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雪蓮的說法輕易就能查清楚,眾人倒是沒有糾結她是不是殘夜閣的人,這件事情了結之後,自有人會去好好查一查溫家。
她這裡得不到有關藍書更多的信息,眾人也就不再關注了,紛紛挪開了視線。
溫雪蓮鬆了口氣,剛才那些目光太可怕了,似乎她一個回答不好,就要將她生吞活剝了般。
迷霧沼澤內,看見前方兩道身影,雲梨暗歎倒黴,知明真君竟然與天心閣的金丹真人在一處,同時對付元嬰與金丹修士,還要速戰速決,太難了。
她苦哈哈地遠遠墜在二人身後,得想個法子將他們分開,再各個擊破,隻是要怎樣才能將他們分開呢?
“真君,你的感知範圍也是周身半尺?”那位天心閣的真人忽然問道。
知明真君凝重地頷首,那真人喃喃自語,“怪哉,練氣、築基、金丹、元嬰進來後,感知範圍竟然都是周身半尺,這樣的地方我倒是從未聽說過,不知真君可否遇見過?”
知明真君搖搖頭,“或許凡人進來這裡也是一樣的,聽說曾經有凡人從這裡活著出去了,隻是人瘋了。”
雲梨撇撇嘴,沒想到這倆還是個話癆。
天心閣的修士沉默了,半晌才悠悠道:“我們平時自詡修為高深,將凡人、低階修士視為螻蟻,沒成想,在真正的大能眼中,元嬰金丹修士與凡人也沒什麼兩樣,都是螻蟻。”
知明真君也低低歎了口氣,可不是麼,從凡人一點點變成今天的元嬰真君,經曆了多少歲月,斬斷了多少紅塵凡念,到頭來,在真正的大能麵前,還是區區螻蟻而已。
心生感念間,知明真君一個沒注意,一腳踩到了旁邊的水裡。
看到忽然濺起的水花,雲梨心中陣陣激動,中毒了中毒了,難道這個難啃的骨頭可以不用動手了麼。
下一刻,就見知明迅速抬腳離開水,橫跨一步到了綠萍中間部分,低頭蹙眉望著濕透的鞋子,他的腳上靈力氤氳,短短一息,鞋子上的水漬被烘乾。
雲梨暗歎可惜,雖然不知道水有劇毒,但是一個小小的術法就能讓自己更舒服,修士都不會吝嗇那點靈力。
就短短一瞬,也不知毒對元嬰修士的作用有多大,她豎起了耳朵,希望這毒水不會讓她失望。
前方二人瞥了眼知明的腳,接著往前走,看來問題不大。
雲梨癟著嘴,兩人說的不對,修為還是有影響的,剛才若是築基期踩進了水裡,一準當場斃命。
她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毒水對元嬰修士大打折扣,這可怎麼辦,她就指望著毒水毒瘴坑死他們呢。
跟著走出一段距離,知明真君忽而停了下來,他提起褲腿,腿上一片烏青。
天心閣真人倒吸一口涼氣,“水裡有毒!”
後方的雲梨已經不知道該喜還是該憂,雖然效果弱了些,毒水總歸是對元嬰真君也起作用的,但是現在他們已經發現了這個事實,再想讓他們沾上毒水可就難了。
知明真君望向天心閣真人,問道:“可有解毒丹?”
雲梨站在他們半尺處一動不動,內心小人狂躁地呐喊,天心閣的修士,怎麼可能會沒有解毒丹。
一個戰力超猛的元嬰真君,一個精通煉丹的金丹期真人,暴力輸出還帶奶媽,這要怎麼打!
天心閣的真人垂眸,看樣子是在翻看儲物袋,翻撿了一會兒,拿出個青瓷小瓶,倒了丹藥遞給知明真君。
心如死灰的雲梨在聞到飄過來的一縷藥香後愣住了,那不是四派弟子常吃的解毒丹。
轉念一想,這位畢竟是金丹真人,他煉製的解毒丹肯定是高配的,與築基期煉丹師煉製的不一樣也正常,況且針對知明真君這種踩進水裡中的毒,自然是需要藥效更佳的解毒丹。
服下解毒丹,知明真君還是不放心,祭出一件傘形法器,瑩白的傘麵,上麵有幾朵乳白色花兒,一側還墜著枚淡青色玉扣。
接著,他右手掐訣,左手指尖托著傘柄輕輕一抬,傘的四周忽而垂下輕薄的白紗,其上閃著瑩瑩光點,將他與天心閣修士籠罩在內。
雲梨眨了眨眼,這又是在做什麼?
“竟然能隔絕毒瘴!”天心閣真人一臉的驚喜。
提到自己的心愛之物,知明真君也忍不住暗暗得意,“彆看我的月瑩明心傘隻是地階上品法器,又隻有防毒這一個作用,但是對絕大部分毒都有效。”
雲梨已經不想說話了,身為元嬰真君,迷霧沼澤對他的削弱作用本就有限,他竟然還有特彆法器針對空氣中無刻無在的瘴氣。
現在,除了感知被限製在周身半尺,這裡對他與外界區彆不大。
眼瞅著他們都要走到出口了,雲梨急了,正欲一不做而不休,直接出手將他們攔下,就見前麵的兩人停了下來。
知明真君:“她沒有月瑩明心傘,一定沒有走出去,再找。”
有知明真君的月瑩明心傘在,最棘手的瘴氣對他們沒有任何威脅,天心閣真人自然沒有異議,再者,能在沼澤裡待得越久越好。
看見他們折回來,雲梨舒了口氣,還有機會。
過了約麼一刻鐘,前方的兩人再次停了下來,雲梨跟著在安全距離外駐足,奇怪地望著前麵二人,沒有什麼異常,怎麼又停了?
月瑩明心傘下,宛若閒庭信步的知明真君彎下腰,手捂著腹部,雙腿緊閉,一副吃壞了肚子的模樣。
雲梨不解,不應該啊,都是元嬰真君了,先不說基本都辟穀了,很少用餐;就是用了餐,從進入到現在,時間過去這麼久了,要發作早發作了。
腦中靈光一閃,她想起方才天心閣真人給他吃的解毒丹,頓時睜大了眼睛,難道那不是解毒丹,而是毒丹!
她心裡發寒的同時又生出希望,若真是如此,那她豈不是可以做在後的黃雀!
“丹藥,你給我的丹藥、噗——”
前方的知明真君腦子也是轉得飛快,幾乎與她同時想到了丹藥有毒,他轉頭一邊難以置信地詰問,一邊飛快喚出自己的本命法器。
可惜,天心閣的真人早就等著他發作,在他反應過來的刹那,一柄匕首已經先一步刺入了他的心臟。
噴出口鮮豔的血後,知明真君的本命法器也攻向了天心閣真人。
奈何那真人早有防備,匕首插入後他立刻旋身飛起,奪了上方的月瑩明心傘,退開到半尺邊界。
“為什麼?”
知明真君半跪在地上,五指捂著心口的傷處,雙目猩紅,滿臉的難以置信。
劉修遠快速抹除月瑩明心傘上的神識印記,冷冷一笑,“你還記得這月瑩明心傘怎麼得來的麼?”
雲梨站在劉修遠不遠處,見此做法簡直要氣死。
大哥,先弄死了再講故事行麼,對於修士而言,心臟處的傷雖然棘手,卻也不是毫無辦法,沒看見知明真君捂在傷處的手上靈力湧動,明顯是在拖延時間治傷啊。
神識印記被抹除,知明真君識海刺痛,眉頭皺得死死的,輕喃道:“與月瑩明心傘有關......”
他似乎真的在認真回想,手上的靈力卻更加的濃鬱了。
雲梨咬咬牙,思索著要不要先一巴掌將旁邊的真人拍下水,再過去將知明真君結果了。
知明真君還在思考,劉修遠忽而笑了笑:“你在拖延時間麼,正好,我也是呢。”
雲梨眨了眨眼睛,幻世綾再次在丹田裡安靜下來。
“不要白費力氣了,現在毒已經侵入你的奇經八脈、四肢百骸,這天下除了淩初真君再世,無人能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