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蛇類妖獸,雲梨懸著的心落下,看清來人,她從衛臨身後走出,好奇地問道:“師叔,您這是?”
來人正是太一宗進來的五位金丹真人之一,太阿峰扶光真君的親傳弟子,隗虞。
隗虞真人麵上的尷尬很快消退,目光落在雲梨身上,他頓了頓,笑道:“原來是雲師侄,真是巧了。”
說著又看了眼其他三人,語氣和藹:“這兩位是丹霞派的小友吧。”
“咳咳,”衛臨以手做拳,擺在唇邊,虛弱地咳了幾聲,“晚輩丹霞派陸離,見過前輩,這是我師妹邢麗麗。”
紀若塵如夢初醒,這才想起方才千尋竟然忘了扮虛弱!
幸虧這倆姑娘心大,沒有發現。
他一邊跟著見禮,一邊給衛臨使眼色,太一宗的金丹真人到了,還留在這裡做什麼,趕緊撤呀!
可惜,衛臨仿佛先前積攢的虛弱統統爆發了一般,斷斷續續咳個不停,壓根沒看到他使得眼色。
隗虞真人很快收回視線,再次看向雲梨,“方才遇到幾隻九階妖獸,大戰了一場,受了點小傷,勞煩雲師侄為我護法,我療個傷。”
啥?我們很熟嗎?
在太一宗這麼多年,她還是從錦夜閣拍賣會回程的路上,才知道宗門有這麼一位隗虞真人。
對方應該與她差不多,最多就是以前聽說過她而已,要不要這麼自來熟?
還護法呢,不怕自己搶劫麼?
她的心頭閃過一絲怪異,能走到金丹後期的修士,這點戒心還是有的,傻不拉幾相信什麼同門之誼的,練氣二層也活不到!
這些念頭剛剛在腦海中轉過,一隔絕陣法瞬間籠罩方圓百米。
她嘴角抽了抽,要不要這麼直接,她還沒答應呢?
“師叔您受傷啦?那您趕緊療傷要緊!”
她一邊假笑著附和,一邊不動聲色往旁邊挪了兩步,與開啟虛弱模式的衛臨一左一右站立。
陣法已經落下,隗虞真人絲毫不介意她的小動作,也不演戲了,冷冷一笑:“少在這兒給我裝,乖乖把斬夢刀交出來,爺爺給你留個全屍!”
原來是覬覦斬夢刀的人啊,雲梨恍然,先前有掌教徒弟的身份鎮著,那些蠢蠢欲動的人都暫時按捺住了。
如今進了九黎淵秘境,什麼身份、情誼,統統都是假的,這裡隻認實力。
“同門相殘,師叔就不怕出去後掌教怪罪?”
她一邊說著一邊給穆妍傳音:“躲起來,保護好自己。”
“怪罪?”隗虞仿佛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就你,還想活著從這裡出去,做什麼春秋大夢。”
後方,穆妍毫不猶豫祭出一枚小巧的金色鐘,隨著靈力的注入,鐘很快變大,將她整個人罩在裡麵。
她的動作,隗虞真人看在眼裡,卻沒有阻攔,不過一個煉丹師而已,把這個雲梨收拾了,她自然就任自己揉搓。
感受到後麵穆妍已經躲好,雲梨再不廢話,素手輕揚,斬夢刀已然在手,“師叔既想要,那便來取吧。”
說著,她身如閃電,直撲隗虞。
隗虞隻覺一股驚天的氣勢乍起,直衝天際,他的陣法都顫了顫,下一瞬,瀟瀟刀氣已經到了他麵前。
多年的實戰經驗讓他的身體快於腦子,反手抬劍橫於胸前。
錚!
刀與劍毫無花哨地重重撞擊在一處,激蕩的靈力以二人為中心蕩開。
看著一枚樹葉在她頭頂飄揚一瞬,倏然分成兩半,隗虞真人隻覺後頸汗毛豎立,冷汗刷地一下漫延出來。
這豈止是靜若處子動若脫兔,簡直是靜若柱子動如閃電,沒有任何蓄勢掐訣,驚天氣勢乍然出現。
便是鬥法經驗再老道的元嬰期修士,也沒有她這麼快殺氣騰騰的。
這特麼是築基期該有的實戰經驗嗎?
哢嚓!
旁邊的古樹晃了晃,巨大的樹冠緩緩向一側倒去。
紀若塵坐在地上呆若木雞,旁邊還倒著一座鐘形法器,須臾,他回過神,哆哆嗦嗦撿起鐘形法器將自己籠罩。
尼瑪,要不要這麼快速,能給點反應時間嗎?
看見穆妍祭出了防禦法器,紀若塵想了想也拿出自己的,正要輸入靈力,一股恐怖的氣息陡然出現,嚇得他雙腿一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也正是這一坐,讓他躲過了後麵蕩開的靈力,否則他恐怕就像那棵樹一樣,被攔腰斬斷了。
錚錚錚!
被擋下後,雲梨毫不停歇,磅礴的靈力壓入斬夢刀,翻身再次揮刀迎上。
隗虞真人畢竟是金丹後期,修為深厚,遠勝於她,麵對她如火的攻勢,他靈罡護體,一柄長劍舞得密不透風,將雲梨的攻勢悉數攔下。
最初的驚駭過後,總算是漸入佳境,隗虞真人舒了口氣,一邊應對一邊暗暗心驚。
這死丫頭果然很強,修為雖然差了一大截,卻憑著一腔不怕死的衝勁兒和一身蠻力,硬生生縮小了雙方差距。
特彆是那斬夢刀,不愧是神刀,竟連金丹期的靈罡都能攻破!
萬年都不認主的神刀,他可不想用自己的身體去試其鋒芒。
一方全力出手,一方謹慎應對,一時間,二人竟也戰了個旗鼓相當,刀與劍的相撞,難舍難分。
鐘形法器內的紀若塵咽了咽口水,這就是蒼瀾大陸頂級宗門的精英弟子嗎?
果然好強!
跨了整整四個境界,還能不落下風。換成其他人,一戰之力都無,而她氣勢如虹,隱隱似乎還壓了那金丹真人一籌。
不知道千尋與她相比,孰高孰低?
想到這裡,他頓了下,千尋呢?
他望過去,斷口平平整整的大樹下,少年執劍而立,凝立如鬆,眸光淡淡,隨著空中騰挪翻轉的二人移動。
那柄劍好像在哪見過?
湛藍長劍線條流暢、劍刃寒如冰雪,透著削金斷玉的鋒快之感,陽光下,劍身隱隱有一條金線流動。
就是劍柄處的花紋太過精致,讓這殺伐凶器平添了幾分矜貴,與這血腥的世界有些不適。
如此特彆的劍,究竟是在哪裡見過呢?
紀若塵皺眉,有個答案在腦中呼之欲出,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這時,樹下的少年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