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謹謙跟秘書的對話,不僅一群董事聽到了,柯黛也自然聽得見。
她的心頓時高高懸起,“今霧生病了?”
“彆擔心。”晁謹謙安慰,“也許隻是普通的感冒。”
“可她的電話為什麼一直顯示關機呢?”
這個…
晁謹謙說:“你要是不放心,我讓人去她家看看?”
“算了。”柯黛下意識拒絕,“不用這麼麻煩。”
在董事們的注視下,晁謹謙耐心十足的繼續說:“阿黛,有句話我不得不提醒你,跟今霧有關的事,沒人比小厭更清楚,他是今霧的男朋友,你應該打電話問問他才對。”
這些話,柯黛哪裡會不懂。
但她就是不想去問褚厭,所以才會打電話問晁謹謙的。
可眼下也沒彆的辦法了。
柯黛心裡有了數,“好吧,我知道了。”
電話掛斷。
晁謹謙將手機滑上會議桌,恢複了貫有的冷峻,“繼續。”
董事們麵麵相覷。
都在好奇電話裡的人是誰。
竟然能讓晁總為了她,中途暫停會議。
這可是從來都沒有過的事。
……
離開地下會所。
褚厭坐上車,神情沉冷的用紙巾,反複擦拭著手上的血跡。
他眼底戾氣未消,周身仍籠罩著剛才在包廂裡的殺戮氣息。
直到扔在副駕駛的手機亮起來。
他掃一眼,目光頓住。
柯黛的電話。
褚厭就這樣看了兩秒,拿過手機接通的那刻,眉宇間換上似笑非笑的神色。
開口便是玩味的語調:“又想我了?”
電話那頭。
柯黛心裡一跳,沒好氣的問:“你在哪兒?”
“車上。”
“今霧呢?”
“在家,她病了。”
褚厭回答的從善如流。
他沒打算讓柯黛知道真相。
能瞞就瞞。
否則以柯黛的性子,鐵定把整件事情的過錯,歸咎在他身上。
會恨死他。
“病了?”
柯黛記得晁謹謙也是這麼說的。
黎今霧因為生病,所以才請了假。
看樣子是真的。
她不放心的接著問:“好端端的怎麼會生病呢,嚴不嚴重?”
褚厭發動車子,“小感冒,我買了藥,現在去她家的路上。”
怪不得他剛才說在車上。
那就對的上了。
柯黛又問第二點,“她手機怎麼回事,打不通電話,一直顯示關機。”
“哦。”褚厭信口拈來,“摔爛了,我給她買了個新的,跟藥一起送過去。”
柯黛半信半疑,“你會這麼好心?”
“不是你讓我對她好點?”
他一句反問,直接給柯黛整無言了。
不過,倒也讓她徹底鬆了口氣,“好吧,那我就放心了。”
褚厭問:“你還有多久回來?”
“兩三天吧,怎麼了?”
“到時候安排七十二式。”
“……”
柯黛愣了半秒,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雙頰瞬間紅透。
這個流氓,一有機會就調戲她。
她羞的不行,直接把電話掛了。
……
推開門。
房間昏暗壓抑,一塵不變。
褚厭走之前什麼樣,現在還是什麼樣。
床上那抹小小的凸起,依舊保持著原來的姿勢。
動都沒動一下。
褚厭單手揣兜,拎著東西走過去。
他腳步很輕,把一部新手機,包括熱氣騰騰的食物,放上床頭櫃。
“黎今霧。”
他淡淡出聲。
被子裡人的顫了下。
說明沒睡著。
褚厭繼續:“起來吃點東西,手機也給你買回來了。”
“……”
沉默。
他開始心生不耐,“你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做給誰看?”
“……”
還是沉默。
褚厭本就脾氣不好,耐心也不多。
特彆是對待柯黛以外的女人,那更是沒半點憐香惜玉。
他眉宇間裹著燥鬱,直接掀開被子。
新鮮的空氣撲麵而來。
蜷縮在床上的人渾身一顫。
她還是那套破爛的衣服,身上傷痕累累,臉色慘白如鬼,發絲淩亂的貼在臉側,將自己緊緊抱成一團。
是一個極度缺乏安全感的姿勢。
長時間處於封閉的黑暗中,導致被子一掀開,黎今霧下意識的閉眼,開始瑟瑟發抖。
褚厭耐著性子看她,“氣替你出了,仇也已經報了,能不能想開點?”
聞言,黎今霧睜開一雙黯淡無光的眼睛。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他站在床邊的身影,那隻隨意垂在身側的右手,指節分明,狠勁有力,如果……上麵沒有血的話……
黎今霧瞳孔縮了縮,逐漸找回焦距。
她的視線移動,這才注意到,褚厭不僅手上有血,身上的衣服也血跡斑斑。
再聯合他剛才一番話,黎今霧隱隱猜到了什麼,啞著嗓子開口:“你…你把他們……”
褚厭轉身,坐在書桌前,“一群垃圾,死不足惜。”
所以,刀疤哥跟他的那群手下……
那些禽獸……
都死了是嗎?
黎今霧的目光無波無瀾,心裡既不痛快,也不開心,什麼感覺都沒有。
打火機的聲音響起。
褚厭偏頭點了根煙,煙霧繚繞間,他寡淡的眸子注視著黎今霧,“欺負你的人我一個都沒放過,除了我們,沒有第三個人知道這件事,過去的都過去了,你可以當做什麼都沒發生。”
他說的倒輕鬆,什麼都沒發生?
黎今霧麻木的扯動唇角,“不值得……”
褚厭彈煙灰的動作一頓,“什麼?”
“我說……不值得。”她近乎自暴自棄,“你不值得…為我這種人,雙手染上鮮血。”
褚厭眯了下眼,“照你這麼說,那群人不該死?”
黎今霧聽完笑了。
笑的絕望,笑的悲涼,“你就算殺了他們,我的清白也回不來了。”
所以死不死,真的不重要。
褚厭算是聽明白了,“你這是在怪我?”
她心如死灰的閉上眼。
“怪我當時沒救你?”
“不…我怎麼會怪你你…”她眼角落下一行淚,“我就是想問問,你為什麼要掛掉我的電話?”
那通求救的電話,承載著她全部的希望。
可卻被無情的掐斷了。
“你這不就是在怪我嗎。”褚厭無語的彆過頭,指間夾的煙,隻燃不抽,“實話告訴你,我當時的處境不適合接電話,哪怕是我爸媽打過來,照樣不接。”
當然,柯黛除外。
隻要在他知道的情況下,他不會錯過柯黛的任何一通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