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本雄說起兩個月前的事情,也是頗為激動,這讓顧晨、盧薇薇和王警官也更加有興趣。
“兩個月前,我們確實在一次飯局中發生過爭吵,從那之後,我們之間的朋友關係,曾經跌入過穀底。”
“你們之間有矛盾?”顧晨問。
“不算是矛盾,隻能說我兩之間有誤會。”盧本雄說道這,忽然摸了摸口袋,問顧晨:“我能抽支煙嗎?”
“隨便。”顧晨並不介意。
“謝謝。”盧本雄掏出一盒煙,用打火機點燃後,丟在茶幾上,整個人像是放鬆了許多:“因為我妻子,那天知道了我兩在三年前就認識,所以,所以她開始處處針對趙小敏。”
“你是說,你妻子去趙小敏上班的地方給她添堵?”在盧薇薇的印象中,似乎劇本都是這麼演的。
盧本雄搖頭,道:“不是的,因為她兩都在一家公司上班啊,我妻子就是她上司。”
“我的天。”盧薇薇當時就愣住了:“你妻子跟趙小敏,竟然是上下級關係?狗血韓劇都不會這麼寫吧?”
“沒錯。”盧本雄並不否認,繼續說道:“我跟趙小敏之所以能重新認識,也是在一次接我妻子下班的時候,偶然見碰上的,為此那天我妻子還非常生氣,說我看見年輕漂亮且身材好的姑娘,眼神就開始不老實。”
“沒錯,是有這件事。”顧晨也非常肯定了盧本雄的說辭,道:“趙小敏的隨筆日記裡,曾經有一段是描寫自己報表失誤,被女上司批評的事情,深層的起因是因為女上次的老公,在接女上司下班的時候,多看了她兩眼,隨後女上司便開始將她當做假想敵。”
“是啊,我也知道那段,可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盧薇薇也確認道。
“這是五個月前的事情。”盧本雄說。
顧晨也點頭確認:“沒錯,就是五個月前的事情。”
王警官整個人好奇的不行,忙問道:“盧本雄,我很想知道,你跟趙小敏三年前是怎麼認識的?而且,你為什麼要說跟趙小敏重新認識?這話我怎麼聽不懂?”
“是這樣的。”剛才盧本雄也想說來著,現在被王警官提起,隻好說道:
“三年前我跟客戶來萬太酒店餐廳吃飯時,正巧碰見趙小敏和她表妹來這用餐,當時她倆都是學生,好像也並沒有要在這裡消費的意思,我當時看著兩個女生顏值不錯,就多看了兩眼。”
盧薇薇撇撇嘴,心裡喃喃道:“嗬,男人。”
“可當時我隻是多看了幾眼。”盧本雄吸上一口煙,道:“後來她倆去廁所,出來時,可能是走路太急,不小心將一個打電話的中年女子給撞了。”
“那名女子的手機,當時就被摔在地上,邊角也被摔壞,所以當時在餐廳對著她倆一頓臭罵,非要趙小敏跟她表妹原價賠償。”
盧薇薇不爽道:“兩方人都有錯,一方走路太急,一方打電話不注意,但是原價賠償用不了,將手機拿去修補一下不就是了?”
盧本雄笑笑:“這位警官,有些有錢人是不會跟你講道理的,一件衣服幾萬塊,沾上汙垢他們直接會丟進垃圾桶,何況是手機,你認為他們會拿去修補?”
“那後來呢?”顧晨問。
“後來我聽到吵鬨,便過去看看,因為那個中年女子,是我們公司的一個客戶,她當時也認識我,賣了個麵子,所以大事化小,放趙小敏和她表妹離開了。”
“看不出你還算有頭有臉,在哪都有熟人?”王警官挑著眉,看著眼前這位有些帥氣的成功人士。
盧本雄低頭苦笑:“做房地產,如果能認識我,可以在低於市場價的基礎上拿到房,你說誰不會給麵子?而且那個中年女子也是個炒房客,她自然不敢得罪我。”
“原來是這樣?”盧薇薇也是默默點頭,問道:“所以,你們就是這樣認識的?如果是這樣,那也隻是萍水相逢,隻能說你是個好人,難道就能算趙小敏跟你認識?這不合理吧?”
盧本雄搖頭:“並不是,我跟她正式認識的時候,是在一次校園公寓樓建設項目上,當時我被派去跟校領導協商,離開時,在校外的一家奶茶店排隊買奶茶,沒想到趙小敏在那裡兼職。”
“所以她很快就認出我,並親手給我調了一杯奶茶,還說請我喝,算是那天幫她解圍的答謝,可我哪能收她的恩惠?她也是在這兼職,所以我放下錢就離開了,匆忙的時候,卻把我的工牌忘記在了營業台。”
“然後呢?”顧晨問。
“然後?然後讓我沒想到的是,那天我一個人在辦公室,整理一大堆數據和報告,正煩心的時候,卻發現有人在敲門。”
“當我抬頭時才發現,趙小敏已經提著奶茶,拿著工號牌來找我。”
“原來她怕我沒有工號牌進不了公司大廈,所以,等她兼職結束後便帶工號牌專門來找我,那天我倆喝著奶茶,她還幫我整理資料,我倆很快算認識,之後便開始交往。”
“可你又離開了趙小敏?”王警官聽到這裡,似乎也預感到什麼。
“是啊,就在我跟趙小敏交往半年後,我被公司調去京城,負責那邊一個大項目,也正是那個大項目的順利,讓我坐上了現在公司副總裁的位置,而且我的收入也翻幾番,那是我人生最得意的時候。”
“可是,也因此付出了巨大的代價,兩年半的時間裡,我甚至有兩年時間,連過年都在京城,每天除了睡覺5小時,其他時間和精力,全部花費在項目上。”
“如果沒有這兩年半的努力,我完全無法想象,我今天所擁有的一切,那將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夢想。”
盧薇薇弱弱的問道:“那趙小敏怎麼辦?你們分手了?”
“算和平分手吧。”盧本雄說道這裡,也是沮喪的不行:“我們很長時間沒見麵,異地戀,工作和感情無法兼顧,當時我一心都在工作上。”
“所以,完全沒有在乎趙小敏,離開江南市半年後,我們雙方刪除了彼此,她繼續讀大學,我繼續做項目。”
“但是去年我回到江南市,曾經去找過趙小敏,可她已經畢業了,而且也更換了號碼,所有的通訊都沒了聯係。”
“我以為就這樣結束了,後來經過我們公司一位董事的介紹,認識了我現在的妻子,我兩沒過多久就結婚了,直到五個月前,我開車接妻子回家,卻又見到了三年未曾見過的趙小敏。”
“天呐。”聽到這,盧薇薇整個人都不好了:“原來你是趙小敏的前男友?那這麼說……你倆就更不能在一起了!”
“我也沒想到,真的是沒想到,可有時候命運會跟你開玩笑,真的。”盧本雄將煙頭杵進煙灰缸,說道:
“自從那次跟妻子因為多看兩眼趙小敏而發脾氣,當然,她隻是發脾氣,畢竟以為我就算不偷看趙小敏,也會偷看其他女孩子,所以她並沒有針對趙小敏。”
“可是後來讓我哭笑不得的,是趙小敏現在的公司,竟然跟我們公司下設的另一家子公司有合作,我當時正好負責子公司業務,而趙小敏也被公司派來對接業務。”
“就這樣,我特地將業務飯局安排在萬太酒店餐廳,以彌補當時的遺憾,當然,我兩僅僅是談工作,因為之前了解彼此,所以業務花費不了多長時間的,剩下的……隻有吃飯和閒聊。”
“難道你兩僅僅是談工作?”顧晨也是不由咦道。
如果按照盧本雄這樣一說,確實,盧本雄似乎也並沒有要跟趙小敏重歸於好的意思,畢竟盧本雄已經是有家室的人。
而趙小敏,似乎卻還沉寂在以前的日子,一直沒有走出來。
這點從趙小敏的隨筆日記中就能看出……
五個月前的隨筆,趙小敏有提及盧本雄偷看自己的情況,但是她並沒有認為,跟盧本雄還有交集。
所以趙小敏並沒有在隨筆日記中提及,後麵說自己隔天要穿露臍裝,也是一種自我調侃。
但是後來的對接工作,讓趙小敏再次跟盧本雄走到一起。
盧本雄把這當成工作和回憶,用最好的餐廳美食做招待,來彌補當年的缺憾,但趙小敏卻越陷越深。
所以才會在兩個月前,當盧本雄的妻子,發現趙小敏就是盧本雄的前女友後,才開始發生了態度改變。
因此就是從那時起,趙小敏似乎走進了死胡同,每天開始多愁善感,隨筆日記也越加悲涼。
當初顧晨在白小蘭外婆家,翻看趙小敏的隨筆日記時,裡邊的所謂異地戀,應該就是指盧本雄被調往京城的日子,而之後反複提及的那個“他”,就是現在無法挽回了盧本雄。
盧本雄看著顧晨深邃的眼眸,不由感慨道:“警察同誌,我跟趙小敏確實是在談工作,但是趙小敏似乎並不是這樣想。”
“所以為了避免她越陷越深,我在兩個月前,被妻子知道趙小敏就是我前女友的事實後,主動將對接工作交給他人去處理。”
“而我最後與她見麵的時間,也是在兩個星期前,之後……我們隻有偶爾用電話聯係,都是她打電話跟我聊一些關於業務對接的問題。”
“難道在這兩個月裡,你就沒有發現趙小敏有什麼情緒波動的地方嗎?”顧晨問。
“沒……沒有。”盧文雄呆了一下,略有所思道:“這兩個月,似乎很正常,雖然我們偶爾也會去萬太酒店餐廳用餐,可都是她有業務上的困難,讓我去幫忙,僅此而已。”
猶豫了一下,盧本雄忽然又道:“對了,兩周前我們就已經沒再見麵了,可是我妻子還是知道我跟她一起用餐的事情,為此跟我吵過幾次,因為要顧家,我就沒在跟小敏見麵,電話聯係也中斷在一周前。”
“所以這一周來,我根本不知道趙小敏的任何情況,她的朋友圈總是一片空白,可能把我屏蔽了,所以……”
“所以你這一周內,完全不知道趙小敏的任何動靜,包括趙小敏在幾天前失蹤的情況?”顧晨問。
“是的,我完全不知道,也不清楚。”盧本雄狠狠點頭,似乎警察找上門,自己也是百口莫辯。
要不是將這些事情講清楚,似乎自己就是最大的嫌疑犯。
顧晨當然並不會全信的。
開局一張嘴,故事全靠編。
這樣的案子並不是沒有,嫌疑人中也不乏一些高智商,他們會用各種故事來博取警察的同情,以此來減少警察對自己的懷疑。
上次高架橋轎車墜毀事件就是最好的例子。
“顧師弟。”見顧晨一直在沉思,盧薇薇走到他身邊,問道:“會不會是趙小敏心情煩悶,找個沒人的地方清淨清淨?”
“應該不會。”顧晨也不敢肯定,說道:“如果是這樣,那化妝品和手機充電器可以不帶,那就說明她不會去使用移動支付。”
“可我們也調查過趙小敏的銀行交易記錄,這些天,趙小敏除了上次購買零食外,用移動支付從銀行卡上調取過一筆錢,之後就再沒動靜,而且還是在一周前。”
“嗯!”王警官也是點點頭,轉身對盧本雄道:“盧本雄,你今天所說的這些,我們依然會去核實,如果你有半句假話,我們芙蓉分局是不會放過你的。“
“千真萬確啊。”盧文雄舉起右手發誓道:“我所說的這些,每句話都是真實,我用我的人格保證,小敏的失蹤,我真的不知道,我現在比你們還擔心她,她從來就不會無緣無故的失蹤。”
“等會。”顧晨忽然猶豫了一下,問大家道:“假設,我是說假設,趙小敏……會不會在這段時間內,得罪過某人,然後某人要對她進行打擊報複,如果有,你們認為最有可能會是誰?”
顧晨的一句話,頓時讓現場安靜下來,大家開始陷入深思。
幾秒後,盧薇薇和王警官幾乎是異口同聲:“是盧本雄的妻子?”
“沒錯。”顧晨右拳砸在左掌上:“就是他妻子。”
“我老婆?”盧本雄也是嚇一跳,不由向後倒退兩步,整個人當場愣住。
“如果要說綁架,最有動機的人,不是你,那就是你妻子。”顧晨重新走到盧本雄身邊,說道:“你想想看,你妻子是趙小敏的上司,知道你兩的事情後,她會放任你兩繼續吃飯?彆的不說,正常人都不會這樣。”
“沒……沒錯啊。”盧薇薇也學著顧晨右拳砸在左掌上,然後又偷偷瞄了眼顧晨,心說如果顧師弟跟某個女生單獨去吃飯,自己肯定受不了,何況盧本雄的妻子,已經知道趙小敏跟自己的丈夫是前男女朋友的關係。
“你妻子兩個月前就知道你兩之前的關係。”顧晨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忽然又轉過身,眼神盯著盧本雄看:“而之後你們還在萬太酒店餐廳用過餐,她會不知道?女人的直覺是很靈的,如果知道,那她會不會一直在背後盯著你倆,觀察你倆的一舉一動?”
“嘶!”聽到這,王警官忽然倒吸一口氣:“顧晨,怎麼感覺你越說越恐怖啊?這個盧本雄跟趙小敏用餐,他盧本雄的妻子,會躲在暗處偷偷觀察?”
“雖然說是趙小敏主動找到盧本雄,想讓盧本雄解決一些業務上的難題,可如果他妻子就躲在現場,直接讓盧本雄拒絕掉不是很好?還省去麻煩。”
顧晨笑了笑,說道:“所以這就是盧本雄妻子的厲害之處,她可以在暗中監視兩人的一舉一動,將這些記在心中。”
“然後突然在兩天前,直接跳過盧本雄,利用盧本雄的名義找到趙小敏,將她約在某處見麵,然後伺機綁架。”
見所有人都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顧晨,顧晨趕緊又解釋道:“當然,這隻是假設,合理的假設和合情推理,是有助於案件的破解。”
顧晨當然不會說,就在那麼一瞬間,自己開啟入門級想象力,已經在腦海中,將剛才所說的這場情景,進行反複模擬過幾次。
那個一直存在於盧本雄與趙小敏背後的黑影,的的確確就是盧本雄妻子。
兩天前,盧本雄的妻子,在忍耐了兩個月之久後,開始了自己的複仇計劃。
她利用盧本雄的身份,邀約趙小敏,前去一處秘密地點,說是有重要事情相告。
而當時,正是趙小敏寫下那首某大學情書大賽的冠軍作品時,被盧本雄的妻子一蠱惑,當即認為是真的,於是便沒有帶上行李,直接前往約定地點去相會。
在經曆過兩個月內心的苦苦掙紮,趙小敏實在太想念盧本雄,尤其是兩周未見,一周從未通過電話。
這一次,或許是自己決定與盧本雄做個了斷的時候了。
可是當趙小敏,按照約定的時間和地點,準時來到了某地時,那個躲在她背後的黑影便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