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梨眼中殺意凜然,殘夜閣倒是好手段,竟然將自己的情報據點偽裝成蕭家的,不對,這麼隱秘的線,藍書尚未接手殘夜閣,她不可能會知道。
她心中一驚,這此的泄露不止藍書一人主使,那麼會是哪位高層,閣主還是副閣主?又或者是哪位絕殺?
另一邊,墨淮的懷疑絲毫沒有減少,“原來如此,先前便聽聞蕭家諸位師兄每每總能第一時間發現魔頭蹤跡,還有不軌之人妄自揣度,說是蕭家與殘夜閣有所勾結,果然是淺薄之人,哪裡知道蕭家的底蘊!”
這話就說的誅心了,這些天來,這樣揣測的人不少,但是敢當著蕭衡的麵說的,還真沒有。
“墨師弟謬讚,論底蘊,滄瀾大陸哪家哪派比得過貴宗,不過是先前有人趁著魔頭不備,在他身上留了些手段,再以雷疾隼追蹤,這才能第一時間尋得魔頭蹤跡罷了。”
頓了頓,他又道:“隻是,如今氣味越發淡了,雷疾隼尋找起來也困難很多。”
雲梨輕輕吐出一口氣,所謂的手段便是那竹靈蝶的粉末吧,還有三個月才能徹底消散。
既如此那麼師兄在商河府出現的消息是真的了,傷好了乾嘛不遠離這裡,商河府離西黎府可是近得很。
她頭疼得把玩著腕間的綠色絲帶,得先把殘夜閣這條情報線端了,現在對付不了藍書,也奈何不了幕後之人,但總得收點利息!
識海中,眾人已經準備動身前往商河府了,雲梨還未想好要如何行動,墨淮蘇煦聯袂而來。
蘇煦:“雲師侄,現下我們有要緊的事須得離開,煩請師侄保護好小師祖。”
雲梨展顏一笑,“蘇師叔放心,我一定寸步不離地守著安師叔。”
說完她眨了眨眼,一臉期待地看著蘇煦,我幫你乾了你的活,是不是得有所表示呢?
蘇煦果然是個善解人意的孩子,當即就領會了她的意思,拿出一小袋靈石遞於她:“如此便勞煩師侄了。”
雲梨喜笑顏開,一把抓過袋子,“哎呀,師叔就是太客氣了!”
蘇煦失笑,墨淮則是一臉陰沉,眼中對她的嫌棄毫不掩飾,“貪得無厭。”
雲梨不理他,自顧自對著蘇煦傻樂,越看蘇煦越發覺得他眉清目秀,特彆討喜。
這些天,蘇煦每每委托她幫忙保護安染之時,都會給小費,雲梨因此小賺了一筆。
墨淮可能覺得有這麼一個見錢眼開的道童很是丟臉,對她越發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不過,她也絲毫不在意,這麼個小氣吧啦的貨,給他做道童的固定工資也沒比兼職表姐保鏢,從蘇煦這裡賺得多多少。
墨淮寒著臉丟下一句“彆亂跑”後,與蘇煦離開了。
雲梨則是趕緊到安染那邊交待一番,便將全部心神放在蕭進身上。
一整天,蕭進都沒有其他動作,安心在城主府坐鎮後方,就在雲梨懷疑他短時間內不會有所動作之時,他出府了。
雲梨趕緊一個遁地符竄出了城主府,感應了下他身上的沙子,順著方向摸了過去。
因著追殺,這些日子的夜晚,西黎府街上並沒有多少人,雲梨不敢跟得太近,幸而有沙子在,她也不擔心跟丟了。
跟著跟著,腦中清亮之意蕩開,她微微一怔,師兄!
另一邊的衛臨也感受到了她的存在,很快找了過來,傳音道:“這個時候,你不在城主府待著,出來做什麼?”
雲梨笑逐顏開,瞅瞅這矯捷的身手,看來傷是好全了。
她向蕭進離開的方向努了努嘴:“那個蕭家的管事是殘夜閣的人,我打算順著他找出殘夜閣的據點,收些利息。”
說完,看著衛臨的臉上並沒有絲毫的意外,“你也知道他是殘夜閣的人?”
衛臨輕輕‘嗯’了一聲,被追殺了整整三個月,他早就發現了這點,隻是一直苦無沒有機會出手。
對視一眼,一切儘在不言中。
“先彆跟著他,他去的方向不是據點。”
衛臨說完,拉著她七拐八繞,繞到一法衣店鋪,二人鬼魅一般輕飄飄潛了進去。
“誰!”
門口的屋子內,正在修煉的守衛霍然睜眼,驚疑不定地環視周圍,眼前寒光一現,緊接著他便覺脖頸一涼,麻痹感迅速蔓延至全身。
這時,窗前的樹梢被夜風吹得晃動,露出幾絲溫柔的月光。
窗外,滿臉純真的女孩衝他俏皮地眨眼,再然後,他就眼前一黑,在失去意識的最後一刹,他看見女孩身後有一個熟悉的身影靠著樹乾坐著,脖子上的勒痕觸目驚心。
衛臨伸手接住軟下去的守衛,指尖靈力湧出封住他的傷口,不讓血腥氣蔓延,而後輕輕將他放到在地上。
之後,二人各自尋了一個方向在店鋪中穿梭,幾息時間,鋪中的呼吸聲便徹底無了,安靜得如同一座死樓。
這裡隻是一個小型據點,駐紮的人員隻一名築基初期,其餘幾人都是練氣九層,一個小小的法衣店,高階修士多了反而引人注目,故而大部分的情報人員是在地下。
神識蕩開,一點點檢視周圍,沒有發現,衛臨皺眉:“機關處應該設置了隔絕神識查探的陣法或者物體,找找看。”
看來神識沒有用了,雲梨乾脆拿出熒光石照亮,提議道:“先去內室吧。”
雖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但是法衣店鋪,外間的鋪子人來人往,誰知道哪位手賤的客人不小心就觸到了機關,因而機關設在內室的可能性更大。
他們首先便去的那位築基初期修士的屋子,屋子裡擺設很簡單,一個蒲團,一方長案,案上一套青瓷茶具,一盞燈,其餘就沒有什麼了。
雲梨忍不住感慨:“嘖嘖,看來是個修煉狂啊。”
能隔絕神識查探之物,外麵必定有遮擋之物,這屋內除了四周的牆,便隻有被蒲團遮擋的地麵,茶具下方的長案以及燈罩了。
三兩下將蒲團和茶具檢查了一遍,最後他們的目光集中在精美的燈罩上。
看著燈罩內部小巧的機關,雲梨不由無語:“這藏得也太簡單了,毫無新意。”
衛臨則道:“外麵的鋪子才是最大的偽裝,不溫不火的店鋪,幾個小精明又不失勤勉的店員,絲毫不引人注目,誰會想到這裡竟然就是西黎府殘夜閣情報據點呢。若是已經被人懷疑,屋子內隱得再深也無濟於事。”
雲梨細想片刻,頓覺有理,殘夜閣的殺手若是任務失敗,回去也是死,投靠正道沒有鬼泣解藥還是死,還不如自我了結,也能少受一些皮肉之苦。
故而若是此地暴露了,他們也沒有逃跑的必要,不用為了爭取時間設置些複雜的機關。
機關啟動後,後麵的牆壁震了震,忽而整個翻轉,露出可供一人通過的入口。
收了熒光石,沿著黑漆漆的甬道前行,不知走了多久,估摸著已經出了西黎府,又走了段時間,隱隱有說話聲傳來,兩人更是小心,如兩道輕飄飄的影子,絲毫沒有發出半點響動。
慢慢的,他們已經無限接近了。
前方開闊起來,這是一座地下洞府,洞頂的熒光石與夜明珠將其照得恍若白晝,四通八達的甬道,不時有全身籠在黑袍裡的修士急匆匆地走過。
更有甚者,一位身著黑袍銀飾的男子從他們前方穿過時,還向這邊望了一眼,肩上的銀質紋飾是他們再熟悉不過的圖案。
確定了此地確是殘夜的人,二人乾脆也大大方方的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