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無論怎樣推演，少女是魔皇的可能性都高得離譜。
而他們，對少女的真實戰力，幾乎可以說是一無所知。
他們的沉默讓少昊玥不齒，譏誚道：“怎麼，現在不準備殺掉魔皇了？剛才不是戰意激昂麼？”
衛臨的實力是有跡可循的，這群人內心分明清楚，他是魔皇可能性不高，卻不要臉地硬要將魔皇的名頭安在他的頭上。
現在，真正的魔皇懷疑人選出現，他們卻啞了火。
“十七。”少昊珩瞪了她一眼，示意她住嘴。
少昊玥聳聳肩，“我隻是實話實話而已，怎麼，他們做的時候都不害臊，還怕我說嗎？
我看他們才是魔皇的走狗，生怕人家暴露了，非得找個替身幫她混淆視聽。”
少昊珩頭痛地捏了捏額角，這是吃炮仗了嗎？
剛才心急表態的幾人立刻羞得麵紅耳赤，有人不甘心地反駁，“無論如何，衛臨的劍訣出自白帝園寶塔，他不是魔皇，也可能是魔皇的下屬，是血魔族拋出的煙霧彈。”
說話的人乃是宋家宋子遇，這次魔族進攻損失最大的就是宋家，蒼玄仙域眾多年輕英才的死亡，必然讓蒼玄在接下來的歸墟之爭裡處於下風，這讓宋家如何咽得下這口氣。
故而麵對少昊玥這個某種程度上的罪魁禍首，宋家子弟早恨得牙癢癢，隻是苦於沒有由頭發難，隻能作罷。
此時麵對少昊玥的譏諷，哪裡還壓得住火氣。
少昊玥連宋子逞的麵子都不給，更何況是一個排名靠後的宋子遇。
她冷笑一聲，“血魔族餘孽在青玄盤亙千萬年，你們蒼玄仙域的監察司竟然毫無所覺，想來在你們內部必有助力，我看不如將蒼玄上下徹查一遍。”
“你——”
宋子遇氣得幾欲噴血，蒼玄年輕一代本就折損眾多，再來個徹查，這次歸墟之行，他們蒼玄仙域就甭想有收獲了。
宋子逞伸手攔下氣炸的宋子遇，冷冷道：“我們舉行會議的目的是群策群力，舍弟不過提出一種可能，倒是玥世妹如此護著衛臨，不得不令人多想。”
少昊玥愣了一下，原本她的打算，隻是惡心一下這些人，沒想與他們激烈對吵的，結果就沒忍住。
她翻了白眼，不屑道：“老子就是看不慣你們妒才忌能，不擇手段。”
這話幾乎是將屋內多數人都罵了進去，眾人都是名門貴子，講究個臉麵，被戳破隱晦心思，麵上立刻就有些掛不住。
有人幽幽提醒，“這位血魔族少女隻是最有可能是魔皇之人，結果究竟為何，還未最終確定呢。”
還有人道：“魔皇既已複生，想必天命之人也已誕生了吧。”
言外之意，都是在提醒少昊玥，現在幫衛臨開脫為時過早。
涉及到這個敏感話題，少昊珩不給少昊玥懟回去的時間，立即出聲轉移話題，“既然此女現今在魔域，她的身份就先讓魔族頭痛去。我們的當務之急，是歸墟名額。”
眾人也不想一直跟少昊玥吵，主要是她說話太不留情麵，再爭論下去，誰知道她還會說出什麼讓他們沒臉的話，便順著這個台階下了。
少昊玥此行的目的已經達到，歸墟的事情大方向各家都有默契，還有前例可循，討論起來很輕鬆。
腦子一閒，她就不由自主想起了衛臨，想到自己的鬼使神差，她心中一緊，中魅幻之術了？
不不不，衛臨是劍修，沒聽說還會魅幻之術。
腦海內浮現出那雙清湛湛的鳳眸，她忽而覺得有些愧疚，怎麼能那麼想他呢。
她瞥了眼正在發言的一位玄武族子弟，頓生煩躁，這些烏龜行動慢也就罷了，說話咋也這麼慢，什麼時候能結束啊？
在她的煎熬裡，直到月過中天，漫長的會議才結束。
少昊玥頭一個起身，越窗而下，卻失望地發現，衛臨已經離開。
連央迎上來，道：“殿下，分配給我們的院落在城南。”
在接下來的戰役裡，鄰水城會作為總指揮所，因而各方勢力都在城內有個落腳之地。
少昊玥點點頭，微不可察地吐出口氣，“走吧。”
一出門，遠遠就見衛臨坐在角樓的屋簷上，仰頭望月。
月芒皎潔，自他頭頂傾瀉而下，將他藍白衣袍鍍上一層銀光，整個人似乎都在發光。
少昊玥怔怔望著，忽而生出些莫名的熟悉，月華溶溶，模糊了高樓上的身影。
“十七，要一起嗎？”
少昊瑤的聲音將她從恍惚裡拉回，她轉頭，發現其他人也下樓了，沈蒼顥等人目露探究，鳳族的兄姊們則以眼神示意她離開。
少昊玥明白他們的意思，現在委實不是與衛臨走近的時候，無論衛臨的身份為何，他聚集飛升仙族，欲反抗仙盟是實打實的。
她原本也沒打算明著與青嶼來往過密，明麵上不相乾，暗中扶持，才是她的計劃。
但是……
她回頭望去，衛臨許是察覺到這邊的動靜，正垂眸望著這邊，平平靜靜的目光，卻有著莫名的穿透力，仿佛能一眼看進人的心裡去。
她抿了抿唇角，堅定地搖頭道：“你們回，我有點事。”
說著，足尖輕點，飄然而起，迎著那道目光，落在塔樓上。
她在衛臨身邊坐下，仰頭望了望天，問：“你在賞月嗎？”
衛臨偏頭靜靜看著她，輕輕‘嗯’了聲。
“不錯嘛，這種時候還有心情賞月！”少昊玥笑著揶揄了一句，又道：“不用擔心，隻是討論接下來的戰區劃分而已。”
“戰區劃分？”
“歸墟啦，你聽說過歸墟嗎？這次仙魔戰役就是爭取仙族魔族各自的總名額，後麵我們仙族內部也需要在各個勢力內劃分名額……”
她走得乾脆，卻是將其他人弄懵了，她還真是毫無顧忌呀，知曉衛臨後，還選擇在眾目睽睽之下與來往！
先前眾人以為她是借題發揮，借著衛臨被汙的事兒，找他們的麻煩，出一出夜弑雨事件怒氣。
現在看來，因果很可能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