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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呢,怎麼又成仙人了?”
眾人的追問,拉回了雲梨的心神,隻聽城主道:“他的身體太弱,遍尋天下名醫也沒能治好,二十歲時便撒手人寰,風臨城上下哀慟不止。
正當此時,一片金芒炸開,他的遺體緩緩上升,浮在半空中。約麼過了半盞茶的功夫,金光才湮滅,裴笙城主的遺體也消失了,與此一起消失的,還有他的童養媳。
大家都說,裴笙城主乃仙人下凡,功德圓滿後,重歸仙位。”
“消失了?”雲梨愕然,她想起女鬼欲殺紀昀那晚,難不成那個童養媳是……
她想到的,衛臨也想到了,連聲詢問:“童養媳是怎麼回事?女鬼國師與他們有交集嗎?”
“童養媳麼,”城主捏須長歎,“那是我們這兒流傳千古的淒美愛情!”
雲梨心頭突了突,又是悲劇收場麼……
“女孩是他們隔壁村的,幼時便生的粉雕玉琢、靈氣逼人,與村裡其他小姑娘完全不同。
三四歲時,眉眼略微長開,已經可以看出,與那家人的麵貌沒有一點相像之處,那家人便欲將她丟棄。
裴笙城主得知後,把她撿回去,裴家人覺得裴笙城主體弱,未來不好娶媳婦,遂同意女孩留下,當做童養媳養著。
誰能想到,後來裴笙城主帶領一幫少年,一手建立起風臨城,成為雄鷹嶺十裡八村的守護神。
可惜,他死在他們婚禮的前一月,據史書記載,那天他們剛從錦衣閣試完婚服回去,哎,自古鴛鴦難成雙。”
說完,他瞥了眼眾人,見多數人都是淡淡的,便知這不是他們關注,遂收了感慨,繼續道:“至於那女鬼麼……”
“我想起來了!”錦情真君忽而開口,打斷了他的話,“裴笙有畫像留下來嗎?”
城主一愣,回道:“畫像倒是有,曆代城主的遺像均供奉在淩風閣。”
“去取來!”
錦情一邊催促他,一邊撥開眾人,走到一旁的長案邊,鋪陳紙筆,懸腕作畫。
同時輕聲道:“還記得三千多年嗎,海上迷霧突然消散,我和扶嶽、步元、卓如四人,在迷霧沼澤外看到金光中有一位的男子的虛影……”
三千年前?
剛走出幾步的風臨城主瞪大眼睛,如同見了鬼,這些人活了三千多年?
錦情頓了下,抬頭問道:“對了,你們的裴笙城主是三千年的人吧?”
城主驀然一驚,大宛朝距離現在,可不正是三千多年麼!
他應了聲,快步去取遺像。
當錦情真君的畫像完成時,風臨城主也取來遺像,兩廂一對比,眾人皆驚,真的是同一人!
錦情輕輕吐出口氣:“原來方向一開始就錯了。”
她指著畫像中的男子,“我們一直以為他就是重傷的仙人,那些年關注的重點也多在遺落之地的男孩們身上。如今看來,托起他的金光,才是我們需要關注的。”
四季穀主衍昭真君恍然大悟:“所以,這就是為什麼,當初我們都認為揭開東陸封印的是藍書,你們卻一直猶豫,還一個勁兒強調可能是陰謀。”
“是的,當時我們認為仙人是男子,即便奪舍重修,很大可能會選擇同性。”
雲梨、衛臨:……
“我就說嘛,我們給藍書安排的鍋那麼精妙,你們為何還死揪著我師兄不放,原來是因為這個!”
錦情神情略顯尷尬,若早知她是鳳凰,其血有詛咒,說不得能一直合作,也不至於你來我往弄出這麼多事情。
再次聽到仇人名字,墨淮陣陣恍惚,往昔曆曆在目,那年,他們還是同門師兄妹……
憶往昔的不止他一個,楚南、鄭瑞也在回憶迷霧沼澤的細節。
想起往事,楚南蘧然一驚,難以置信地看著雲梨,“原來你是從我……”
他及時息聲,輕歎:“兩位真君的占卜沒有錯,你真的進了迷霧沼澤;
所以,沼澤有秘寶的消息是你們放出去的?藍書也是你們搗的鬼?”
“一切都是天意。”雲梨心虛地摸了摸鼻尖。
當年楚南對她掏心掏肺,那是真拿她當親妹子看待,她卻套他的話,想想真是有些愧疚。
至於藍書麼,她掃了眼墨淮,挑眉道謝:“還得多謝墨道友,若非他認出藍書,我還得想法子把她弄進沼澤裡去。”
墨淮:……
眾人:……
衛臨輕咳一聲,把歪到天邊的話題拉回來:“說說女鬼的事。”
風臨城城主正豎起耳朵聽得起勁,突然被掐斷,他有些意猶未儘。
不過,他心知在這些人麵前沒有反駁的權利,當即娓娓道來:“雄鷹嶺偏僻,以前國師府從未關注過這裡;直到我們裴笙城主仙去後,很多人都聽說了當日的仙跡慕名而來。
後麵國師府重新統治天下,也曾派人來。曆代城主均謹遵裴笙城主遺訓,決不讓國師府的人進入風臨城。”
有人反問:“你們不讓進他們就不進麼?曆代城主沒有一個叛逆的?”
城主抖了抖:“那可是女鬼,將天下人玩弄於鼓掌之間的萬年厲鬼。”
“都知道她是女鬼?”有人錯愕,音華並未告訴他們這些。
“那可不,垚晗王朝時鬨得轟轟烈烈,本以為國師府會就此覆滅,沒想到一百多年後,女鬼再建國師府,毀天下史書,硬生生將那段壯烈的曆史抹去。”
雲梨心底微沉,那段他們用青春與鮮血書就的曆史,最後敗給了時間。
須臾,她輕聲詢問:“垚晗後來怎麼樣了?”
提起那個傳奇的王朝,風臨城主也是感慨良多:“昭文帝以七十三歲高齡壽終正寢後,垚晗又存續一百多年,大宛朝末年,女鬼重建國師府後,第一件事就是覆滅垚晗。”
衛臨心念一動,又問:“後世沒有王朝效法垚晗麼?”
這一點,他始終沒有想明白,從垚晗時可以看出,各豪門世家對國師府均心存不滿,有垚晗的成功的案例在,後世為何沒有人效仿?
反而讓女鬼鑽了時間的空子,抹除曆史,再次控製東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