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門宴 仇人相見,針鋒相對(1 / 1)

醉春色 墨知曉 3840 字 10個月前

世人常道,一見鐘情正可謂是見色起意。

可唯有慕紫芙清楚,她愛他,無關其他,隻因他是顧和軒。

她心中知曉,顧和軒其實算不得是個好人,但卻唯有他在前世時給了她最大的依靠。

洛城繁華,逗趣打樂之事良多,可她卻仍覺無所歸依。

百般沮喪時,是顧和軒外出時替她搜尋來許多魏國的物件,一解她的思鄉之苦。

亦是他知曉她不願被宮規束縛,向往廣闊天地,每每外出總要皆儘可能將她帶出。

漸漸的,她動了心。

其實,細細想來,好似無論有無他編造的那些謊言,有無他為她編織的那些美夢,她總會愛上他。

因為,他向來都是她所欣賞的那般男子。

君子如玉,傾世無雙。

隻是可惜,他不愛她。

還好,她不會因此恨他。

前世因果,百般過錯,

她隻道自己看錯了人,

若是魏國在戰場上敗了,她隻會與魏國同進退,不會因此尋仇。

隻是,他不該以她的名義算計她的王兄,他不該用不光彩手段滅了魏國,他不該對她的親族處以那般極刑!

這讓她怎會不恨?

“吱呀”開門聲響起,緊接著她的耳畔響起一道溫和的聲音,“看來本王還是來晚了。”

聽到這分外熟悉的聲音一瞬,慕紫芙心一緊,

眸中恨意未及消散,目光中的肅殺之意愈發重了幾分。

她抬眸望去,

來人身著一襲象牙白色圓領襴袍,身姿卓越,眉目淡雅,唇邊笑意溫和。

一如她記憶中那般模樣。

可慕紫芙望向他的目光卻無了前世的滿目眷戀,隻剩恨意蔓延。

她垂下眼睫,遮住眼底的神色,

起身道,“不晚,是我來的過早了些。”

顧和軒一笑,“郡主,請。”

慕紫芙隨之落座。

顧和軒揮手驅退了旁側候著的小廝,親自為其布茶。

“郡主為何不問我因何邀你來此?”

慕紫芙接過,輕聲道,“既是恒王殿下主動約我,必是有事與我相商。王爺暫且不急,我又為何急於詢問?”

她的聲音並無絲毫情緒起伏,顧和軒卻仍能清晰感知到她話中的不善。

他並未計較於此,起身,“主動約郡主前來,也無甚要事。隻是覺得欠了郡主一句抱歉。”

話音方落,忙作揖行禮,口吻虔誠,“宮宴那日,是我管束不嚴,縱容屬下越權行事。若有冒犯之處,還望郡主見諒。”

身為大鬱頗為受寵的皇子,縱觀朝野上下能讓他如此恭敬待之的少之又少。

照常理而言,應是無人會不承他這份情。

縱使是他吩咐的又是如何,身為皇子已軟了態度,無論麵前人是誰也應順著這台階下了,總歸若開罪了他,日後想必也是不便行事的。

可是慕紫芙卻仍安坐著,冷眼瞧著顧和軒如此惺惺作態的模樣,低聲道,“若我偏偏不見諒又待如何?”

顧和軒一怔,放下手,“郡主此話何意?”

“無甚意思。不過覺得恒王殿下這番賠禮實在是有些小氣。本郡主那夜可是因恒王殿下受了傷,養了多日方才下床走動。每逢陰雨綿綿之際,傷口總會隱隱作痛,也怕是因此留下了病根兒,又豈會是王爺一句簡單致歉便隨意掀過。”

聞言,顧和軒眸中冷意消散,

悻道,“既如此,那倒是我思慮不周了。”

“可不知郡主想要本王如何賠禮道歉方才彰顯誠意?”

慕紫芙略加思索一陣,抬眸對上顧和軒含笑的眸子,笑出聲,“不如恒王殿下離我遠些如何?”

顧和軒唇邊笑意頓時凝固,

“我這人向來記仇得很,若是有人開罪了我,我必記上個一年半載。更何況,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我又不是個傻子,又豈會白白送上門再叫人算計了去?”

慕紫芙此番話可謂是毫不客氣,顧和軒此時麵色鐵青,向來保持的君子風範此刻竟隱隱有了崩裂的趨勢。

隻見顧和軒臉色變了又變,方才出聲,“郡主……可真是會開玩笑。”

“開玩笑?”

慕紫芙挑眉,“世人常常將不便說出之言當做玩笑隨意傾吐而出,可這究竟是否是戲言,又何須他人言明。”

一而再,再而三被下了麵子,縱使顧和軒脾性再過溫和,也終是心情不甚爽利。

更何況,他的君子風範乃是他一貫的麵具。

他眸中厲色一閃而過,嘴角卻又再次勾起那抹溫和的笑意,故作隨意般問道,

“郡主,好似對我有著莫名的敵意?”

聽到這話,慕紫芙心中冷笑,抬眸對上他的視線,

暗忖道,敵意未免太輕了些。

顧和軒,我可是,想親手殺了你啊!

然而說出口的卻是,“恒王殿下可真會冤枉人,難道隻因我對您說話不客氣了些,您便要將我當做敵人對待?”

如此顛倒黑白的話語,慕紫芙說來卻是臉不紅心不跳。

分明是她對顧和軒如此針鋒相對,卻偏要將這偌大頂帽子平白扣在他身上。

可慕紫芙偏是故意為之,前世兩人朝夕相處近十載光景,他是何脾性她一清二楚。

顧和軒此人向來謹慎,人前向來不落人口舌,若有所爭執,他必是先讓一步。

隻是,在不為人知的暗處,他可是算計了個清楚,誰若開罪了他,他暗中必下死手。

那日雲瀾一事便是如此,他費儘心機隻為取她性命。

即使已將她當做必死之人,

可他表麵功夫倒是做了個全乎,非要尋她道歉,落下個好名聲。

可她又怎會順了他的心意?

若不趁機狠狠惡心他一番,倒是白費了他一番親自來此的心意。

果真,顧和軒雖麵色不渝,卻仍是溫聲道,“郡主這說的哪裡話,本王敬著還來不及,又怎會將郡主視作敵人呢?”

聽到這話,慕紫芙意味不明說了句,“是嗎?”

“當然。”

顧和軒舉杯,賠禮道,“本王之前若有得罪之處,還望郡主海涵。此次便以茶代酒敬郡主,權當對之前的行為給郡主在這賠禮了,如何?”

顧和軒這幅模樣可真真是給足了慕紫芙麵子,

可給了她便要收著嗎?

“恒王殿下如此,本郡主若不承這杯,便顯得本郡主刻薄不通情理了。”

顧和軒還未來得及欣喜,隻聽她又道,“隻是,這茶便不必喝了。畢竟,”

她話語停頓了下,對上他的視線,揚聲道,“我怕它……有毒。”

顧和軒再好脾性也被她的再三挑釁消磨殆儘,他握緊茶杯,寒聲道,“雲安郡主,是否太過咄咄逼人了些?”

寒津津的聲音昭示著眼前人已有了發怒的征兆,慕紫芙知曉見好就收的道理,低聲細語道,“恒王殿下切莫誤會,我此言並非隻針對你一人。隻因我初來這大鬱,警惕些也是好的,不是嗎?”

這番軟言好語不似之前的冷言諷語,倒是讓顧和軒一時竟不知該如何作答,隻得咬牙切齒道,“自然。”

一語畢,二人皆無言。

慕紫芙瞧著無趣,正想先行告退,隻聽眼前人道,“聽聞雲安郡主幾日前曾在城外派了許多人手找尋一人,不知此時那人可是有了下落?”

此話一出,慕紫芙已知曉這便是顧和軒今日邀她的真正意圖所在!

試探她究竟是否知曉那日之事他才是那幕後黑手。

慕紫芙安坐,淡定答道,“倒是未曾料想恒王殿下被幽禁府中,消息還能如此靈通。”

“幽禁府中,並不是完全隔絕了消息,該知道的還是要知曉的,郡主說可是?”

“那是自然。”

慕紫芙笑了笑,“但此事便不勞煩恒王殿下關心了,人我已找到。”

“既如此,那便是件頂好的事了。不過,”

顧和軒指尖輕撚,盯著慕紫芙問道,“這好好的一個人,怎麼就突然丟在了郊外?這背後可是有何隱情?”

聞言,慕紫芙眉眼間浮現一層冷意,隨即輕笑,“不過是自家侍女間爭風吃醋罷了,哪裡來的隱情一說。”

“既如此,那便是郡主家事了?”

“正是,但,”

慕紫芙話語停頓了下,轉而試探道,“若是恒王殿下有興趣聽,我自也是能與你仔細說道說道。隻是,這畢竟家醜不可外揚,恒王殿下若知曉可切莫與旁人說。”

“欸,既是家事,本王不便知曉。此番問及,不過是思及郡主有何事需要我搭把手的,也好著替我屬下之前的得罪贖些罪過。”

慕紫芙心底冷笑,麵上卻是裝作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樣,“那便先行謝過恒王殿下了。”

“郡主,何需如此客氣。”

二人說著不似先前般針尖對麥芒的話語,格外異常,空中好似隱隱有著危險的氣氛在蔓延。

慕紫芙已是察覺到什麼,心中慌亂,卻仍麵不改色道,“我突然想起還有一事未辦,便先行告退了,恒王殿下請便。”

話音方落,未給顧和軒再挽留的機會,轉身便快速下了樓。

留在原地的顧和軒盯著慕紫芙離去的身影,伸手揮來了那隱於暗處之人,“慕紫芙不可留,動手!”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