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她就意識到事情不妙,溫雪蘿在太一宗的事若是傳了出去,她不就成了知情不報麼。
溫雪蘿是安染的侍衛,她又見天跟阿妍她們廝混在一處,都沒法狡辯說沒見過她。
她試探地問道:“找到凶手了嗎?”
蘇煦搖搖頭,“現場沒有留下任何痕跡,那些屍體幾乎都是一擊致命,也沒有什麼掙紮。若是溫師妹與溫雪蓮是親人,或許可以從她那裡入手。”
雲梨馬上道:“我去叫她。”
她邊說邊急急跑出屋,心中暗暗祈禱溫雪蘿在屋中,幾人配合將親緣關係壓下去,讓她重新潛伏在眾人視線之外。
溫雪蘿的屋子就在安染旁邊,拍了拍門,屋中毫無反應,她一把推開,是最槽糕的情形,裡麵空無一人,氣得雲梨想要罵人,不待這麼坑的。
報仇就報仇,能彆挑這種時候麼,手段還如此凶殘,上來就滅了溫家前來參選的所有人員。
殘夜閣一直沒有放棄尋找她,對溫家也是關注得很,她這一動,殘夜閣的人分分鐘鐘查到她,真不知她是怎麼想的。
更可怕的是,這件事之後,太一宗也會重新查她的來曆身份。
很快,雲梨便明白了,溫雪蘿也在等九黎淵秘境開啟,接下來的兩年她隻需在雲姝仙府閉關修煉直到九黎淵秘境開啟即可。
但是,被坑的人是她和師兄啊!她沒有地方可以躲,鬼泣的解藥才剛找到,要煉出來還需要時間。
“不好,溫師妹有危險!”
跟出來的蘇煦看見空無一人的屋子,當即麵色一變,溫家到底招惹了什麼人,竟然連溫師妹的身份都查出來了......
雲梨欲哭無淚,有危險的不是溫雪蘿,是她啊!
蘇煦轉身便往外走,走出幾步,想起方才扶玉真君特地傳音告誡,小師祖安危為重,讓他一步不離的跟著。
他又停下,轉身對雲梨道:“你去城外找楚道友,將溫師妹的身份告知他。要快,否則溫師妹凶多吉少。”
雲梨竭力使自己冷靜下來,現在事情還沒有壞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暫時隻有蘇煦一人知道這件事情,現在要做的,是不讓他往外說。
她搖搖頭,一步跨回屋內,給蘇煦傳音:“蘇師兄,這件事情是不是再斟酌一下。”
屋中的安染穆妍這時也反應過來,溫雪蘿可是殘夜閣的叛逃者,她在太一宗的事傳出去,雲梨就是失職。
安染擰著眉:“確實應該再斟酌一番。”
蘇煦微愣,回到屋中,布下隔絕陣法,謹慎地問道:“有何不妥?”
雲梨一臉嚴肅:“她的身份隻是我們的猜測,還未證實,尚未證實之事,鬨得沸沸揚揚是不是不太好?”
安染抬高了下巴,斜睨他一眼:“人要救,但不宜聲張。若是最壞的結果,現在她已經遇害,而她真是溫家人,凶手是金丹元嬰也倒罷了,若隻是個築基期,甚至練氣期,傳出去,不是丟人麼?”
“無論如何,她可是我們太一宗內門弟子。”
蘇煦遲疑了,上次青雀山之事,一個築基期一個練氣期從一眾元嬰金丹眼皮子底下逃走,這件事情暗地裡已經讓宗門丟儘了顏麵,若是再來一出,確實有礙宗門威嚴。
穆妍若有所思地點頭:“若溫師姐沒事,就更不必如此慌慌忙忙將她的身份捅出去,先查清楚,省得鬨出笑話。”
最後,安染一錘定音:“此事得暗中調查!”
雲梨使勁兒點點頭:“現在當務之急,是趕緊找到她,問清身份!”
餘光瞄到蘇煦臉上慢慢消散的遲疑,她暗暗慶幸,人多力量大,她一個人說的話,定沒有這麼強的說服力。
沉吟半晌,蘇煦緩緩開口:“事關宗門,是得小心一心,雲師妹,你去找楚道友,跟著他們一起調查此事,有什麼情況隨時通知我。”
雲梨按捺住竊喜,故作驚詫道:“我去?”
“嗯,你去。”蘇煦無奈地揉了揉額心,“歹人如此張狂,我不放心小師祖。”
安染撇撇嘴,終是沒有說什麼,隻給雲梨傳音,“九重樓的事我們會想辦法,你先將溫雪蘿找到,若是不可挽回,滅口。”
“九重樓我已經搞定了。”當即她將忽悠的事情簡單提了提,“若是我沒能及時趕回來,你讓阿妍去將活攬過來,給慕少尋送過去,我回來再找他拿回來。”
傳完音,她將小黑雞交給穆妍,“阿妍,你先照顧下它。”
說完,又盯著小黑雞的眼睛:“小黑,要好好聽話,不準欺負阿妍!”
而後她身形一閃,急急出門去找楚南了。
蘇煦看了眼戰戰兢兢抱著小黑雞的穆妍,歎了口氣,雲師妹這人,時而精明時而糊塗。
穆師侄一個練氣九層,還沒什麼實戰經驗,照顧五階的蒼劼,虧她想得出來,蒼劼若是一爪子下去,穆師侄怕不得吐血而亡。
搖搖頭,他道:“它若是撒潑,你找我。”
穆妍低頭看著懷中安安靜靜的小黑雞,試著抬手去摸它的頭,“好像,它還溫順的。”
安染眉頭一抬,“過兩天你就知道厲害了。”
另一邊,路過城外溫家人住的地方,雲梨遠遠便看見擺了一地的屍體,統統都用冰凍著,院中已經用術法清理過,沒聞到血腥味。
透過冰,能看見屍體上的血汙傷口,以及難以置信的表情。
守衛的天心閣弟子封鎖了周圍,對附近路過的修士格外警醒,她剛到接近,當即便有天心閣弟子上前,厲聲質問:“你是什麼人?”
她正要回答,旁邊又同門拉住了那人,說道:“我認識她,太一宗弟子,跟楚師兄關係也不錯。”
雲梨也趕緊說明來意,“奉我派蘇煦蘇師兄之命,前來找楚師兄。”
一聽都是四大派的,又認識楚南,當先那天心閣弟子也沒多想,揮手讓她離開了。
雲梨又急急趕往不遠處的大山,神識一掃,很快發現蘇煦說的山洞,楚南就在洞內。
剛到洞口,一股濃烈的血腥氣直往鼻孔裡鑽,她刷地掠進去,看清裡麵的場景,她的胃裡頓時翻江倒海,趕緊轉過身去緩一緩。
然而,短短的一瞥,那場景便印在她的腦子裡,一張被割得破破爛爛的人皮被一小撮染血的頭發係著,掛在洞頂的石棱上。
人皮下正對著的地麵,擺著一副完整的白骨,骨頭上的肉被剔得乾乾淨淨,雪白的骨頭因為長期受靈力滋養,瑩潤光澤。
而被剔下的肉、眼珠子、心肝肺等所有臟器都擺在旁邊,如果不是上麵的人皮以及旁邊的白骨,乍一看,她會覺得這是菜市場裡賣豬肉的攤子。
等她緩過來一些,楚南方才問道:“你怎麼來了?”
這丫頭速度也是夠快,前腳神識剛掃過,後腳就進來了,他連傳音讓她有個心理準備的時間都沒有。
雲梨喉嚨有些發緊,聞言清了清喉嚨,“四年前沼澤外,除了林師姐,就我與她待的時間最長,蘇師兄讓我過來瞧瞧,有什麼可以幫忙的地方。”
聽完,楚南不由翻了個白眼,暗自吐槽蘇煦,溫雪蓮若是活的,兩個小姑娘說說話,說不準還真能發現些什麼。
但現在溫雪蓮就是一灘肉,雲師妹能幫什麼忙,認一認哪塊肉是溫雪蓮哪個部位的嗎?
雲梨忍著胃裡的翻騰,鼓起勇氣再次看過去,“這凶手也忒殘忍了。”
現在,她都有些懷疑,凶手不是溫雪蘿,是她猜錯了,溫雪蘿隻是巧合的不在客棧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