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渡仙
許久,墨淮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這麼說,你知道殘夜閣在哪裡了?”
紀若塵沉默。
“不說?”墨淮長劍一抖,劍尖抵在他的喉嚨處。
“隻要我能活著出去,一定知無不言。”紀若塵額頭冷汗涔涔,一動也不敢動,“真君的死,我很抱歉,但我亦是被挾持的一方,我願將功折罪,帶你們去剿滅殘夜閣。”
蘇煦懷疑:“殺手的警惕也不至於這麼低?你真的知道殘夜閣所在?”
“鬼泣,所有進入殘夜閣的人都會服用。”
墨淮收了劍,冷聲道:“將功折罪,你怕是想要鬼泣解藥吧。”
紀若塵默然不語,默認了他的話。
蘇煦接著問:“這些天殘夜閣的人躲在哪裡?你又是如何逃出來的?”
“進入秘境後,他們伏擊了兩儀門的修士。”
墨淮目光一凝,忍不住插話:“都殺死了?”
紀若塵沉重地點頭,“兩儀門是天舞大陸的門派,殘夜閣對他們一無所知,想要頂替,隻能全部都殺了。”
墨淮眼眶發紅,他揉了揉眉心,將腦海中的畫麵揉散,“繼續。”
“到這裡後,他們要伏擊貴派一名姓溫的女修,隻留下一人看管我。”
“溫師妹?”蘇煦驚訝,“他們伏擊她做什麼?”
她性子孤僻冰冷,做了小師祖貼身護衛後,除偶爾跟著小師祖出門,一直待在太清峰修煉,十天半月也不見她說一句話。
這樣一個人,殘夜閣為何要伏擊她?
紀若塵搖頭,“後來溫仙子喚出七階躡雲豹,他們便逃了,看守我的人正要帶我走,魏玠帶著血虎衛出現。”
“他覺得有利可圖,便潛過去,我趁機跑了,魏玠發現後,讓一個血虎衛來追我,然後就遇上你們了。”
蘇煦皺眉,“魏玠乃是金丹後期,溫師妹有七階躡雲豹,那殘夜閣守衛應該也是築基期吧,怎麼會有利可圖?”
不待紀若塵開口,墨淮冷冷道:“七階躡雲豹有魏玠攔著,自然是有利可圖,人心不足蛇吞象。”
蘇煦沉默,溫師妹到底有何秘密,讓殺手甘冒如此風險?
“去救溫師妹。”
他揉了揉眉心,不知道也就罷了,既然知道了,斷沒有不救人的道理。
三人走遠後,不遠處的灌叢裡站起一人,撣了撣身上的草葉,飄然回轉。
“他們怎麼發現我們叛出的?”
雲梨不解,煉出萬靈丹後,他們行事還是一如既往,沒有立即與殘夜閣劃清界限啊。
衛臨愜意地坐在芭蕉扇上,望著快速飄過的雲彩,隨口答道:“應該是我懸賞的事情被他們查到了。”
一直查不出問題,閣裡遲早會懷疑到懸賞人身上,自己雖沒有直接出麵,那段時間卻到過青州府。
不需要完全證實,隻要有所懷疑,閣裡寧可錯殺也不會放過!
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占卜神秘莫測,任由芊舒與錦嵐占下去,遲早把阿梨扒出來。
想了想,雲梨驚道:“你不會一開始留下紀若塵,就是為了讓他去揭發吧!”
衛臨換了個舒服的姿勢,漫不經心撥弄著劍穗,“順勢而為罷了,把希望寄托在一個人身上,這麼蠢的事情,我可不會做。”
“你還做了什麼?”雲梨好奇。
衛臨招了招手,她趕緊湊過去,這麼謹慎的嘛,更好奇了。
唇角輕揚,在她期待的目光中,衛臨緩緩吐出:“等著。”
雲梨:......
“哼,不說就算了,我也不會告訴你,我們做了什麼布置。”
衛臨悠悠道:“不就是把玄霜焱虎安排進太一宗麼。”
“嗯?你怎麼知道的?”雲梨扭頭看向穆妍,“你告訴他的?”
穆妍連連擺手,“不是我。”
衛臨麵上老神在在,心裡卻著實驚訝,她還真把玄霜焱虎一家弄進了太一宗啊。
見他死活不說,雲梨有些氣鬱,旋即又嘚瑟道:“可不止這一件哦。”
蒼瀾大陸,太清峰。
雨後的清晨,陽光嬌美,萬物清新。
紅衣少女自蔥綠小道緩步行出,身後跟著個一臉稚氣的小丫頭,與一位端著藥的中年。
一路上,早起修煉的太清峰弟子紛紛向她問好,少女微笑點頭,端莊而親切。
待得三人走過去,一個十二三歲的紅衣小姑娘看著她的背影,雙眼放光:“安師叔也太好看了!像畫裡走出來的一般。”
旁邊另一個圓臉小姑娘更是化身小迷妹,瘋狂點頭,“嗯嗯,人美心善又孝順,我要是也來自遺落之地就好了,好想做她的道童,跟她學習煉丹。”
“她孝順?”一位年長的女修滿麵譏誚,“又不是她煎藥,動動嘴皮子而已,誰不會呀。”
紅衣小姑娘不甘示弱,“你想動嘴皮子也沒那機會呢,你就是嫉妒!”
圓臉小姑娘也道:“安師叔是煉丹師,又不是靈醫,煎藥的事情,自然得靈醫來才好。”
年長女修黑臉,“懶得跟你們倆小丫頭計較,她都快淪為我們太清峰的笑話了,誰嫉妒她啊。”
偶像被人鄙視,兩個小姑娘炸了,“你一大把年紀才練氣七層,也好意思說安師叔!”
“就是,見著安師叔卑躬屈膝,背後又說人壞話,當麵一套背後一套,小人!”
年長女修狠狠瞪著她們,陰森森道:“話多的人,都活不長。”
兩個小姑娘雖然隻有練氣四層,倒是半點不怕,毫不客氣地回懟。
“吵什麼!”旁邊的男修被她們吵得心煩意亂,停止掐訣,“掌座親傳,也是你們能議論的,不要命了!”
雙方這才停止了爭吵。
安染對身後的一切自是不知,此時,她已經到了太清殿。
今日,正巧掌教扶嶽真君也在,他看著走進來的安染,道:“到底是女娃娃貼心,你喝個藥,小安染忙前忙後的,累壞了吧?”
安染一絲不錯地行過禮,道:“勞師伯惦記,有事弟子服其勞,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怎麼會累呢。”
扶玉平日雖是個青年模樣,到底是大限將至,身體大如前,被驚蟄的劍氣重傷後,久久不能恢複。
他麵色蒼白,毫無血色,一頭青絲儘化白雪,皮膚雖依舊緊繃充實,眉眼間卻難掩老態。
他虛弱地看了眼安染,問道:“修煉可有遇到問題?”
安染動容,羞愧道:“師尊病中,弟子還勞師尊操心,弟子不孝。不知為何,這些年來弟子一直努力修行,卻遲遲摸不到金丹的門檻。”
說到後麵,她的聲音越來越小,慚愧得想找個地縫鑽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