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厭撣了撣煙灰,“你憑什麼認為是我殺了他,證據呢?”
“你不用在這裡裝出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成虎拆穿,“泰森親眼看見了,就是你殺了四爺,後來你還將泰森滅口!外界傳聞四爺的死跟你有關,你以為都是空穴來風嗎,大家心裡都有數,你就是個忘恩負義的狗雜種!”
言辭犀利,字眼難聽。
陸九加重踩他的力道。
放眼整個南鏡洲,哪個人敢這樣跟褚厭說話,就連那些有頭有臉的大人物,見了他都得遞煙。
這個成虎真是活膩了。
“哦。”褚厭不怒反笑,“所以你這個忠心耿耿的下屬,想替四爺報仇是吧?”
成虎雙眼猩紅的瞪著他。
“不惜偷盜盟主令,竊取基地機密,搞笑的是,被發現了還不跑遠點,居然溜到京城來了。”褚厭翹起二郎腿,指尖的香煙徐徐燃燒,“是來找我求饒的,還是來“找人”投靠的?”
最後這句,明顯話裡有話。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成虎裝傻,“既然落到你手裡,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但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我詛咒你,詛咒你這個殘廢早日下地獄!”
說到最後,他痛苦的慘叫一聲。
隻因陸九踩上他的腦袋,摁在地上狠狠摩擦。
殘廢這兩個字也敢說,簡直觸到了褚厭的逆鱗。
而柯黛聽到這裡,臉上浮現一抹不解。
那麼多罵人的詞彙,為什麼要罵殘廢?
“嗬。”褚厭的神情晦暗不明,“聽你這語氣,還挺瞧不起殘廢?”
成虎知道他的狠辣手段,明白自己是逃不掉了,抱著視死如歸的心態,瘋狂怒罵:“你就是殘廢!魔鬼!白眼狼!你不配四爺對你那麼好!”
褚厭傾身,摁滅煙蒂,“去地下向他表忠心吧,不過臨死之前,得給你來場告彆宴。”
柯黛跟孟純一樣,表情茫然,都沒聽懂。
什麼告彆宴?
褚厭給陸九使了個眼神。
後者秒懂,從黑衣人手中的包裡,拿出一把刀。
柯黛一驚,孟純也嚇得倒吸涼氣。
陳虎被人牢牢摁住,露出一整條胳膊。
陸九蹲身,手起刀落,跟剁排骨一樣,三兩下將陳虎的手臂剁成幾截。
刹那間,殺豬般的慘叫傳遍四周。
血濺的到處都是,地麵一片猩紅。
柯黛在現實生活中,哪裡見過這種殘暴的畫麵,當即嚇得臉色慘白,用手捂住嘴,驚恐的瞪大眼。
孟純也嚇的不輕,身子不自覺發抖。
“哎,兄弟。”褚厭跟個沒事人似的,笑裡藏刀的對成虎開口:“我記得你沒什麼家人,隻有一個爺爺對吧?”
痛到在地上打滾的男人,猛地一頓。
這…這個魔鬼想做什麼…
地上還有幾塊大“排骨”,褚厭朝那兒抬了抬下巴,命令陸九:“打包,寄給他爺爺燉湯,老人家上了年紀,得補補身子才行。”
“是。”
陸九領命。
“褚厭!!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成虎撕心裂肺的喊叫。
沒喊幾聲,就被兩個黑衣人拖了出去,下場可想而知。
而那幾截血淋淋的“排骨”,也被陸九麵無表情的裝進袋子,一同帶走。
周圍恢複安靜。
靜到針落可聞,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沒發生過。
唯獨地上的血跡,還散發著淡淡的腥味。
柯黛的後背被冷汗浸濕,再也受不住,起身朝門口跑去。
褚厭看著她消失的背影,沒有追上去,而是轉移視線,看向沙發的另一端。
孟純怔怔的坐在那兒,雙手緊緊攥著裙擺,儼然一副三魂少了七魄的狀態。
褚厭問她:“孟小姐,好看嗎?”
孟純顫抖著回過神,臉白,唇瓣也白。
她機械性的緩緩轉頭,對上那雙冷魅又陰暗的桃花眼,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驚悚。
……
洗手間。
柯黛用冷水一個勁往臉上潑,胃裡一陣陣翻湧,極度不適。
想吐。
一想到剛才那些畫麵,她就忍不住想吐。
害怕,震驚,各種各樣的情緒交織在一起,讓她難以接受。
六年的時間,褚厭竟然變的這麼恐怖……
“打包,寄給他爺爺燉湯,老人家上了年紀,得補補身子才行。”
耳邊回響著這句風輕雲淡,又殘忍至極的話。
他用一種好整以暇的姿態,輕而易舉決定一個人的生死。
禍不及家人,他對付自己的手下也就算了,居然連對方年邁的爺爺都不放過。
柯黛閉了閉眼,強迫自己不去想這些糟心窩子的事。
但剛才發生的一切,始終在腦海裡揮之不去。
明明是大熱天,她卻手腳冰涼。
今天訂做婚宴禮服的任務,也沒心思進行了。
柯黛驚魂未定的走出月娘閣。
外麵風和日麗,微風不燥。
她看見褚厭帶著人,走向停在門口的車隊。
孟純也跟在他身邊。
柯黛不知道哪來的勇氣,鬼使神差的喊一聲,“褚厭。”
眾人齊刷刷看向她。
褚厭挑了下眉,沒說話,也沒動作,等著她過來。
柯黛暗吸一口氣,邁步走到他麵前,“我…我有話要跟你說。”
孟純還站在旁邊,褚厭示意身後兩個下屬,“先送孟小姐回去。”
受剛才的事情影響,孟純狀態不佳,嘴角強行扯出一抹善解人意的笑,“那我先回去了。”
柯黛跟褚厭以前交往過,這點孟純是知道的。
雖然他們已經分道揚鑣,但現在兩個人留下來,單獨聊天,換誰都會心裡不舒服。
孟純卻表現的十分大度。
也不知道是真的格局大,還是她馭人的一種手段。
等孟純坐的那輛車走了,褚厭伸手拽了拽衣領,身子往車上一靠,“現在可以說了?”
柯黛認真的看了他幾秒,“剛才那個人…是你的下屬?”
褚厭眯了眯眼,“怎麼,你叫住我隻是為了說這種廢話?”
一開口問的就是彆人,真當他這麼多閒工夫?
他語氣又冷又衝,柯黛抿了抿唇,“那個人為什麼要罵你殘廢?”
褚厭眸光微閃,“找死的意思。”
既然是這樣,她的視線下滑,落在他那隻布滿紋身的左手上。
襯衣袖子挽起,露出的手臂線條流暢,稍微用力,就能看到明顯凸起的青筋。
暗藏狠勁,又勃發力十足。
她盯著男人手腕上的佛珠,“那你能不能,把這串佛珠還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