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黃沙摻著火藥的氣味一同擦過格洛麗婭的臉頰，她從未如此驚慌失措，呼吸在一瞬間幾乎停止，但現在不是猶豫的時候。

她衝到廢墟之上，黃色的披風在一堆灰燼中異常引入注目。

“不！”她低聲驚呼。

她的腦子已經完全是一團漿糊，完全無法思考，根本就沒想過自己還有手套以及身份卡，直接徒手挖起來。各種形狀的石塊和不知道哪裡來的玻璃渣在她的手上劃拉出大大小小的傷口，鮮血順著她的手掌沒入廢墟之中。

她終於把人挖出來。

羅賓，也就是傑森.陶德的身體失去了骨頭的支持，癱倒在她的懷裡，他的全身也因為爆炸而血肉模糊。

格洛麗婭跪在地上，手臂不停顫抖，她努力讓自己冷靜。

快，想想辦法！

她的腦子無法轉動，在抽了四次獎用完所有代幣之後，她才想起自己有治療藥水。

［治療藥水］

格洛麗婭取出藥水，打開木塞之後小心地倒進傑森嘴裡。

拜托，一定要有用。

她的麵色十分焦急。

喝完一整管藥水的傑森周圍出現了綠色的光芒，格洛麗婭擔心地鬆開抓住傑森的手，他慢慢漂浮起來，綠色的光芒環繞著他旋轉，身體肉眼可見地開始修複。

在他外表終於恢複如初的時候，光芒消散，傑森從空中落下，格洛麗婭伸出雙臂抱住他，為什麼讓他更舒服一些，格洛麗婭把他的頭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然後她想起一件事，她應該把這個廢墟好好翻一翻，萬一還有其他人呢？

格洛麗婭取出幾件衣服在地上墊好，接著輕柔地把懷中人放在衣服上。借助身份卡治愈了手上的傷口，接著，她喚出身份卡和自己一起徒手翻找，實在是因為周圍沒有工具，不然她也不會選擇這麼原始的方法。

在她還沒有翻完的時候，遠處傳來腳步聲，她趕緊抱起傑森，收好衣服躲在半麵還沒有倒塌的牆壁之後。

她從牆壁上的一個縫隙向外看，是蝙蝠俠，怎麼哪裡都有蝙蝠俠？

她自己都沒感受到，她的內心對蝙蝠俠隱隱約約產生了埋怨的情緒，但她依然敬佩他的品格。

等會蝙蝠俠過來，她要怎麼解釋現在的狀況？還好係統這時候彈出來一個提示框。

［是否選擇返程：是/否］

“是！”

格洛麗婭毫不猶豫，她現在不知道真相如何，等傑森醒過來，再讓他自己決定要不要見蝙蝠俠吧。

她閉上眼睛，平複大起大落的心跳，再睜眼時，她已經站到了格洛莊園的花園裡，不遠處的希爾達正在給綠芽澆水。

綠芽好像已經有了靈性，希爾達每戳它一次，他就抖一抖葉子。

希爾達聽到聲音轉頭，發現是格洛麗婭，她趕緊走上前。

“麗婭。”

“我找個地方安置他。”格洛麗婭感受著懷中人的心跳和溫度，內心終於平靜下來。

大概是希爾達的《五年孤兒，三年模擬》真的學得不錯，也可能是她看到格洛麗婭身上沒有傷口，乖乖地就讓開了。

格洛麗婭垂眸看著傑森，他的傷口已經消失不見，但身上依然帶著血汙，短暫地糾結之後，她咬牙把他抱進浴室。

她才發現，傑森已經不像三年前那樣瘦弱了，曾經的傑森看起來似乎營養不良，而現在破損的衣服都遮蓋不住他的肌肉線條，脫下衣服後，他的身體有一種充滿力量的美感。

給傑森換上兔子睡衣之後，格洛麗婭把他放到自己臥室的旁邊一間房裡。

她注視著陷入沉睡的男孩兒，黑色的頭發輕柔地貼著他的額頭，他就像是童話中的睡美人。

不知道為什麼，格洛麗婭的腦海裡突然閃現出許多模糊不清的畫麵，就在呼之欲出的時候又變回一片空白，她痛苦地用手捂著腦袋，大腦裡細密的疼痛傳導至全身，她脫力地倒在地上，大口喘著氣。

她強忍著沒有叫出聲，讓希爾達聽到隻會徒增她的擔心。

在緩了一會之後，格洛麗婭的臉終於不再蒼白，她雙手撐地站起來。

［格洛麗婭，對不起。］

係統的聲音帶著愧疚。

“為什麼道歉？”格洛麗婭絲毫不懷疑係統，要問她為什麼，她大概會說她對係統有一種神奇的感覺。

她們是一體的。

［你很痛苦，我卻不能幫到你。］

祂撒謊了，祂隻是不想讓格洛麗婭想起來而已，而且是出於私心，但祂沒有想到她會因此而痛苦。

“沒關係，幫助我並不是你的義務。”格洛麗婭笑了笑，“而且，我非常感謝你，如果不是你，傑森說不定會死。”

格洛麗婭認為自己算是係統的員工，想要得到就要付出，今天大概是係統為她開的後門。

“不過我還是想問一問，我以後還會出現這樣的狀況嗎？”格洛麗婭坐在床邊，用手剝開傑森額頭的頭發。即使在睡夢中，他也緊緊地呡著雙唇。

［不會。］

隻要祂不強行製止格洛麗婭回憶，隻要祂以後不讓格洛麗婭看到那樣殘酷的畫麵，不刺激她就好。

“他什麼時候醒過來？”

［短則幾天，長則幾年。］

格洛麗婭把被子給傑森捏好，她的眼睛閃爍著光芒。

如果說傑森是羅賓的話，那蝙蝠俠是誰，布魯斯.韋恩真的隻是蝙蝠俠的資助者嗎？傑森又是怎麼受到這樣的傷害的？

她突然想起自己還抽了四次獎，她已經關閉了過場動畫，這導致她差點忘記這件事。

［幸運手串×2］

［幸運手串：幫助佩戴人抵擋三次致命傷害。

樣貌：可自主定義。］

［生發藥水×1］

［生發藥水：它看上去像是普通的生發藥水，實際上是惡作劇道具，可以讓禿頭的人擁有兩小時頭發再突然掉光。］

［水之魔法×1］

［水之魔法：聽說參透這本書就可以控製所有的水元素，不過學會多少就要看悟性了，但相信你不是一個小傻瓜。］

使用了治療藥水，格洛麗婭倉庫空出一個位置，她把生發藥水放進去，沒有不好用的道具，隻有不會用的人。

水之魔法在她的界麵中顯示是一本書的模樣，她點擊使用之後文字就自然而然地出現在她的大腦裡，可以隨時取讀。

好在現在有傳送門，她兩邊趕也不是問題，她白天把身份卡放到大都會，晚上再回來，待在格洛莊園。

不過今天她要現在哥譚修整一下，雖然時間不長，但極度緊繃的神經讓她疲倦，而且，她晚上還想去找塞琳娜。

她從半下午一直睡到晚上，夢裡出現了細碎的影子，她有些分不清自己是誰了，有時候她會懷疑那是她死於十八歲的人生的記憶，有時候，她又會懷疑是現在這具身體十歲之前的記憶。

格洛麗婭甩甩頭，穿好拖鞋之後去洗了個冷水臉，這才把心召回來。

她把本體留在格洛莊園，“夜女”則出去行動。

今晚的好消息，她輕鬆地找到了塞琳娜，並且把自己捏的貓貓手鏈送給了她。

壞消息，她後半夜遇到了蝙蝠俠。

暴打小醜版的。

都怪她剛剛心裡一直在想傑森，不然這麼大的打架鬥毆的聲音她能聽不見？

“夜女？”蝙蝠俠憤怒至極，但看到黑色緊身衣小女孩的時候，還是努力表現得柔和，他現在的樣子就像真正來索命的都市傳說。

格洛麗婭看著蝙蝠俠，他很疲憊，也很憤怒，而這個超低氣壓的蝙蝠俠也在看著她。

被盯得心裡毛毛的，她可以裝作一般路過然後溜走嗎？

但總感覺直接溜走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是我。”

格洛麗婭慢慢走到蝙蝠俠身邊，小醜癱在地上，他的臉上糊滿鮮血，如同剛剛從紅色顏料中撈出來。

一隻手伸到她的頭頂，不用說也知道是誰，雖然蝙蝠俠現在狀態不對勁，不過她也沒設防，她對他基本的信任還有的。

但那隻手一隻懸在空中，沒有落到她的頭上。比手先落下的是粘稠的紅色液體，那是蝙蝠俠手套上的鮮血。

“我說……”格洛麗婭擦掉落在她臉上的血。

她正要說下去，蝙蝠俠收回手臂，取下手套之後終於把手放在了她的頭上。

“你要殺了小醜嗎？”格洛麗婭握住她頭頂的手，抬頭看著蝙蝠俠，他太高了，她隻能看到他的下巴。

不遠處的路燈一閃一閃的，和沉默的蝙蝠俠遙相輝映，身上全是鮮血的人，黑色的一大一小兩個生物，不管是誰路過，都會覺得是誤入了恐怖片現場。

“你不會殺了他的，對吧？”格洛麗婭有一種直覺，一定不能讓蝙蝠俠殺了小醜。

“親愛的，他在我手中奪走了兩個珍寶。”蝙蝠俠聲音一如既往的沙啞，但她聽出來很強的殺意。

不過，奪走了兩個珍寶是什麼意思，小醜還偷過蝙蝠俠的錢嗎？

“那麼……讓我來吧。”格洛麗婭撿起落在地上的手槍，看上去像是小醜的。

蝙蝠俠取走她手裡的槍，而後牽起她的手：“我們回家吧。”

格洛麗婭本來就沒打算刺激這個時候的蝙蝠俠，乖乖地讓他把槍取走了。她跟在黑色的披風之後。

“那小醜怎麼辦？”她伸手扯住蝙蝠俠的披風。

“我已經通知GCPD了。”

“我們要去哪裡？先說好，我隻陪你一會兒就要走的。”格洛麗婭想要讓低氣壓的蝙蝠俠開心一點兒，於是她難得願意和他走一趟。

蝙蝠俠感覺到夜女在扯自己的披風，他輕輕笑了聲：“好，我們就去我一個朋友家裡歇會。”

他絲毫不知道這笑讓格洛麗婭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