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1 / 1)

第24章

裁判吹哨,比賽繼續。

西穀夕已經逐漸適應了牛島若利的接球,加上澤村大地的輔助,一傳大致已經不成問題。

影山飛雄奔到網前,給了對方一個欺騙性的眼神暗示,反手將球傳給另一側的田中龍之介。

對麵的副攻手判斷失誤,這一球迅疾地砸向對麵的二傳手。

得分!

“好球!田中!”

由田中拿到了第一分,烏野和白鳥澤的氛圍瞬間逆轉。

看著往對麵興奮地抱在一起的人,副攻手捋了捋自己張揚的紅發:“oi,oi,oi,烏野該不會開始瞄準我們的小白布了吧?”

白布賢二郎擦了擦已經開始泛紅的手臂,足以說明剛才那一球的力道有多大,針對性有多強。

天童覺摩挲著下巴,視線透過成格的網,落在影山飛雄身上。

幾輪下來,烏野的攻勢越來越明顯,白鳥澤也很快意識到被針對的不僅僅是白布賢二郎一人。

烏野的發球,要麼瞄準接球能力本就不強的五色工,要麼用來製約白布賢二郎,讓他沒有辦法給主攻手一個舒服的二傳。

就在白鳥澤幾乎所有人都被氣得心臟生疼時,一道幾近變態的感喟從網前傳來:“真·好·玩。”

“……天童前輩?”

天童覺仰起頭,深深吸了一口氣。

一種混雜著汗水和躁動的灼熱的氣息。

“美味啊。”

在這麼一個急轉而下的形勢下,他在說什麼……

美味??

影山飛雄抿起唇,一股不祥的預感的籠罩而來。

這陣危險的氣息直接傳遞至場外,及川賴的筆尖一頓,抬頭望向氣味的來源。

“不行了。”

身邊的菅原孝支聞聲轉頭:“?”

及川賴的視線緊緊跟隨在半空中運動的球,影山飛雄這次還是把球傳給了田中龍之介。

白鳥澤的攔網跟之前相比並沒有做出明顯的調整,就當田中以為這一球還是會順利打向對麵的二傳時——

及川賴:“我們已經被那個副攻識破了。”

田中龍之介隻覺得自己的麵前憑空出現了一雙手,被擋住的扣球回擊在烏野的場地上,將所有人砸得一愣。

安靜地仿佛全世界都隻剩下排球落地的回聲。

白鳥澤比烏野,25-13。

烏野好不容易架構起來的進攻優勢瞬間崩塌。

裁判一吹哨,小武老師就起身準備迎接剛打完第一局的眾人,擔憂地在腦袋裡搜刮各種勵誌名言名句。

身邊的烏養教練抬手攔住他:“問題不大。”

“誒?”

及川賴低頭,在本子上繼續剛才未完成的一筆。

從場上下來的六人垂著腦袋,裹挾著令人窒息的壓抑感,卻絲毫沒有感覺到消極分子。

如果從下麵往上看,就

能發現所有人的眼睛都格外亮。

逆境,是多巴胺的催產劑,是腎上腺素的油門。

強者麵對這樣的對手,隻會越來越興奮。

及川賴蓋上筆蓋。

所有人本就一直暗中注意著他的小本本,見他蓋筆寫完,一股腦都衝了上來,想看看自己在及川賴的下一步計劃裡擔當著什麼樣的位置。

影山飛雄率先搶到本子,看了一眼,狐疑地望過來。

日向從他的胳膊彎下鑽上去,就著影山的手看,同樣狐疑地望過來。

及川賴:“……()”

打比賽呢,用不著黏在一塊了吧。

這個不是,我還在思考,這張還沒有畫完。?[(()”

眾人一聽還沒有畫完,也沒有歎氣和遺憾,立馬豎起大拇指給他打氣:“加油及川!有你在,我們一定能打進全國賽的!”

調整的時間有限,其他人都去找位置暫作休息,隻有影山還捏著本子不舍得走,眼神奇怪地看著及川賴。

及川賴:“?”

影山飛雄把本子攤開,上麵畫著網一邊六人的站位,分彆標有每個點位的身份。

“我說。”他指著二號位的主攻手:“我大概能看懂這張,沒有很多花樣,就是最普通的一種進攻方式。”

“不過如果是按照這個站位,跟白鳥澤他們幾乎就是鏡麵了吧,不是說沒有辦法硬碰硬?”

更何況烏野的隊伍裡根本沒有能和牛島若利正麵剛上的攻手。

及川賴抽回本子:“所以說我隻是隨便畫著參考的。”

影山飛雄狐疑:“真的?”

他覺得有點不對勁,不過他的腦子暫時不支持他細究這種跟排球無關的不對勁的緣由。

及川賴對上他詢問的眼神:“真的。”

影山飛雄又端詳了他片刻,直到聽見教練喊他過去,才不得不暫時放下繼續追問的念頭,轉身跑開。

及川賴看著本子上的位置圖,慢悠悠把這一頁紙撕下。

這個策略對主攻手的要求極高,甚至完全不輸於牛島若利,當然不是為烏野中的任何一個球員準備的。

他把紙揉成球,藏進口袋裡。

接下來的比賽,白鳥澤繼續第一局猛烈又快速的攻勢,光靠牛島若利一人就得了將近一半的分數。

反觀烏野,因為被對麵的副攻識破心思,扣出去的球大半都被攔了回來。

即便有著愈挫愈勇的心態,但隨著比分不斷拉大,體力也開始明顯不支起來。

期間不斷調整,變換策略,足足把時間拉到近40分鐘,才剛剛結束第二局比賽。

觀眾席上的人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什麼,烏野和白鳥澤怎麼還沒有打完?”

按理來說種子隊的這一輪比賽不會打得這麼辛苦吧,賽場上的另外兩組都打完了誒。

“開始得最早,結束得最晚,烏野有兩把刷子嘛。”

白鳥澤也沒料到一開始遇上

() 的對手就這麼不好對付。

牛島若利又接連發了幾個近七成力的扣球,烏野場上的人完全招架不住。

看著烏野狼狽的模樣,二樓的觀眾席隱約傳來聲音:“勝負已經很明顯了吧,這樣的球真的還有必要繼續打下去嗎?”

“白鳥澤有牛島若利已經無敵了,青葉城西打了這麼多年都沒有邁過這個坎,估計邁不過去了,更何況一個烏野呢。”

及川賴循著聲音的來源望去,是在二樓看台中間的兩個高中生。

原本聊得好好的兩人倏忽覺得周身一冷。

“喂喂,烏野的那個經理怎麼突然這麼凶地看著我?”“該不會是我倆剛才說話太大聲被聽見了吧?”“噓,小點聲小點聲。”

及川賴眯了眯眼,還沒等他看清楚那兩人長什麼樣子,頭頂就覆上了一雙手,硬生生把他的視線重新掰回到賽場上。

菅原孝支的聲音像是在哄小孩:“好了好了不生氣,不氣不氣。”

聲音溫柔得很,手上的力道倒是一點不減,好似生怕他會轉過去來兩刀眼神射殺一樣。

及川賴把筆交到另一邊,借著菅原孝支空不出手的空檔,緩緩舉起右手,朝上麵的人比了一個國際友好手勢。

兩個高中生:“……”

菅原孝支:“……”

候場區其他人:“……”

沒想到你還挺叛逆的啊及川君!

及川賴頂著被菅原孝支狠狠拍了一門頭的腦袋,蹲在那繼續悶聲做記錄。

菅原孝支看著他一聲不吭的背影,無奈蹲在他邊上。

及川賴扭頭看了他一眼,沒吱聲,又默默把腦袋轉回去埋在膝蓋裡。

菅原孝支哭笑不得,烏野的人大多都是性子直的單細胞,他對付這種彆扭性格的經驗並不多,而且及川賴平常也看不出來是這種受了委屈會縮成一團的屬性啊!

“及川君不用把那些話放在心上。”

“噢……”

賽場上,烏野一方已經打得精疲力儘,特彆是全場用腦過度的影山飛雄,甚至剛才傳球的時候也有些精神恍惚了。

幾人充滿希冀的目光投向候場區的救世主。

一看一個不吱聲。

及川怎麼了?怎麼就坐下了?是他們打得太爛及川都看不下去了嗎?!

影山飛雄氣得就要擼袖子打過來。

打比賽呢!黏一起乾嘛呢?!

及川賴隻是借著下蹲的姿勢在看白鳥澤那邊的步法變化而已,其實一直在注意比賽,當即就看到朝他過來的影山飛雄。

抬抬下巴朝向裁判的位置,示意他注意著點。

白鳥澤的戰術從始至終都沒有改變,都是圍繞牛島若利一個人展開,很簡單樸實又行之有效的方式。

在比分10-4的時候,菅原孝支上場,替換心餘力絀的影山飛雄。

及川賴從腳邊的包裡摸索出影山飛雄的水壺,在他走到自己眼前的時候遞出去:

“補一補。”

和白鳥澤的對弈確實傷神費腦,影山飛雄也不過是高一,想要一次性堅持完一整場的腦力戰,太吃力了。

“休息一下吧,用腦過度會變成癡呆的。”

影山飛雄以為這是在罵他,當即火冒三丈,啪一下把水壺奪過來猛灌幾口,忿忿走到邊上,和他並排蹲下。

及川賴:“?”

彆這樣,男同的氣息一沾上就很難洗掉了。

他往左邊挪了挪。

影山飛雄也跟著挪了挪。

“……你到底想乾嘛?”

他擲地有聲:“我想去全國大賽。”

“加油。”

“……你是在裝作聽不懂吧?”

影山飛雄一把奪過及川賴手中的記錄本,翻了一遍發現被撕掉的那頁,更加肯定心中的猜測。

“你明明就是還想繼續打排球。”

及川賴也否認地很快:“沒有。”

影山飛雄對他的回答不置可否,轉而將視線重新投向場上:“我是認真的,我想打進全國賽。”

“在彆人眼裡是一場還沒開始就勝負已定的比賽,我們能堅持到現在,看來白鳥澤的狀態並不好。”

不管是隊友磨合不到位,還是預先的配合有疏漏,總而言之,他們今天並非戰無不勝。

而烏野就差最後一把火了。

這樣的機會可遇不可求。

“進場前菅原前輩有給你一個包吧,打開看看?”

這個包現在就被及川賴背在身上,他皺眉:“亂動彆人的東西不好吧。”

“你是笨蛋嗎?”影山飛雄無語,“這個是菅原前輩讓潔子學姐專門為你準備的。”

聽他這麼一說,及川賴更加疑惑了。

他拉開拉鏈,小臂長的挎包裡裝著一件疊得整整齊齊的球衣。

【13號及川賴】

“…………”

淡定拉上。

影山飛雄睨了他一眼:“你看見什麼了?”

“炸彈。”

“你有病吧?”

“你背叛我。”

“……我沒有!”影山飛雄橫眉豎目。

排球部裡就三種人。

聰明人,老實人,田中、西穀、日向。

“有些事情你騙騙彆人還行,偏偏你就喜歡和菅原前輩待在一起。”

及川賴把挎包扯到另一邊,就當沒有看見。

影山飛雄看著他這股窩囊勁就氣不打一處來,扭頭生悶氣。

又二十分鐘,菅原孝支輪換到前排,該換人了。

及川賴跟著從地上站起來,在影山飛雄上場之前囑咐最後一句:“儘量避開對麵紅頭發的副攻手,他那個攔網有點邪門。”

影山飛雄冷哼一聲:“我知道了。”

“謝謝!”菅原孝支小跑著下場,接過及川賴遞來的水壺,潤著嗓子在他身邊站定。

兩支隊伍現在是1-1,如果這局拿不下,烏野的IH就止步於此了。()

但長時間的僵持太折磨人,兩邊的節奏都明顯慢了下來,尤其是缺乏大賽經驗的烏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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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菅原前輩。”

不知道是不是影山飛雄的嗶嗶賴賴起作用了,及川賴忽而有些糾結。

菅原孝支側頭,一眼就看見及川賴腰側明顯被打開過的挎包。

他意識到什麼,把雙手撐在及川賴的肩膀上,十指力道恰到好處地幫他按摩放鬆,“壓力不用太大,這隻是單純為你準備的入部禮物而已啦。”

……不對,哪有入部禮物會挑在這種時間點送的。

此時,牛島若利一記扣殺再得一分,烏野輪換到了防守最薄弱的站位。

及川賴感覺自己肩膀上的手倏忽鬆了一瞬,身後的人緩緩道:“這是我們高三的最後一年比賽,是為數不多能實現夢想的機會了。”

菅原孝支根本不相信僅僅因為自己幫忙講了幾道題,就能讓本不喜歡排球的及川賴忽然轉變態度。

就算如此,如果真的不願意,他會滿勤這幾周所有的訓練嗎?如果真的不喜歡,他會甘願操心操力指導社團裡所有球員嗎?

他反而更加相信及川賴是通過什麼理由說服了自己,給這幾周的行為找了足以安慰自己的解釋。

不管之前是什麼原因讓他放棄了排球,但是現在,菅原孝支有強烈的預感,及川賴隻缺少了最後一股能把他推回球場的力量。

“及川君其實也很想去東京的吧?”

一根引線被應聲點燃。

及川賴頓悟。

菅原前輩其實根本不像明麵上表現出來的一樣人畜無害。

這人恐怕早就在這布局等他很久了。

“……”

兩隊的比分已經拉鋸到24-24。

西穀夕再一次接到牛島若利的大力扣球,軌跡完美地飛向網邊。

針對性的進攻策略失效,影山飛雄和日向翔陽再次配合出怪物快攻。

這一次從助跑、起跳到扣球的過程都比先前快上很多。

日向翔陽隻感覺緊閉的雙眼突然蒙上一層陰影,大力扣出去的球很快傳來第二次碰撞聲。

等他睜眼反應過來,那個球已經掉落在他的身後了。

隔著網,一眾震驚和不甘的視線像是天然肥料,將天童覺滋養地渾身舒暢滿足:“今天的我,一百二十分!”

白鳥澤已經拿到賽點。

更糟糕的是,一號發球位上的人是牛島若利。

西穀夕和澤村大地捏把汗,在衣服上擦擦手,嚴陣以待。

這一球要是接不到,烏野連縣內32強都擠不進去。

烏養教練忍不住抖起腿。

他手上還有最後一次叫停機會,要現在用嗎?但這些孩子的狀態看起來並沒有很差。或者用來截斷對麵正好到位的節奏?不不,萬一把自己這邊的節奏打亂了該怎麼辦……

正糾結著,身邊落下一道陰影。

他抬頭,看到神色淡定又無比可靠的及川賴,心裡忽而有了安慰:“噢噢及川,你想到好方法了嗎?我們還有最後一次叫停機會——”

“教練,換我上場吧。”

“——可、以、用。”

“……”

“……”

時間靜止。

烏養教練茫然。

啊?說誰?誰上?

……你不是不會打排球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