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辰深吸口氣,對幾位金丹真人道:“幾位師兄,你們趕緊去告知扶光師叔,我去請師尊出關,這次一定要拿下他!”
隗玉等四位真人凝重地點點頭,化作虹光,消失在天際。
雲梨攥緊了拳頭,太上長老淩夙,人修戰力第一人,看來此次太一宗是勢在必得了。
“蘇師弟、墨師弟,你們速去通知各峰掌座前來太一殿,要快!”
吩咐完,他身形幾個起落,轉瞬消失在黑影幢幢的群山之中。
“小師祖,你速回太清峰,這些日子儘量不要出門。”
叮囑完安染,蘇煦對雲梨道:“雲師妹,勞你先送小師祖回太清峰。”
宗門內也不是絕對安全,這種混亂時刻,最是容易讓人鑽了空子。
一切安排妥當,他才招呼墨淮,禦劍急急趕往各大峰係。
雲梨本來有些糾結,一會兒各位掌座都會趕往太一殿,在太一峰待著,更方便找機會竊聽情報,及時知曉他們後麵的部署以便應對。
但太一峰元嬰雲集,在各位大能眼皮子底下,若是露出丁點兒異樣,便會讓自己也陷入險境,特彆是現今他們對自己已起疑心;扶玉真君不在,太清峰山係安全得多,還能與表姐商議一番。
此刻蘇煦的吩咐直接幫她做了決定,她抿了抿唇,也好,做多錯多,這種時刻,更要謹慎。
熟料,她們尚未飛到太清峰,護宗陣法就拉響了警報,緊接著焦急的吼聲在太一上空回蕩。
“快開陣法,你們扶玉真君受傷了!”
扶玉?受傷了?
雲梨瞪大了眼睛,沒聽錯吧?他不是去幻影宮,與其他幾位真君一起調查芊舒真君之死麼?
幻影宮那麼多元嬰在,他自己也是元後修士,誰能動得了他?!
又是殘夜閣?
這一路沒有殘夜閣的人來尋仇,難不成他們的報複對象根本不是小一輩的核心弟子,而是太一宗的元嬰真君?
雲梨倒吸一口涼氣,被自己的猜想嚇到了。
有芊舒、錦嵐的先例在前,現在的元嬰真君們都警覺的很,這樣的情況下,殘夜閣還能得手,這實力得多彪?
而且,扶玉也不同於她們二人,芊舒、錦嵐二位真君專於占卜,實際戰鬥方麵並不突出;
而扶玉真君,早些年專研煉丹,以一己之力扛起太一宗丹藥大業,結嬰後潛心修煉術法,峰務族務交給大弟子丹寅真人處理,而煉丹大業則由二徒弟丹陽真人接過。
能修煉到元嬰期的,悟性不會差,經過歲月的沉澱,他的術法早已爐火純青,現在的他更偏向法修,而不是煉丹師,因而他的戰力與兩位學術性真君不可同日而語。
能傷到他的,莫非又是絕殺出手?
與安染對視一眼,她們立刻折返,往山門處趕去。
同一時間,反應過來的太一眾人震驚了,紛紛趕去山門一探真假。
空中忽而掠過一陣淩厲的氣流,一些躲閃不及的弟子如被秋風掃下的落葉,歪歪扭扭栽下飛行法器。
雲梨在碧綠的芭蕉扇上重重一跺,俯衝而下,抱住栽下飛劍的安染,心有餘悸地問:“那是誰?”
那人速度太快,她沒看清麵容,隻覺眼前一團白影閃過,但那威壓卻切切實實地感受到了,比她以往見的任何一個元嬰修士都要強。
不過是他經過時,隨意掃過來的目光,都讓她如芒在背,渾身血液都被凝住了一般。
“太上長老,淩夙真君。”安染抿了抿唇,眼底浮起一絲希冀,太上長老都出動了,消息應該是真的吧。
“真是太上長老啊?!”一個聲音插進來,“那扶玉真君,是真的受傷了?”
“不會吧?”又一個穩住身形,重新禦駛法器飛到空中的人接了話,“那可是一峰掌座,誰人能傷得了他。”
那人說著,轉過頭望向安染,“安師姐,你說對吧?”
安染扯出一抹堅強的笑顏,掩飾般理理淩亂的衣裙,扶扶歪掉的發髻,“自然。”
她眨了下眼睛,仿佛說服自己一般,喃喃自語,“師尊可是大陸有數的元後修士,沒人能傷得了他,對,沒有人能夠!”
表姐真是好演技啊!
雲梨抬手摸了摸額頭,寬大的袍袖掩住臉上的表情,遙想當年表姐還是個鐵憨憨,麵對裝柔弱扮可憐的趙婉瑩,她竟然直接上手,看得皇外祖母擔憂不已,這麼個不知服軟的性子,以後得吃多少虧。
時光荏苒,當初那個不知服軟的人,如今也學會了演戲。
幾人剛說了幾句,尚未理出個結果,上方又是一陣冷風急掠而過,這下雲梨看清了。
樸素到極點的灰白色道袍,須發儘白,麵色卻很紅潤,很有些仙風道骨的意味,隻是其眼神淩厲如刀劍,將仙人的溫和悲憫破壞的乾乾淨淨。
微愣片刻,一群人調轉方向,朝著太清峰追去。
跟著後麵,雲梨輕輕舒了口氣,他被絆在這裡,師兄那裡就安全得多。
她們抵達太清峰扶玉住處太清殿時,殿外已經擠滿了人,幾乎有些身份的人都來了。
看著踉踉蹌蹌下了芭蕉扇的安染,蘇煦連忙上前扶住她。
“小師祖。”他喚了一聲,卻不知該如何安慰,他也是剛得到消息趕回太清峰,曾師祖具體是個什麼情況,他也不知。
安染神情恍惚地望了眼他,撥開他的手,腳步虛浮,跌跌撞撞往殿內去。
人群中,雲梨一眼望見穆妍麵色蒼白,氣息紊亂,她心中一驚,淩夙周身氣勢毫不掩飾,他們這些路過的修士都受到了影響,阿妍先前可是在閉關呢。
她幾步來到她身邊,擔憂不已:“你沒事吧?”
“陣法擋了大部分,我沒事。”穆妍虛弱地笑笑,“到底怎麼回事?”
穩固修為到了最後階段,突然一股強大的威壓侵來,周圍的靈氣頓時躁動起來,差點走火入魔,緊要關頭,幸好有清心琉璃火......
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雲梨搖搖頭,“不清楚,隻知道真君受傷了。”
屋內,除了掌教扶嶽、太霄峰扶舒等幾位在宗門的峰主,便隻有丹陽、丹寅兩師兄弟。
安染眼睫微顫,慢慢走上前去,看清矮榻上不省人事的扶玉,她身體一震,當即愣在原地,臉上滿滿的不可思議。
旋即,濃秀的雙眸蓄起了水霧,聲音帶著微哽,“師尊。”
她焦急地喚了一聲,便死死咬著下唇,不讓自己發出半點聲響,生怕影響了正在給扶玉診治的太上長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