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酒店的第二天。
顧晨根據羅城警局方麵的要求，所有中國警察小組放假一天。
然而關於A羅的案子卻在本地論壇不斷發酵。
從昨晚開始，羅城各大媒體頭版頭條，以及社交論壇的所有熱門，幾乎都與A羅案掛鉤。
各種極端評論也是層出不窮。
大多數球迷根本不相信這是真的，即使A羅已經認罪，但是偶像無罪論，在許多球迷心中依然堅挺。
畢竟A羅之前代表自由者俱樂部，在公關活動上麵下過大功夫。
做慈善，幫助窮人，這些之前過度宣傳的正麵形象，忽然在一夜之間崩塌。
所有人都始料未及，就連媒體記者在發稿前，也不敢相信，曾經的天才足球少年，竟然會做出這種事情。
“篤篤篤。”就在顧晨刷著本地論壇的同時，房門響起一陣敲門聲。
王警官走上前開門，兩名酒店女服務員推著餐車來到麵前。
“警官你好，你們的午餐已經送來了。”一名高瘦的女服務員說。
“謝謝。”王警官讓出一個身位，指著書桌道：“就放在那邊吧。”
“好的。”高瘦女服務員點點頭，隨後將顧晨和王警官的午餐，送到顧晨辦公的書桌上。
放下餐點的同時，高瘦女服務員笑孜孜道：“顧警官，你最近成了羅城的名人，許多人都認識你呢。”
“哦。”顧晨表情淡然，將筆記本向左側挪動。
放下一盤餐品，高瘦女服務員又道：“顧警官，現在我很多同事都挺崇拜你的，你在這麼短時間內，竟然連破兩樁案件，大家都覺得你挺厲害的。”
“哦，謝謝。”顧晨手指在鍵盤上輕快的敲擊，目光直視屏幕，並沒有多看服務員一眼。
也是感受到顧晨的冷淡，原本抱著熱情的高瘦女服務員，頓時撇撇嘴，感覺要跟顧晨溝通挺麻煩。
於是她又將剩下幾盤餐品放在桌上，這才說道：“顧警官，能跟你合張影嗎？我們都挺喜歡你的。”
“可以。”顧晨依舊在屏幕上輸入工作日常，點頭答應了女服務生的小要求。
高瘦女服務生也是喜出望外，趕緊對這門外的同伴招招手，輕聲道：“快點進來，顧警官答應跟我們合影了。”
“哦。”門口一名胖胖的女服務生，這才趕緊從口袋中掏出手機，小步快跑的來到顧晨的身邊。
“顧警官，麻煩你把臉側過來。”
“顧警官，麻煩你笑一個，對，就是這樣。”
兩名女服務生，一直跟顧晨拍了七八張合影，這才滿臉歡喜的向顧晨鞠躬。
“謝謝顧警官，你長得真帥，你在羅城絕對是所有女性傾慕的對象，真的。”
高瘦女服務生難掩心中的激動和欣喜。
站在一旁見兩人拍照老半天的王警官，頓時感覺有些嫉妒。
畢竟這裡還站著一個大活人呢？眼瞎啊？沒看見啊？
和顧晨拍照竟然把自己丟到一邊，果然全世界的女人都喜歡帥哥，老臘肉在她們麵前毫無吸引力可言。
所以王警官認了。
顏值，終究是比不過顧晨的。
“謝謝，謝謝你顧警官，拜拜顧警官。”
兩名女服務員在門口一再與顧晨互動告彆，而顧晨也隻是點點頭作為回應，隨後繼續書寫著自己的工作日常。
關上門，內心受到深深傷害的王警官，這才走到顧晨身邊抱怨道：“顧晨，羅城的姑娘漂亮嘛？”
“還行吧。”顧晨說。
“跟盧薇薇和小袁比，你覺得呢？”王警官又問。
顧晨停下手中的工作，猶豫了一下，這才說道：“我覺得盧師姐和小袁更好看。”
“篤篤篤。”
話音落下，房門再次傳來敲門聲。
“誰呀？”王警官扭頭問。
“老王，開門。”門外傳來的是盧薇薇的敲門聲。
王警官嘿嘿一笑：“這盧薇薇是曹操屬性的吧？剛提到她，她就自己上門了。”
搖了搖頭，王警官起身開門，而盧薇薇和袁莎莎，則端著大盤小盤的餐品，一起擠進了房間。
“老王你讓一下。”
“盧薇薇，你們這是乾什麼？”
“一起吃午飯啊，就跟咱們在芙蓉分局食堂一樣，那樣才有氣氛。”盧薇薇說。
袁莎莎也點點頭，附和道：“對呀王師兄，在這裡安排住酒店，每次吃飯就我跟盧師姐兩個人，多無聊啊，還是大家聚在一起吃有氣氛。”
“那行吧，你們……就……就放顧晨桌上吧，位置本來就小，現在這麼多菜。”
王警官看著依舊在工作的顧晨，直接提醒道：“顧晨，你也彆工作了，把書桌收拾一下，騰個地方，讓盧薇薇和小袁把餐盤放過去。”
“好吧。”顧晨敲完最後一個空格鍵，這才左右扭動了一下身體，起身將桌上的文件和電腦，轉移到床頭櫃上。
大家將餐品擺成一排，瞬間儀式感滿滿。
酒店有中餐服務，因此大家點的也是中餐。
在異國他鄉能吃到家鄉菜，絕對是一種彆樣的體驗。
將米飯盛進小木碗裡，盧薇薇親手端到顧晨的身邊，叮囑道：“顧師弟，你快去洗個手吃飯吧，今天下午，吃完午飯，咱們下午去附近走走。”
“好的，謝謝盧師姐。”顧晨聽話照做。
在洗完手之後，接過盧薇薇遞來的飯碗，夾上一些小菜之後，坐在床頭津津有味的享用起來。
而盧薇薇則端著自己的飯菜，選擇安靜的坐在顧晨的身邊。
兩人靠的很近，吃飯節奏都是一樣……
自己夾菜盛飯的王警官，頓時瞥了瞥二人，坐在顧晨的木椅上，享受著難得的孤獨。
袁莎莎原本也想坐到顧晨的床上，見盧薇薇搶先一步，於是弱弱的坐在王警官床上，時刻與二人保持著距離。
飯菜很香，家鄉菜的味道，大家吃飽喝足後，將餐盤收好，等待著服務員過來清點。
盧薇薇忽然看見顧晨桌上的一張名片，頓時咦道：“顧師弟，你這張名片是哪來的？”
“昨天那個西蒙給的，你忘記了？”顧晨說。
盧薇薇目光一呆，才想起昨天返回酒店時，西蒙給顧晨塞的一張名片，頓時笑笑說道：“我忘記了，能在異國他鄉收到名片，那挺好的。”
拿起西蒙的名片，盧薇薇仔細翻看了一遍，這才又道：“西蒙是基金會的經理，那應該是基金會的管理者，而且還是慈善基金會。”
“歐美國家的慈善基金會好像挺多的。”王警官托著下巴，若有所思道：“我說顧晨，你覺得國外富豪為什麼喜歡果捐？好像那幾個大富豪都有果捐計劃，但是我們國家的富豪在這方麵，好像做的並不完善。”
“王師兄，你真覺得這些富豪真心果捐，是為了慈善事業？”顧晨看著王警官，笑著問他。
“難……難道不是嗎？”王警官疑道。
一旁的袁莎莎笑了笑，古靈精怪道：“果然王師兄想象的太簡單了，感覺還是顧師兄明白的更多。”
“誒？”也是聽袁莎莎反駁，王警官頓時感覺一頭霧水，弱弱的問道：“慈善基金會難道不是做慈善的嗎？”
“王師兄。”也是見王警官急了，顧晨這才笑笑說道：“你剛才不是問我，國外富豪為什麼都喜歡果捐嗎？”
“對呀，為什麼？”王警官小雞啄米似的點頭問道。
顧晨微微一笑，道：“想知道為什麼果捐，那你就的先明白，什麼是果捐？”
“果捐就是把自己的所有資產都捐出去啊。”王警官感覺這理解不難，又道：“像微軟的蓋茨，股神，還有臉書的小紮，蘋果創始人的老婆等等，還包括許多歐美富豪都宣布果捐，這我都是知道的。”
“啊？都捐了？”聽著王警官的說辭，作為吃瓜群眾的盧薇薇，頓時感覺痛心疾首，道：“那怎麼都捐了呀？留點給自己的孩子們不香嗎？”
“盧師姐，你是不是覺得他們太高尚了？太冷血了？”顧晨問。
“那還用說嗎？”盧薇薇非常肯定的道：“自己賺那麼多錢，也不給兒女留點，就這麼全部捐掉了，感覺這樣太冷血了，如果是我，我肯定要丟一點給兒女啊，感覺外國人有時候的思想很難理解。”
“錯。”顧晨直接打斷了盧薇薇說辭，笑笑說道：“盧師姐這麼理解就錯了。”
“錯了？”盧薇薇眨巴眼，不明所以道：“富豪把所有財產都捐給了慈善機構，那富豪死後，留下的那些財產豈不是都沒了？”
顧晨搖頭說道：“盧師姐，你在評價他們的道德是否高尚前，我們要先知道一個叫做遺產稅的東西。”
“遺產稅？這個我知道，聽說歐美國家的遺產稅很高對吧？”盧薇薇說。
顧晨默默點頭，又道：“沒錯，富豪在去世之後，並不能把所有財富留給後代，因為國家要收取50%的遺產稅。”
“也就是說，子女隻能得到一半，每過一代財富至少稀釋一半？”一旁的王警官問。
“對！”顧晨笑笑說道：“所以，這些國家用法律科普你，什麼叫富不過三代。”
“夠狠。”王警官聽到這，也是不由吐槽。
感覺原本是自家的錢，怎麼死後留給孩子，還要交一半的稅費。
這聽上去簡直不可思議。
於是他看著顧晨又問：“顧晨，那有沒有什麼辦法，讓自己的財富不稀釋，讓後代財富永享，錢與天齊呢？”
顧晨淡然一笑，說道：“當然了，這並不能難倒這些富豪們，那就是我們剛才所提到的。”
“剛才提到的？”盧薇薇猶豫了幾秒，這才啊道：“難道是做慈善？”
“對，就是做‘慈善’。”
“等一下。”王警官忽然打斷了顧晨，一臉懵逼的道：“這做慈善，不是將自家的所有資產都捐了嗎？那富豪最多不就是得到名聲，他們的子女，不是照樣沒錢拿嗎？做慈善跟他們的後代永享富貴之間又有啥關係呢？”
顧晨擺擺手，打斷王警官道：“王師兄，你要知道，自創基金會，讓自己的子女世世代代當基金會的管理人，這樣一來，錢不就名正言順的到了後代手裡嗎？”
“還……還可以這樣？”王警官在這方麵的認知，幾乎為零，顧晨這麼一說，聽上去似乎也有那麼些道理，這才點點頭說道：
“也對哦，老爹老媽捐出了所有身家，成立慈善基金會，然後安排自家的子女成為慈善基金會的管理人，聽著也說的過去啊。”
盧薇薇聽到這裡，也是默默點頭：“是呀，基金會管理著那麼多錢，交給自己的子女來打理，總要好過外人管理吧。”
“不過……”想到這裡，盧薇薇還是猶豫了一下，問顧晨：“顧師弟，即便是富豪的子女，最終掌管著慈善基金，那這些巨額資產，也是要用於做慈善的。”
“可就這點來說，即便富豪們的子女，擁有巨額資產的基金會管理權，他們也不能當作自己的財產使用啊。”
“對啊，盧薇薇說的對。”王警官也抱有同樣的疑問。
畢竟基金會的資產是用於慈善，這點來說，跟富豪子女花銷還是有出入的。
顧晨當然知道盧薇薇和王警官對這方麵的知識缺失，始終都是抱著疑問的口氣。
可看著身邊的袁莎莎，似乎袁莎莎對這些了如指掌，始終都是保持著一種安靜、聆聽的心態，和王警官與盧薇薇的反應完全不同。
顧晨雖然也曾懷疑過袁莎莎的家庭背景，不過袁莎莎每天坐公交來上班，就這點來說，顧晨還是打消了念頭。
可是每到顧晨提及這些巨額資產方麵的管理，袁莎莎似乎都是抱著複習的心態在聆聽，這與芙蓉分局刑偵三組其他新老同誌來說，完全就是另一種心態。
也是見盧薇薇和王警官表示不解，顧晨這才從袁莎莎身上收回目光，道：“慈善基金會，每年隻需要拿出5%的資產，用於慈善就可以了。”
“而這5%，還包括基金會的日常開支，比如富豪們後代管理者的高額工資，以及公務出行的吃喝拉撒費，這些都可以算進去。”
“所以，工資多少他們說的算？”王警官問。
顧晨點頭，又道：“日常開支，包括公務出行，吃喝拉撒的費用，這都是一筆糊塗賬。”
“許多富豪後代管理者，完全可以在這方麵，將慈善基金會的資金，用於自己所謂的‘公務出行’。”
“我丟！”盧薇薇聽到這，整個人驚愕了一下。
心說還可以這樣？怎麼可以這樣？
忽然想到了某十字會的高額工資和日常開支，不由感覺一陣細思極恐。
“盧師姐。”見盧薇薇發呆，顧晨繼續提醒道：“你可能還不知道吧？慈善基金，還是可以用這筆錢來投資的。”
“啥？”剛才就已經夠震驚的，結果顧晨拋出慈善基金可以做投資的論調，盧薇薇整個人都懵了。
感覺完全超乎自己的想象……
“這……這也太快樂了吧？這也太幸福了吧？啊！羨慕啊，想擁有，得不掉就毀到。”
“噗！盧薇薇，你在說什麼呢？”王警官也是被盧薇薇給笑出內傷。
結果這次不是顧晨發話，一旁的袁莎莎直接接話道：“我就知道蓋茨的慈善基金會，每年的投資回報率高達18%左右，這是真實存在的。”
“啥？真有這麼高回報率？”王警官愣了愣神，心說連小袁都知道？
顧晨瞥了眼袁莎莎，點頭說道：“沒錯，如果你捐100億，每年還有18億的收益，這還不算，還有更狠的，歐美國家為了鼓勵做慈善，有些捐款呢，還可以返20%的稅費。”
“噗！”聽到這，王警官整個人都傻眼了：“還……還有反稅？那跟回扣不是沒區彆嗎？”
感覺三觀受到劇烈衝擊的王警官，這才趕緊扳起指頭細數起來：“這麼說來，如果我捐100億，還可以反20億的稅，但是名義上你還是捐款100億。”
“嘖嘖。”盧薇薇也感覺太瘋狂了，不由嘖嘖兩聲道：“這就是套路啊，這哪裡是捐錢？簡直就是白賺啊。”
“這還沒完呢。”看著王警官和盧薇薇已經瘋狂了，可顧晨並不想結束，心說兩人還是想得太簡單了，於是又道：
“像這些歐美富豪大家族，他們免不了要跟歐美zhengke打交道。”
“如果直接獻金，違法，名聲還差，那怎麼辦？隻有一起為人民服務啊。”
“而且邀請這些歐美zhengke一起做慈善，不能讓人家白幫忙吧？所以，一年幾十萬美金的小意思，說什麼他們也得收下的。”
“因此，歐美zhengke錢到手了，在競選時呢，因為平時熱衷於乾慈善事業，還能增加不少支持率呢。”
“乖乖。”王警官反正是聽懵了，整個人不由自主道：“難怪這些人競選時，都熱衷於慈善事業，感覺還有這層道理在裡麵，這完全就是玩套路啊。”
想想自己之前還一直認為，歐美富豪為何會如此高尚，雖然擁有成百上千億資產，可是在死後都不留給後人，而是選擇捐給慈善基金會。
這點來說，王警官一直挺羨慕這些富豪的人品。
可經過顧晨這麼一說，似乎“人品”說，又得重新考慮一下了。
感覺城市套路深，還不如回農村來的實在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