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柬紅的喜慶。
紅的刺目。
婚期定在同一天,柯黛仿佛能透過這兩張請柬,看到褚厭跟孟純的名字。
他們婚禮的請柬,也是一模一樣嗎?
她伸手觸上去。
童遙急了眼,“哎你輕點摸,那上麵可是貨真價實的鑽石,彆給我摳下來了。”
晁家這次雙喜臨門,婚禮的每個流程,都由司瓊親手操辦。
大到賓客盈門,小到繁瑣細節,力求完美、隆重。
怎麼奢侈怎麼來。
不管花什麼代價,斥巨資打造一場萬眾矚目的盛世婚禮。
童遙感慨:“托你的福,我這輩子還能有幸進晁家,參加一場豪門宴了。”
柯黛一言不發,將請柬放回原位,視線重新投向窗外。
天,越來越暗了。
……
翌日。
柯黛接到家裡的一通電話。
“阿黛,你現在趕緊回來一趟。”
隔著屏幕,都能聽出柯韻芝話裡的興奮,“今天小厭跟那個孟小姐,來咱們家了,買了一大堆禮物,你也彆磨嘰了,快回來。”
說了一大堆,柯黛隻抓住了重點。
孟純去她家了?
昨天在江濱彆墅的時候,那姑娘就說過,要登門拜訪柯韻芝跟褚豐陽。
當時,柯黛還以為她說著玩的,沒想到是認真的。
說去就去,妥妥的行動派。
隻可惜,柯黛對這個並不感興趣,淡淡回:“既然你的兒子兒媳回去了,那就好好招待他們,我回不回去,不重要。”
畢竟,今天的主角是褚厭跟孟純。
“你這是什麼話。”柯韻芝不滿意了,“讓你回趟家,還委屈上了?”
柯黛現在一聽見這個聲音,就會想起柯韻芝以死相逼的場景。
她表情更冷,“不是委屈,是不想回,沒有必要回。”
“彆鬨,我跟謹謙也說了,他也會來。”
柯韻芝顯然早有準備,“你們是一對,等下人家來了,一個人坐在這兒算怎麼回事,你趕緊回來,我有很重要的事要當著你們的麵說,就這樣。”
話落。
電話也掛了。
柯黛拿著手機皺眉,很重要的事?
會是什麼?
還沒想出個所以然,身後響起一道沉磁的聲音,“阿黛。”
她回神,轉頭看見晁謹謙向自己走來。
剛說到曹操,曹操就到了。
“阿姨給我打電話,說讓我們—”
“你不用說了。”柯黛打斷他,冷著臉起身,“我知道。”
她態度漠然,說完之後也不管他,自己就那樣走。
晁謹謙無奈的跟上去,“你一定要這樣跟我說話嗎?”
柯黛停下腳步,用一雙無波無瀾的眼睛注視他,“這樣是怎樣?”
“……”
晁謹謙沉默一瞬,似是想透過她的眸子,看進她內心。
半晌後,他出聲:“你是不是還在怪我,沒有配合你在阿姨麵前說謊?”
柯黛不置可否,“既然知道,你憑什麼指望我會給你好臉色。”
晁謹謙歎氣,“彆把我當仇人一樣看,我們這樣做,一是為了你好,二是隨了阿姨的心願,難道你真的想看見她,拿命賠給你嗎?”
柯黛目光一沉。
儘管柯韻芝重男輕女,對她也時好時壞,但總歸十月懷胎把她生下來。
她寧願斷絕父母關係,也不願看到親生母親死在自己麵前。
隻可惜,柯韻芝是個會用後麵這種方式來逼她的人。
“算了。”晁謹謙再次讓步,“你想怎麼對我就怎麼對我吧,如果這樣能讓你心裡好受點,我都依著你。”
柯黛看了他兩秒,輕嗤一聲,扭頭就走。
……
回到家。
客廳一片其樂融融的氛圍。
柯韻芝已經在熱情的招待孟純了。
他們把褚厭當自家人,倒是沒怎麼去管他。
男人就那樣靠在沙發上,又是拿著手機接電話,對那端的人惜字如金,偶爾冷冷的嗯一聲。
柯黛進門後,跟他對上視線,很快就被起身的柯韻芝隔絕。
“謹謙來了,快快快,進來坐。”
柯韻芝隻顧著招呼女婿了,哪裡還看得到柯黛的存在。
好在晁謹謙體貼,一手挽上她的肩,擁著她朝沙發那邊走。
柯黛有些受不了,不著痕跡的縮肩膀,想避開他那隻手。
晁謹謙卻沒讓她如願,直到坐在了沙發上,才不緊不慢的將手收回。
“大哥,阿黛。”孟純臉上掛著淺淺的笑,“你們來晚了,阿姨都已經給我續過三次茶了。”
晁謹謙勾了下唇,“抱歉,路上堵車。”
柯韻芝笑眯眯的,“孟小姐愛喝就多喝點,這茶還是之前謹謙送來的,今天正好拿出來接待貴客了。”
孟純說話很有一套,“阿姨,我哪是什麼貴客呀,您跟叔叔辛苦撫養阿厭,一直將他視如己出,過兩天我就跟他結婚了,您們也是我的父母,所以不用那麼客氣,把我當女兒一樣對待吧。”
這話啊,說到柯韻芝心坎裡去了,“孟小姐真是太會說話了,人長的漂亮,性子也這麼好,小厭能娶到你,是他的福氣。”
孟純靦腆的看了一眼身邊的男人,視線回到柯韻芝身上,“能嫁給阿厭,也是我的福氣,感謝您跟叔叔將他培養的這麼優秀。”
柯韻芝樂的合不攏嘴,“應該的應該的。”
她一邊說著,一邊轉頭看向柯黛,“阿黛,看到沒,人家孟小姐雖然比你小,但比你懂事多了。”
柯黛皮笑肉不笑,“沒辦法,你基因就這樣,隻能生出我這種不懂事的女兒。”
“怎麼說話的!”有外人在,柯韻芝不好亂發脾氣,“媽這是在教育你,以後結了婚,你跟孟小姐就是妯娌了,相處的日子還多著呢,好好跟人家學學。”
“那倒不用。”晁謹謙分寸得宜的接話,“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閃光點,在我眼裡,阿黛全身都是優點,不需要為任何人改變。”
褚厭還在接電話,視線卻往他那邊睨了一眼,諷刺極了。
“謹謙也是個會說話的。”褚豐陽忍不住開口:“都是緣分呐,想不到你跟小厭是親兄弟,他在我們身邊生活這麼多年,被他母親慣壞了,有時候脾氣不好,回到晁家後,你這個當哥哥的多擔待一些。”
晁謹謙頷首,“那是自然,小厭是我一母同胞的兄弟,不管他做什麼,我都會儘到兄長的責任,對他多加包容。”
話音剛落。
褚厭終於掐斷了電話,拿著手機在掌心一下一下的轉,開口就意味深長:“真的不管我做什麼,你都會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