繞。
再看坐在床頭的顧晨,此刻的左手胳膊也纏著繃帶,手背還插著針管,頓時更懵了。
“丁亮。”趙國誌見丁亮穿著病號服,也是關心問他:“原來你也在這家醫院啊?”
“對啊,之前不想打擾各位,所以沒告訴大家。”丁亮麵對趙國誌,說話也是有些緊張。
而躺在床上輸液的黃尊龍,則是調侃的笑笑:“得,這下好了,你明天出院,我今天住院,我們這是承上啟下啊?”
“哈哈,可不是嗎?”看著黃尊龍床頭的鮮花,丁亮頓時醋意滿滿,也是隨口一說:“喲!還有鮮花?我住院的時候,連蘋果都的蹭隔壁病床老頭的,你黃尊龍可真幸福。”
“我買的。”袁莎莎聞言,趕緊舉手表功道:“顧師兄怕黃師兄待在醫院有點悶,托我買束鮮花放在這裡。”
見丁亮的表情明顯有些不平衡,顧晨也是趕緊說道:“不是我不給你買,實在是黃尊龍住院時間可能有點長,所以”
“傷的很嚴重?”丁亮瞥了眼黃尊龍。
滿頭繃帶的黃尊龍默默點頭。
“那沒事,我也不是這麼計較的人。”丁亮坐到黃尊龍床頭,也是安慰說道:
“放心吧兄弟,你病倒了,還有我呢,剩下的工作就交給我吧,我明天辦理完出院手續,就去警局報道。”
“辛苦你了,丁亮。”黃尊龍也是咧嘴一笑,卻突然哎呦一聲,有些吃疼。
顧晨趕緊提醒著說,你臉上有傷,這段時間要學會表情管理,儘量不要笑得太放肆。
“噗!”
“哈哈。”
聞言顧晨說辭,在場眾人突然噗笑起來。
可笑容是會傳染的,黃尊龍在大家笑容感染下,瞬間有些難以控製自己的表情,邊笑邊疼,也是一臉埋怨。
丁亮隨手抽出一支鮮花拿在手裡嗅了嗅,提醒著說:“這康乃馨送我一朵。”
“怎麼?你想跟哪個姑娘玩浪漫?”盧薇薇也是一臉好奇,吐槽著說。
丁亮擺了擺手:“不是你想的那樣,就是我病房的護士,這些天對我挺照顧的,沒事還會陪我聊聊天。”
“明天不是要出院了嗎?她今天又值夜班,所以,我想送朵花給她,也算是告彆吧。”
“原來是這樣?”想了想,趙國誌問丁亮:“那護士結婚沒?”
“我問過,還沒呢。”丁亮說。
“那有男朋友沒?”趙國誌又問。
丁亮搖搖腦袋:“不清楚,估計追求者挺多吧?我問她她沒說。”
“那你乾脆把這整束鮮花都拿過去吧,送給人家,表示感謝,然後留個聯係方式什麼的。”躺在病床上的黃尊龍,也是趕緊跟丁亮出主意。
畢竟丁亮自從跟前女友分手之後,現在也是單身狗一個。
難得有這機會,同樣作為單身狗的黃尊龍,立馬決定將鮮花送給好兄弟。
丁亮撓撓後腦,有些不好意思:“我拿一支就行了,就是表示一下。”
“拿著吧。”還不等丁亮把話說完,盧薇薇直接將床頭櫃上的鮮花拿起,直接塞到丁亮手裡:“回頭我再給黃尊龍買一束就是了,你也趕緊拿著鮮花送過去吧。”
“正好今晚是最後一天跟那女護士相處的日子,機會也得把我住啊,要玩點浪漫懂嗎?”
“哈哈哈。”
聞言盧薇薇說辭,在場不少單身汪警員,也都不由哄笑起來。
丁亮撓撓後腦,有些不好意思,更何況趙國誌還在這裡,也是調侃的笑笑:
“但人不能永遠浪漫下去吧?那會走向自我毀滅的,浪、漫,都是水字旁,搞不好會把人淹死的。”
“你是怕那女護士有男朋友吧?”盧薇薇說。
丁亮默默點頭:“追求者不少。”
“害,怕啥,先把花送過去再說,成不成那是另外一回事。”
陪了眼牆上的時鐘,盧薇薇繼續叮囑道:“現在跟那女護士相處的時間可越來越少了,趕緊過去吧,趕緊過去吧,就彆來這裡湊熱鬨了。”
“是啊,趕緊走吧。”
“拿著你的鮮花,加油。”
“相信你能成功。”
在一幫同事的各種起哄下,丁亮被轟出了病房,直接去找那位護士。
而這邊,趙國誌眼看時間也不早了,直接提醒著說:“黃尊龍,這次抓捕行動,就數你傷勢最重,就好好待在醫院養病吧,至於工作,可以交給明天出院的丁亮。”
“是的趙局,給您丟臉了,要不是我自不量力去追周凱,我也不會”
“什麼都彆說了。”趙國誌壓了壓手,也是笑孜孜道:
“這個周凱會散打,而且還是個高手,就連顧晨也差點死在他手上,可見這家夥的厲害之處。”
“至於你黃尊龍,你已經做了你該做的,麵對危險,卻能夠迎難而上。”
“可以說,當時要不是你及時追上去,拖住了周凱逃跑的腳步,顧晨他們也不會瞬間拿下周凱。”
“總體來說,你做的很對,也很勇敢,值得表揚,回去之後,我會給你申請榮譽。”
“謝謝趙局。”聽著趙國誌的各種安慰,纏滿繃帶的黃尊龍也是熱淚盈眶。
隨後趙國誌看了眼顧晨的胳膊,詢問道:“顧晨,你就待在醫院修養兩天吧?”
“不用了,就是被刀割開一道小傷口,不礙事,針線一縫,很快就能好的,用不著住院,開點消炎藥拿回去吃就好。”
顧晨當然不願待在醫院,警局才是自己的家。
盧薇薇也是一臉慶幸的說:“這好在周凱沒有傷著顧晨的臉,否則我一定讓他好看。”
“對了,周凱人呢?”顧晨忽然想起周凱,也是好奇問道。
吉喆指了指隔壁房間,提醒著說:“在隔壁病房,有吳小峰看著。”
“正好,我直接過去審訊一下吧。”想起還有工作沒有完成,顧晨直接問眾人:“誰帶了筆錄本。”
“我有。”一名警員將筆錄本遞給顧晨。
“執法記錄儀呢?”顧晨又問。
吉喆直接從自己身上取下,交給顧晨。
顧晨瞥了眼在場眾人,也是提醒著說:“趙局,要不你就帶著兄弟們先回去吧,這裡交給我們,大家明天還要上班呢。”
“也行。”趙國誌眼看時間也不早了,而且這個案子也一直是顧晨團隊在跟,交給顧晨,反而穩妥。
想想也就答應了。
於是催促著眾人,可以先行離開。
刹那間,黑壓壓的一片人,瞬間離開了病房,往電梯口走去。
而顧晨則帶著盧薇薇、王警官和袁莎莎,一起來到隔壁病房。
見吳小峰坐在那兒玩著手機,守著身邊病床上的周凱。
顧晨示意吳小峰可以先回警局休息,這裡由自己接管。
待吳小峰離開之後,盧薇薇將房門關閉,將執法記錄儀打開,直接拿在手中對焦。
而顧晨幾人則坐在與周凱並排的床邊。
此刻的周凱早已蘇醒,左手與病床,被手銬鎖牢。
見顧晨幾人坐在身邊,心中也是鬱悶至極。
“怎麼樣?我們聊聊吧?”看著周凱一臉不屑的表情,顧晨還是主動開口。
要知道,這裡是自己的工作單位,現在自己被警方抓獲,還睡在病床,這讓周凱心如死灰。
看著周凱滿臉不屑的表情,盧薇薇也是沒好氣道:“好一個周副院長啊,你作為一名外科醫生,本應該救死扶傷,可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麼?”
頓了頓,見周凱將頭扭向一側,盧薇薇也是沒好氣道:“你差點殺了警察你知道嗎?”
“是我沒用。”聽著盧薇薇的嗬責,周凱也是萬念俱灰,似乎早已沒了希望。
顧晨則是語重心長的問:“你為什麼要殺李玉梅?她跟你有什麼仇?”
見周凱比而不用,顧晨與同事們眼神交流之後,又開始打起了感情牌:
“聽說,15年前,你還是海東市陽光醫院的一名外科醫生,而15年前的5月份,你家被大火吞沒,你的妻子和孩子,也死於那場大火。”
聞言顧晨說辭,周凱忽然心頭一顫,突然開始從床上坐起,躺靠在床沿,問顧晨:“你去海東市調查過我?”
“沒錯。”顧晨默默點頭,也是認真回道:“我去海東市,東高鎮看過,也詢問到關於你當年的一些事情。”
“對於你愛人和孩子的離世,我表示很遺憾。”
“嗬嗬。”聞言顧晨說辭,周凱也是冷笑兩聲,歎息著說:“人都已經死了15年,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他們也已經回不來了。”
“那你對當年的火災了解嗎?”顧晨又問。
周凱回道:“當年的警察和消防,事後都去實地調查過,卻找不出任何可疑線索。”
“最後也隻能定性為一次意外事故,甚至懷疑是我的孩子玩火機導致的火災。”
哽咽了一聲,周凱似乎又回到當年的悲傷。
顧晨默默點頭,又問:“那你覺得呢?”
“我覺得這應該是人為縱火,肯定是的,可我沒有證據,甚至還跟當年將我老婆孩子屍體救出火海的警察大打出手。”
吸了吸鼻子,周凱也是一臉委屈:“警方和消防都查不出問題,我自己勢單力薄,就更難查出究竟,但我老婆和孩子不能白死,他們肯定是被人縱火燒死的。”
話音落下,周凱直接哇哇大哭。
似乎當年親人的意外離世,至今還是他心中的遺憾。
顧晨歎息一聲,也是淡淡說道:“那如果我告訴你,你當年的判斷是正確的,你的妻子和孩子,的確是被認為縱火燒死的,你覺得如何?”
這邊顧晨話音剛落,那邊的周凱頓時停止了哭泣,猛的抬頭看向顧晨,問:“你你說什麼?”
“我說,你當年的判斷是正確的,你的老婆和孩子,的確是死於人為縱火,而且,我們也已經幫你找出了當年的縱火凶手。”
顧晨盯著麵前的周凱,也是語重心長的道。
而周凱聞言,整個人卻懵了,似乎等這個結果已經太久,自己似乎都已經放棄了相信的能力。
可這時候,顧晨卻又突然給自己帶來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