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惜眼泛淚花,“沒想到你也有哥哥。”
雲梨嘴角微不可見的一抽,你又沒死哥哥,哭個什麼鬼。
“我,”林惜抽噎了一下,“我小的時候哥哥一直帶著我,後來他拜了師,我就很少看見他了,幾年都見不到一麵。”
她吸了吸鼻子,“這次他又閉關了,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出關,我、我好想他。”
語落,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雲梨一看不好,林惜很久沒見哥哥的人都哭成這個鬼樣子,她一個死了兄長的就掉幾滴金豆豆,說不過去。
她當即上前,與林惜抱頭痛哭。
忽而,感到一道淩厲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雲梨微微偏頭,眼含淚花用餘光瞟過去,就見墨淮冷著臉,不停向她甩眼刀子。
這丫又在抽什麼風!
她將頭埋在林惜肩上,借助她的衣料刺激眼睛流淚,她真是活得好艱辛。
她把眼睛都噌紅了,眼淚也沒掉下多少,倒是林惜那淚水嘩嘩的,把她肩頭都浸濕了。
大姐,你彆哭了,再蹭下去,眼睛要瞎了。
就在她暗暗叫苦時,有人驚呼一聲,雲梨順勢推開林惜,疑惑地望過去。
“快——”
天心閣一位弟子手中的繩索劇烈抖動起來,而後倏然繃緊,話未說完,那弟子一下被帶得向迷霧撲過去。
雲梨噌地橫移過去,一把揪住麻繩,那弟子一屁股坐在地上,額頭冷汗涔涔,其餘人正待過來幫忙,卻發現雲梨一臉輕鬆,沒有絲毫的吃力。
雲梨收攏手中繩子,欲將人拉出來,繩子倏然蹦得直直的,“不好,好像被什麼卡住了。”
“怎麼會?”
鄭瑞失聲叫道,他們輪流進去過,都是些綠植與水流,怎麼會被卡住呢?
聞言,那名跌坐在地上的天心閣弟子麵色蒼白,嘴唇毫無血色,輕輕蠕動:“我、我怎麼給楚師叔交待?”
雲梨心念一動,這個楚師叔該不會是冰雪公子楚風吧。
她眨了眨眼,就是猜錯了,眼前這名弟子乃是天心閣內門弟子,裡麵的身份明顯比他高,她正愁沒機會結識天心閣的人,這不就來了麼。
將繩子往旁邊一人手裡一塞,“我去救他!”
說著她一個箭步垮了進去。
看見她的動作,墨淮一驚,伸手向她抓去,同時喝道:“回來!”
然而,雲梨速度太快,他抓了個空,眾人也被雲梨的熱心腸搞懵了,秦飛更是愣住,在他的記憶中,雲梨可是個柔柔弱弱,彆人說話聲音大了都會嚇到她的那種。
剛才一見,她的臉上已不見當年的唯唯諾諾,眼神更是堅毅。
他砸咂嘴,“沒想到這些年,雲道友經曆磨難,還能保持良善,難得難得,秦某羞愧。”
林惜不解,照他們剛才說來,二人自南陵城一彆就再未見過麵,秦飛從哪裡得知雲梨曆經磨難。
雖然一堆疑惑,眼下卻也顧不得,因為墨淮遲疑片刻,竟然也要進去,林惜心中酸澀,淮哥哥對她果然是不同的。
她一把拉住墨淮,“淮哥哥,危險。”
墨淮不悅,“既然來了這裡,遲早都是要進去的。”
林惜也知道這個道理,但是她不願意他因為救另一個女孩而進去。
僵持間,蘇煦勸道:“墨師弟彆急,雲師侄才剛進去,不會有危險的,不如先等一等。”
墨淮有些猶豫,這時,雲梨提溜著一少年大步流星走了出來。
眾人簡直驚掉了下巴,這才過了將將兩息時間而已。
將少年交給天心閣的弟子救治,雲梨攤攤手,“就在邊上一丈遠。”
眾人嘴角抽了抽,雲梨也是一臉無語,一進入她就看見了被纏在綠叢裡的少年。
在門口被絆住,這運氣與師兄有得一拚。
因而,她兩步跨過去,三兩下扒下他身上的草藤,再提溜著他的衣領將他提出來,能花得了多少時間。
墨淮深深看了眼她,垂下眼眸,不知在想些什麼。
一位天心閣的弟子走過來,一臉感激地施禮:“多謝道友仗義相助。”
又將一枚丹藥遞給她,“這是我天心閣研製的丹藥,專解迷霧之毒。”
雲梨視線落上去,瑩潤飽滿,品相上佳,應該值不少靈石,但是誰讓我是助人為樂、善良暖心的小天使呢。
她眼睛彎成月牙狀,“道友太客氣了,我也沒做什麼,就幾步路的事兒,我的毒淺,這麼珍貴的丹藥還是留給更需要的人。”
“這......”
男子有些遲疑,他們的解毒丹確實是不多了,但是對方仗義相助,他們若是什麼都不表示,良心難安。
況且事情發生後,他們一堆築基期都在取舍權衡,卻是她一個小小練氣弟子想也沒想就出手相救。
方才楚師弟的情形他也看到了,若是再晚些,性命難保。
雖然對她來說確實是走了幾步路,進去又出來,但當時那個情況,誰人能知楚師弟就在邊緣處,他們身為同門都遲疑不決,這位姑娘卻義無反顧衝了進去。
若不是她,待得他們決出了前去救助的人員,楚師弟怕是早就沒了。
他回頭望向其他同門,當中一位年長些的男子對他點點他,他這才收起丹藥,“道友高義,我等自愧不如。”
雲梨謙虛地笑,“哪裡哪裡,舉手之勞而已。”
救命之恩,當湧泉相報,她望向地上那個依舊暈迷不醒的少年,這種事情還是由他親自來報比較好。
秦飛感慨:“沒想到當初那個柔柔弱弱的小姑娘,現在也能救助他人了。”
雲梨身體有一瞬的僵硬,呃,當初為了忽悠他,塑造的是柔弱小白花形象,她瞄了瞄蘇煦等人,這個要怎麼圓?
“柔弱?就她?”
林惜斜著眼,“她那身蠻力,就是十二個練臟期體修都比不過,你知道錦夜閣那柄......”
墨淮喝道:“林師妹。”
林惜眼圈泛紅,咬著唇,眼中難以置信,“淮哥哥,你——”
蘇煦則是直接傳音於她:“現在不是爭長短的時候,你要記住,她是太一宗的弟子。”
神識傳音聽不出語氣,然而林惜可以想象,若是這句話是說出來的,語氣會有多嚴厲,她眨了眨眼,豆大的淚滴滾落下來。
狠狠抹了抹淚,她轉身向樹林跑去。
雲梨沒有動,林惜這人,無論平時交情如何,隻有涉及到墨淮,她能立刻翻臉無情。
竟然想要說出自己擁有斬夢刀的事,若是自己真的是練氣七層,麵對四大派的精英弟子的搶奪,就是屍骨無存。
話說,剛才自己走後發生了什麼,怎麼又撥動了她那敏感的神經?
秦飛愕然,剛才兩小姑娘還抱頭痛哭,一盞茶功夫不到,扭頭就翻臉了,現在的小姑娘真是越來越看不懂了。
蘇煦對墨淮聳聳肩,“還不去追,畢竟是海域,多海妖。”
墨淮揉了揉眉心,吐出一口氣,尋了過去。
秦飛揚了揚眉,“林道友這是?”
雲梨笑了笑,“剛才你們也看見了,我力氣很大,林師姐不讚同你說我柔弱。”
秦飛愣了片刻,爽朗一笑:“嗨,當年你才練氣四層嘛,麵對兩個築基期,境界差距在那擺著,你就是力氣再大也沒用,害怕也正常。”
雲梨眯眼笑,欺騙這種心有陽光之人,還真是良心難安啊。
一刻鐘後,林惜跟著墨淮回來了,惡狠狠瞪了眼雲梨,將頭彆到一邊。
雲梨翻了白眼,直接來了個視而不見。
這時,被她救回來的少年醒了過來,聽說自己的被救經曆,非得親自向雲梨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