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人毒3 天氣這麼好,乾嘛要多管閒事……(1 / 1)

聞言,溫行止竟真的走了過去,諸位公子恨鐵不成鋼地狠狠歎了口氣。

一隻冰涼的手撫摸到自己臉頰,尖銳的指甲劃過皮膚微疼,然後冰冷的指尖停留在眼角,微一用力,阿雪手中便多了個麵具。

溫行止摸了把眼睛,確實印記不見了。

“阿雪,你好厲害,是怎麼做到的?”溫行止神情激動。

阿雪收起了情人咒麵具,微微一笑,“剛才他們不是跟你說了嗎,我是妖。”

沒想到他竟絲毫不曾偽裝,一口認下,眾人神色一變,皆是架起警惕,往後退了一步。

“哎,你們彆這樣,阿雪不會傷害我們的。”溫行止喊道。

“溫行止你醒醒吧,他是妖!”歸海怒視道,一副嫉惡如仇的模樣。

同時,他盯著阿雪,慢慢念出了那個名字:“狐、妖、蘇、邪、雪?”

阿雪哈哈一笑,“你認得我?”

“你到底有什麼目的?”有人怒斥。

“行善積德,也算是目的?”蘇邪雪聳了下肩,溫柔的笑。“你怎奈我何?凡人,你想除了我嗎?”

溫行止卻擋在他麵前,“咳咳,大家都彆激動,聽我說!眼下大家的目的的相同的,都是助人,為什麼就不能合作呢,何況阿雪根本沒傷害過我們中的任何人!”

眾人隔岸觀火,一動不動,也不知溫行止道話有沒有人聽進去。

蘇邪雪的輕笑打破了這個局麵,他懶洋洋打了個哈欠,“困死了,本來想陪你們再玩一會兒的,但這個局今晚就要解了,我也沒必要在你們身上浪費時間。有緣再會,各位。”

他朝門外走去,沒一個人阻攔。溫行止伸手去拉他,衣角卻從她掌心溜走。呼吸停滯了一瞬,不知道為什麼,心中驀然多了幾分失落。

隻能眼睜睜看著,那一襲紅衣離她越來越遠,走到門邊。

然而,蘇邪雪出去幾步便退了回來,原因在於一道電光攔住了他,同時一個聲音傳來:“妖精,休跑!”

眾人對視了一眼。

“這個聲音好熟悉,好像是……靳楊!”

話音剛落,朝氣蓬勃的少年便破門而入。手中握著把柄桃木劍,閃閃發光,朝著蘇邪雪的方向飛過去,如閃電般迅速,看的眾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溫行止更是直接喊出聲;“小心——”

蘇邪雪側身閃了過去,虛扶了把鼻翼上方的麵具,“呀”了一聲,“小道士,怎麼又是你?”

靳楊衝進來,目光似要噴火,揮劍指著他:“你這該死的狐妖,還敢在我麵前出現?今日我就要你為那村子裡的上百口人償命!”

阿雪淡淡一笑,不予理睬,然後轉身而去,竟是不做解釋,就這樣消失在眾人麵前。

“他這是理虧了?”

有個公子爆發出嘲笑,頗為不屑,“我就知道他是妖。”

“阿雪他、他真的殺過人嗎?”溫行止臉色蒼白。

“是你?”靳楊收了木劍,沒去追,才看清溫行止的臉,嘟囔了句,“今兒個怎麼這麼倒黴。”

“靳道長,你怎麼會在揚州?”歸海和其餘公子過來了。

靳楊看了溫行止一眼,鼻子裡哼了一聲,意味分明,但看到其餘公子臉色就不大好看了,嘴角略帶嘲諷地勾了勾,“我在哪兒還要跟你們報備嗎?”

“不是不是,靳道長你誤會了,啊對了,你也是為了這裡的案件來的嗎?”公子們陪著笑。

王小寶的爹匆匆走了進來,朝著眾人,大驚失色,“你們……你們不是我請的青城山道士?”

解釋了半天,才勉強讓他爹相信了他們和靳楊是朋友,靳楊一直冷眼旁觀著,不做解釋也不阻攔,卻沒一個人理會溫行止,孤立的十分明顯。

“阿雪分明說了,今晚便會水落石出的。”溫行止低聲道。

她嘗試著插了幾次話,都沒能插的進去,有意無意被排擠,意識到這點,讓她很傷心,在一旁呆立了片刻,鼻頭湧起幾分酸澀,她突然想去喝酒,想把自己灌醉,就不用想這些煩心事了。於是言行一致,身體被驅動著出去了,裡麵依舊嘈雜聲激烈,無人在意她的去留。

她獨自一人跑到酒樓裡,滿了一大樽梨花白,小口抿著,叫了份烤鴨,一雙油手,袖子上都是金黃的油汙,她用力撕扭下一隻腿,大口咀嚼著油而不膩的肥肉,弄的臉上油乎乎的一片,一時噎著,又隨手抓起桌上的酒,灌了一大口,肚子裡火辣辣的。

再去扒拉另一隻雞腿時,伸出去的手被截住了,她順著手往上看,是繡著金色精美雲紋的紅袖。那人眉眼彎彎,摘了麵具擱在一旁,溫聲道:“行止,你又一個人躲著吃獨食,也不叫上我。”

眼睛酸澀,突然想哭。

趁著她愣神感動的瞬間,蘇邪雪眼疾手快奪下了最後一隻腿,大口啃著,吃相不比溫行止好到哪裡去。

溫行止本有滿肚子的話要說,但看著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小的雞架,她一下子慌了,雙手並上,去搶剩下的鴨胸脯,好不容易摳下來一塊瘦肉,又被蘇邪雪順走了,塞在嘴裡,顧著腮子,眼睛微眯,一副滿足的模樣。

“阿雪,你又欺負我!”不知為何,鬨了這麼一出,溫行止憂鬱的心情開朗了許多,癟著嘴巴抱怨道。

蘇邪雪把一錠銀子放在桌子上,招呼著小二:“上酒,還有你們這兒最好吃的菜,尤其是雞,都端上來!”形容豪邁。

“哇!沒想到阿雪這麼有錢,深藏不露啊!”溫行止大驚小怪道。

蘇邪雪給了她一個“那是當然”的肯定眼神,得意的狐狸尾巴都要翹起來。

菜一道道上來,不一會兒就擺滿了整桌。二人又是一頓大快朵頤,把桌子上的肉食一掃而空。

“阿雪,我發現這豆腐浮白味道很不錯,豆腐一到嘴裡就化了,太神奇了!”溫行止說著,挖了一大勺豆腐喂到蘇邪雪麵前,蘇邪雪也很給麵子,一口吞下,讚許地點頭,“確實不錯。”但他又繼續低頭去啃雞翅了,仿佛眼裡隻有雞。

大快朵頤後,吃飽喝足,兩人又訂了個包廂,雙雙橫著躺在床上消食。在此之前,蘇邪雪施了個咒,除去了兩人身上的油汙。

“好飽……嗝!好香……”溫行止揉著肚子,心滿意足地眯著眼。

二人誰也沒提離開的事,仿佛就這樣很好,時間此刻像凝固了般,世界上隻有他們二人躺在一張床上,仿佛吃飽了就除去了所有的煩惱。

溫行止應該是喝醉了,整個人的暈乎乎的手腳都使不上勁,隻想一直這麼睡著,眼一閉就好像要沉沉的睡去,睡到地老天荒都不願醒來。

她躺在床上,努力轉了個頭,睜著眼睛,看著身邊那張絕美的睡顏。蘇邪雪似乎已經醉倒了,躺到床上後就一直閉著眼睛,胸膛有規律的起伏,可以聽到淡淡的呼吸聲。

他睡著了。溫行止心中暗道。強撐著困意去反鎖了門,就這樣摸索著到床邊,倒在蘇邪雪身側墜入了夢鄉。

她似乎做了一個很長的夢,關於一個小男孩和一隻白狐狸的故事,斷斷續續,中間不知醒來了多少次,一覺醒來,才發現已經是第二天了,頭微疼,夢已經忘的一乾二淨,隻是隱約記得一個小男孩在冬天的雪地裡抱起了一隻白狐,雙方依偎在一起取暖。

手按著床板撐起身子,手指卻觸碰到一團軟綿綿溫熱的東西,定睛一看,才發現是隻蜷縮成一團的白毛狐狸。

“……阿雪?”

縱然知道了蘇邪雪是隻狐狸精,但還是被他的外表吸引了過去。

這隻狐狸長了一身漂亮的皮毛,耳尖部分和內部輪廓呈現出一種夢幻的淺粉色,腳掌上也是四塊軟綿綿的氣墊。

許是她撫摸絨毛的力氣太大,驚動了這隻狐狸,小狐狸懶洋洋抬了頭,四肢伸直翻了個身,打了個哈欠。下一秒,抬頭看見溫行止時,眼睛裡立刻出現了凶狠的獸類豎瞳,一下子跳起來,警覺地蹦開了。

“……”

溫行止蹲下去,與它對視,一時之間二人皆是無語。溫行止在努力憋笑,它在用最軟糯可愛的外表做出最危險的動作,疊加起來是成倍的可愛。

小狐狸的威脅沒有絲毫作用力。

權衡片刻,小狐狸跳出了窗外,直接撞開了窗戶。

溫行止來不及阻止,本來滿心失落懊悔,心中責怪自己若是忍住不笑,阿雪也不會走了。

過了一會兒,門被推開了,一身紅衣的蘇邪雪出現在門外,戴著狐妖麵具,一副端莊優雅的矜貴公子模樣。

溫行止忍不住,再次拍著桌子大笑了好久。

“很好笑麼?”蘇邪雪語氣中明顯帶著威脅。

“哈哈哈哈哈哈哈……”溫行止用更加猖狂的笑聲回應了他。

過了好半晌,才想起來正事。

“阿雪,那個作坊的事,真的解決了嗎?”

“去看看?”蘇邪雪搖了搖折扇,臉上的笑意味深長。

溫行止當然拒絕不了強烈的好奇心,當即跟著蘇邪雪偷偷摸摸回到了作坊裡。

“不會被靳楊發現吧?”溫行止有些擔心。

蘇邪雪不屑地哼了一聲,“就憑他的道行,除非我想,否則他想發現我還早著呢。”

蘇邪雪在二人身上下了隱身咒,於是一路暢通無阻,看到了王小寶和諸位公子們玩到了一塊。

“真想知道發生了什麼。”溫行止長籲短歎,她看得出來,王小寶明顯和昨日見到的不同了,眼前這個孩子活潑伶俐,在人群中蹦蹦跳跳的。

看到小寶沒事,二人悠悠蕩蕩回了酒店,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著。

“阿雪,那個小寶身上到底是出了什麼事啊?我怎麼到現在都一頭霧水。”溫行止說著,抓起花生米拋了個弧度扔進嘴裡。

“行止聽說過‘藥人毒’嗎?”蘇邪雪白皙如玉的指節微曲,托著下巴,青絲如墨,落在身上。

“藥人毒?”聽著名字就無端打了個寒顫,溫行止訕訕的,“感覺不是什麼好東西。”

“是邪祟。這個作坊裡有人惹了那些東西,我路過時偶然見過這個作坊的少莊主,他身上陰氣挺重,怕是脫不了乾係。那個小孩沾染了陰氣,神誌早已被死去的亡魂控製,所以出入鬼市,行動反常。”

“我們不用管其他人嗎?”

“天氣這麼好,乾嘛要多管閒事?”蘇邪雪淡淡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