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臨垂眸,眸色晦明,隻是眼下阿梨在迷霧沼澤附近,海上又被封鎖,閣裡聯係不上她。
從自己這裡也得不到任何消息,再過些時候,想來便會忍不住派出人前往迷霧沼澤一探究竟,其他門派世家想必也會如此,這樣一來,水就更加渾濁。
驚蟄似隻是隨口一問,沒有追問,轉而囑咐道:“儘快查清扶嶽那段時間去了哪裡。”
衛臨應了,退出內室,看來閣中也猜到先前扶嶽的突然失蹤或與這次東陸之事有關,他心念一動,忽而想到,扶嶽真君的行跡莫不是與扶簡真君有關?
這件事情的起因便是扶簡真君占出東陸將啟,之後他便重傷不醒,在這件事情上,若是他能醒過來,那對於四大派來說無疑是很大的助力。
隻是扶簡真君又在哪裡呢?
扶簡真君素來深居簡出,也正是如此,他重傷昏迷這麼多年沒有露麵,也沒有任何人覺察到異樣。
他一邊禦劍一邊思索接下去的調查方向。
三天後,迷霧沼澤西部,四派弟子再次彙集一起,神情凝重。
半晌,孫文瑞道:“算上他們最初進去的時間,整整五天,知明真君等人能在沼澤裡待這麼久麼?”
沒有人接話,前麵兩天不提,後麵的三天他們可是一直守在沼澤四麵,就是追那突然出現的黑衣人時,外麵也是留了人的。
但是,一直沒有見到人,他們就是再看好元嬰金丹的修為,此時也樂觀不起來。
若是其他地方,彆說三天五天,就是待個十年八年甚至百年都有可能,但這裡是迷霧沼澤,百年前海上迷霧未散前,所有進入海上的修士無一生還,無論是金丹還是元嬰。
現今迷霧沼澤的迷霧集中在一塊,雖不如當初海上的迷霧威勢大,到底是同一種迷霧,元嬰真君也是要受到限製的。
五天都沒有消息,他們又進去的急,沒有帶解毒丹,生還的可能性基本為零。
幻影宮一位弟子默默拿出傳音符,“先告知門派。”
眾人沒有異議,另外三派此間的主事人也紛紛拿出傳音符。
雲梨目光微閃,心中有些擔憂,五天時間,也不知道屍體被腐蝕了沒,若是過來處理此事的人將屍體找到,也不知會不會查到自己身上。
一片沉默中,費恒忽而開口,輕輕道:“你們說,他們是什麼時候死的?”
孫文瑞深吸口氣,“進入後再沒有人見過他們,什麼時候都有可能。”
他頓了下,“或許是剛進入不久,隻是我們下意識以為他們修為高,能多撐些時候,卻忘了,這裡可是迷霧沼澤,沒有什麼不可能。”
眾人若有所思,不僅是他們,怕是知明真君等人也是如此想的,仗著自己修為高,認為沼澤對他們威脅不大。
當日除隗玉真人與墨淮,後麵的人進入都綁著繩索,然而最後進入的知明真君四人繩索都卻沒有。
一位四季穀女修小聲反駁,“隗玉真人與墨道友也沒有綁繩索,他們倆都沒有事兒。”
孫文瑞道:“墨師弟畢竟進去過多次,裡麵什麼情況他很清楚,他們又是兩人一道,自然更容易走出來,後麵找到出口後,他們也是找了繩索的。”
另一修士應和他:“是啊,彆的不說,幾位前輩並不清楚水裡有劇毒,若是不小心踩進水裡,那便是......”
後麵的話他沒有說,眾人也明白。
四季穀女修還是有所懷疑,“幾位前輩都是經曆無數才走到今天,就是先前大意了,進去後發現不對勁也該警覺才是,怎會四人都死在沼澤裡。”
眾人愣住,是啊,再怎麼說也是元嬰真君、金丹真人,吃過的鹽比他們走過的路還多,一個還能說是意外,四個一起有些說不過去。
眾人心驚不已,一個答案浮現在他們心頭,知明真君等人是被殺死的!
雲梨的心提起來,她攥緊拳頭,又很快鬆開,她就是個練氣期,前有藍書、後有月一,就是猜到是被人殺死的,也暫時懷疑不到她身上來。
孫文瑞道:“會不會是那藍書?”
費恒身體一震,聲音不自覺拔高,“有可能,她不是在海上殺死一眾金丹修士,還重傷我們四派的元嬰真君麼!”
那名四季穀女修峨眉微蹙,再次指出:“那是她發簪上儲存的元後真君的攻擊所為,再者,她若是在沼澤內使用那等招式,附近總會有些動靜,然而這些天我們一直在裡麵,可沒感受......”
孫文瑞打斷她,“這裡是迷霧沼澤,與彆處不同,進去後隻能感受到周身半尺。”
女修張了張嘴,終是沒有再與他們爭辯。
雲梨暗暗瞄了眼那女修,這小姐姐好生厲害,每每都能掐到關鍵點。
以前她怎麼沒有注意到四季穀還有這樣厲害一號人物,瓜子臉、柳葉眉,一雙眼睛水靈靈的,仿佛會說話。
那女子似乎心有所感,抬眸向這邊望過來,雲梨遙遙衝她一笑,一點兒沒有偷看人家被發現的心虛。
這麼漂亮的小姐姐,以前怎麼會忽視呢,不止是她,周圍的其他人似乎也容易不自覺地忽視掉她。
雲梨心中微凜,這位小姐姐莫不是有什麼秘法。
暗暗思索片刻,以前好像聽四季穀的修士喚過她,是叫、江雨柔,彆的就再沒有想起與她有關的了。
翌日,門派來人了。
看見來人,眾人愣住,來的是蘇煦墨淮楚南等八位核心弟子。
這種情況,派他們幾人來,進入沼澤也無用,先前他們也在裡麵轉悠那麼久,若是能發現早就發現了。
雲梨暗暗鬆口氣,她以為來的會是元嬰、金丹之流。
孫文瑞等人不知道,她可是清楚,迷霧沼澤對元嬰真君的削弱有限,若是元嬰期,還真有可能讓他們找到知明等人的屍體。
簡單寒暄幾句,蘇煦道:“你們去與海上的同門彙合吧。”
眾人一臉問號,沒明白他的意思。
蘇煦,“這裡的事情我們的門派後麵會派人來,現在事情不是我們能摻和的,先走吧。”
眾人依舊疑惑,什麼叫不是他們能摻和的,這不是一直都在摻和嗎?
說是走,他們卻沒有要走的意思。
雲梨望了望準備離開的孫文瑞等人,又扭頭看看蘇煦與墨淮,所以她需要走麼?
眼見其他人都滿心疑惑地禦駛法器升空,蘇煦也沒有說讓她跟著,看來她是不需要走的。
等到眾人走遠,楚南與幾人示意,“我們也走吧。”
雲梨懵,“去哪?”
楚南微笑道:“你不是以收徒的名義出來的麼,自然是去遺落之地收徒啊。”
林惜也驚訝了,看向蘇煦,問:“不是還有一年多才到時間麼?”
蘇煦微微歎氣,“沒辦法,現在各方勢力都欲來迷霧沼澤分上一杯,我們也封鎖不了多久,若是真等到一年後,上次的事情還會重演。”
雲梨眨了眨眼睛,上次的事情是指四季穀搶劫他們那一次麼?
她順勢問道:“其他門派的修士會來搶人?”
四大派為何一直把持著梁國的孩童,不讓其他門派的人插手,還嚴格遵循十年一測,幾乎將梁國人篩查了個遍。
他們似乎是在找什麼人,又或是是找什麼物?這個問題,她一直百思得其解。
蘇煦神情凝重,輕輕嗯了一聲,沒有多談。
轉頭與楚南餘子遊等人商量,“還是照例先知會梁國皇室。”
餘子遊遲疑,“來得及麼?”
蘇煦點頭,“一個月還是撐得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