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夜閣殺手出現在世人眼中,第一次是師兄,那個時候,自己應該在燈台山下保護表姐與阿妍;後麵出現的藍書、以及疏影小築外的師兄、莫憂,他們都沒有穿黑袍。
唯一穿黑著袍招了眼的是月一,可惜直到現在,他的身份還沒有被揭露。
不過,她也不著急,蘇煦見過師兄的黑袍,四大派這些年暗查了那麼久,說不得他們也見過,隻是差個契機,將這些瑣碎的細節聯係起來。
等等,若是因此暴露了殘夜閣特有的服飾,那豈不是說明月一也暴露了。
雲梨簡直想要仰頭長笑,看來也不淨是壞事,還是有餡餅嘛。
一刻鐘後,眾人差不多都緩過來神,童燁偉給楚南等人發去傳音符,而後道:“趕緊收拾,我們回去。”
曾怡微微蹙眉:“不追凶手了?”
童燁偉:“其他師兄弟不是在追麼,我們的任務是把屍體送回去。”
曾怡還想說什麼,旁邊一旁乾乾瘦瘦的男子對她輕輕搖頭。
又細聲解釋:“先前追查,乃是擔心是有人暗中謀劃,意圖攪亂丹道考核,而今凶手說得很清楚,溫家人的恩怨,我們再跟著摻和就不合適了。”
他指了指地上冰凍的屍身,“做到如此地步,我們已經仁至義儘。”
雲梨瞥了眼幾人,看來這些人不清楚自家宗門對溫家的關注,否則便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她微微鬆了口氣,無論如何,讓溫雪蘿先脫身,當日見過她在太一宗隊伍裡的天心閣修士可不少。
看曾怡還是有些遲疑,乾瘦男子接著輕聲道:“我覺得凶手說的是真的,他被溫家人如此對待過。”
殺人不過頭點地,若非有大恩怨,凶手何必冒著被他們追查的危險,如此折磨二人?
他完全可以暗地裡殺了溫家兄妹,若是選擇在丹道考核後,更是不會引起他們的絲毫注意。
想到留影石中的一幕幕,曾怡沉默,半晌道:“我們走吧。”
罷了,私人恩怨,還是不要插手。
一行人剛到山下,楚南就帶人找過來了,看見影像中的黑袍人,他瞳孔一縮。
雲梨餘光正好瞥見,難不成他們真的已經查到殘夜閣的特有服飾了?
楚南收了留影石,握在手心,吩咐眾人:“你們將屍體照舊送到先前的院子,我回去稟報。”
說完,又扭頭對雲梨道:“雲師妹,你也趕緊回去通知蘇道友,讓他儘快來找我。”
“好。”
雲梨眸光微閃,他發現的是殘夜閣的服飾,還是其他呢?
“這麼快?”
看見她回來,蘇煦都愣了,這才過去多久,一個下午而已。
“溫家兩兄妹的屍體都找到了,楚師兄讓你趕緊過去。”
她一邊說著,一邊悄悄凝出幻沙放在他的腰間掛著的荷包口,沙子順著褶皺慢慢滑下,最後因他的動作掉入荷包中。
蘇煦麵露難色,“你沒跟他說,我這邊走不開?”
雲梨也不想他去,但是楚南那個樣子,今天他非去不可。
另外,她還需要找溫雪蘿商量對策,她的名字、長相,無一不說明她溫家人的身份,這點是掩蓋不了了,總得尋個合理的說法,讓蘇煦的視線從她身上挪開。
思及此,她道:“凶手針對的是溫家人,安師姐不會有事的,你放心去吧,我會保護她們的。我看楚師兄很著急的樣子。”
蘇煦抿唇,若非很重要的事情,楚南不會來麻煩他們這些客人,可是曾師祖的囑咐,他看了眼三人,也覺得非常安全,著實想不出會有什麼危險。
咬咬牙,他道:“這些天你們彆出客棧,雲師妹你保護好小師祖,要寸步不離。”
“蘇師兄放心。”
等他走後,布好隔絕陣法,安染連忙問道:“怎麼樣了?找到溫雪蘿了嗎?”
“嗯。”雲梨深深吸口氣,“凶手就是她。”
安染、穆妍齊齊愣住,溫雪蘿是殘夜閣叛逃的殺手,她們知道;她溫家人的身份,她們也猜到了。
在雲梨出去時,蘇煦給她們講過溫雪蓮死的慘狀,那般殘忍至極的手段,怎麼可能是溫雪蘿呢?
平日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人,雖說一直沉默著不說話,她們也知道溫雪蘿不是什麼善茬,但這也太、太毒辣了。
不僅是她們,就是雲梨都難以置信,她知道溫雪蘿心中有恨,卻未曾料到,她的恨強烈到要以那樣殘酷的手段去對付溫家兄妹。
“溫家明麵上隻有溫雪行蓮、溫雪蓮兩兄妹,我猜她應該是溫家私生女,提起溫雪蓮的時候,反應特彆激烈,應該有深仇吧。”
當即,她將溫雪蘿用留影石記錄折磨溫家兄妹的全過程,以及後麵那句‘以其人之道’告知二人。
穆妍:“所以,溫師姐曾經被人這樣折磨過?”
雲梨點頭,“多半是的。如果她還決定回來,應該快到了,到時你們倆就當作不知道,我來問她;若是她就此躲起來,不回來了,我們再想彆的法子。”
安染白她一眼,“我們已經懷疑她與溫雪蓮的關係了,不問像我的性子麼?”
“呃,那隨機應變,算是先給溫雪蘿一個演示的機會。”
商定後,三人便靜靜等待。
沒等到溫雪蘿,倒是幻沙有了反應,蘇煦先是與楚南打了個招呼,然後就是一陣沉默,應該是在看留影石的內容。
好半晌,一個威嚴的聲音響起,是天心閣的寧鈞真君,“又是殘夜閣,好好的修士,不好好悟道修煉,淨做些傷天害理之事。”
接著便聽得扶玉輕歎一聲,“我們要加快進度,儘快鏟除殘夜閣才能從根子上斷了。”
又一個陌生的聲音插了進來:“談何容易,又有防止打草驚蛇,查起來束手束腳,讓一群小輩追查,頂個什麼事兒,那莫憂、千九二人,都逃走多少次了。”
扶玉無奈:“那能怎麼辦,我們一出手,莫憂就跟受驚的兔子一般,立刻就啟動空間傳送。”
那陌生的聲音又道:“要我說啊,下次就彆想著抓莫憂了,先把那千九抓了。有他在,小輩們找到莫憂也無用。”
“茗白道友這意思,是我們四大派的天驕們比不上那千九?”
又是一個沒聽過的聲音,雲梨一分析,這次主持丹道考核的四位真君,隻有幻影宮茗白真君與四季穀文心真君她沒聽過聲音,既然先前那人是茗白,那麼這個便是文心真君了。
茗白真君譏笑:“這不是明擺著的麼,築基期內,我們四派的弟子,有人把他攔住過麼?”
文心真君似乎被噎住了,沒有回答,倒是扶玉開口了:“將我們的精英弟子與那等無情無義的小人相比,是辱沒。”
雲梨撇嘴。
“好了。”寧鈞真君打斷他們,“正事要緊,按先前我們找到的線索,殘夜閣的服飾不同修為右肩的紋飾是不一樣的,這凶手已然是築基中期,為何紋飾卻是鐵質?”
見他們的話題糾結在溫雪蘿的黑袍上,蘇煦全程沒有開口,她放下心來。
月明星稀時,溫雪蘿才返回,比她想的晚上許多。
看到陣法外的溫雪蘿,雲梨收了《淩初丹書》,對二人道:“趕緊裝裝樣子。”
她自己也跑到矮榻上熟睡的小黑雞旁邊坐下,見二人好了,方才撤了隔絕陣法。
於是,溫雪蘿進來時,看到的就是一副歲月靜好的畫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