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五章 喝悶酒(1 / 1)

一路渡仙 離離白草 4311 字 7個月前

像是知道他在想什麼,雲梨的傳音在識海響起:“對我而言,這就是我們的雙修典禮,唯一的典禮。”

無論高階的契約誓言,多盛大的儀式典禮,都是外物,愛情本質上是兩個人的事情,隻要找對了人,雙方堅定不移,什麼婚禮證書都是形式。

衛臨怔怔偏過頭,大好天光自她頭頂傾瀉,淺金色翎羽鳳冠溫潤生輝,其上鑲嵌著霧藍色寶石,與湛藍天幕交相輝映,映襯得她往日俏麗的容顏聖潔而莊嚴。

說這話時,她的神情前所未有的認真,他那顆不安的心突然就安定下來。

他淺淺勾唇,輕聲道:“我知道了。”

雙修儀式結束,二人從浮島下來,與安染穆妍幾人一道,前往各來賓席敬酒,以示感謝。

首先去的,就是蘇家人處。

倒不是因為蘇家實力更強,而是他們與蘇家的關係更為密切。

看見幾人,丹寅真人輕輕吐出口氣,搶先對雲梨道:“你說的對,正與邪,不能簡單以門派種族劃分,是正是邪,隻看個人如何行事。”

雲梨怔了怔,方才想起這是括蒼山下殺扶嶽時,她反駁扶光真君說的話。

她笑了笑,沒有接話,旁人的恩恩怨怨,外人哪裡說得清楚,林蘇兩家究竟誰對誰錯,她無意分辨。

不過,就他們青嶼派利益,蘇家掌控太一宗,更好。

衛臨舉杯晃了晃,微微一笑:“道友是個明白人,我們一向恩怨分明。”

言下之意,與扶嶽、林餘笙的恩怨隻關乎林家,不針對太一宗其他人。

丹寅放心了,數百位天才弟子的折損,上千年的愚弄,這份仇,不死不休。

然而林家把控太一宗近萬年,依附的修士不計其數,而蘇家多煉丹師,本家又無元嬰修士,完全處於下風。

此種情況下,與青嶼派交好,百利而無一害。

甚至無須雲梨二人出手,隻要青嶼派表明態度,那些欲幫助林家的人,便得好好掂量掂量。

這就是他們此行的目的。

丹寅的來意清楚了,雲梨看向丹陽真人,含笑打著招呼,暗暗思忖如今的他,該是個什麼立場,畢竟收丹陽真人為徒的,是林餘笙。

似是看出眾人所想,丹陽真人苦笑:“我到太一宗後,拜的恩師是蘇家扶玉丹尊這個名頭,所習丹道傳承亦是蘇家丹道。”

雲梨挑了挑眉,也對,林餘笙乃劍修,壓根不會煉丹,丹寅名義上的師父是扶玉真君,實際上研習的丹道是蘇家傳承。

從名義到實質,都與林家不沾邊,沒有任何理由站林家。

說完正事,她笑眯眯看向他腰間的靈寵袋:“小黑,許久未見,懂事了不少呢。”

剛才談話期間,蒼劼就不時從靈寵袋裡探出頭來,望著雲梨想要插話,隻是礙於大家在說正事,一直忍著。

雲梨不由感慨,當年那個傲嬌任性的小雞仔,如今也懂事了。

蒼劼從靈寵袋裡跳出來,化作一位唇紅齒白的黑衣少年,恭恭敬敬道:“參見殿下。”

“小黑化形了?”雲梨驚訝,“化形了怎麼還待在靈寵袋裡?”

麵對蒼劼,丹陽真人的心情肉眼可見的變好,他慈愛地揉了揉蒼劼的頭頂,無奈道:“他嫌人形不夠威風。”

雲梨嘴角抽抽,如果沒有記錯的話,最初的小黑,隻是一隻巴掌大小的小黑雞,那個時候,也與威風沾不了邊。

做了幾十年大妖,還愛上耍威風了,嘖嘖嘖。

又客套幾句,一行人去其他酒席敬酒,安染留下來,與她曾經的兩位師兄敘舊。

此時此刻,太一宗,飛祁峰。

墨淮、楚南、鄭瑞三人也在喝酒,他們圍坐在院中的圓桌旁,均不說話,空氣有些沉悶。

須臾,鄭瑞搶過墨淮的酒杯,道:“彆喝了,你醉了。”

“給我,我沒醉。”

喝了酒,墨淮眼尾的那梢紅越發瀲灩,他奪回酒杯,一飲而儘,複又拎起酒壺,倒滿,再次一飲而儘。

鄭瑞看得心驚,這些酒都是特殊靈果釀造而成,日常小酌,有益於增長靈力,滋補身體。

但再怎麼滋補,那也是酒,架不住他這麼個喝法。

鄭瑞搖搖頭,勸道:“你這是何苦呢,以他二人的情誼,成親是早晚的事情。”

墨淮唇邊愈發苦澀,他抬眸望著不遠處的院角,陽光輕灑,樹影橫斜,恍然間,他又看見那座掩映在的樹蔭下的小木屋。

涼酒入口,澀意自唇齒蔓延至心間,難受至極,在今日這個特殊時候,他不由生出幾分傾述之意,“她是我的救命恩人……”

刹那間,他又回到了那晚的人間煉獄,哀嚎聲在整個方家大院回蕩,一個又一個熟悉的麵孔倒下,滾燙的血液在雪地裡衝開道道深槽,縱橫交錯,刺目而可怖。

在那個血腥地獄裡,她就像一道和煦的陽光,抬手將一張遁地符扔給他,給了他生還之機。

鄭瑞怔住,“所以,雲師-”他頓了下,改口,“她也參與了你們方家的滅門,你這……”

一時間,鄭瑞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幾人都沒有錯,隻是立場對立,以致於走到今天。

他不由暗想,若當年四季穀不鬨幺蛾子,雲梨衛臨二人順利來到太一宗,今日情況會不會不同?

但是,她不入殘夜閣,就沒人救墨淮……

思來想去,隻能罵這操蛋的命運。

看著情緒低迷的墨淮,想想他的悲催遭遇,鄭瑞連勸解的話都說不出口。

他深深吐出口氣,暗忖:醉了也好,一醉解千愁。

近日林蘇兩家鬥得厲害,宗門動蕩不安,作為前任掌教親傳弟子,墨淮忙得焦頭爛額,林家還明裡暗裡施壓,欲讓他娶林惜。

他又看向楚南,問:“楚兄,你怎麼也一個勁兒喝悶酒?”

墨淮借酒澆愁還說得過去,可是楚南憂愁個什麼勁兒?

天心閣姝音真君親自帶人,前往青嶼山賀喜,兩派交好之意明顯,以後立場就不再對立了。

這次,楚南完全可以代表天心閣,前往青嶼山賀喜,卻巴巴跑來太一宗,找墨淮喝悶酒。

這點,鄭瑞無論如何也沒想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