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那魔頭再厲害,也不能同時對付淮哥哥與蘇師兄啊,思及此,林惜咬了咬唇,小聲道:“我也想去見識一下。”
墨淮不耐地看了眼安染,對林惜溫聲道:“林師妹,彆胡鬨。”
林惜咬著唇不說話,安染卻是一臉倔強。
蘇煦頭疼地揉了揉眉心,“小師祖,這件事情真的不是玩樂,那個千九真的很危險,從北山係到中洲,再到咱們東山係,所過之處,血流成河,折在他手下的修士不知凡幾,據說蕭家還有一位金丹期修士死於他手。”
安染唇角勾出一抹譏誚:“說來說去,你們還是覺得自己不是他的對手?”
墨淮對安染的厭惡再度升了一個層次,還真以為這裡是凡俗啊,刁蠻任性、飛揚跋扈也不分場合。
他冷冷一哼:“她要去就讓她去,腿長在她身上,我們還能打斷她的腿不成。扶玉師叔怪罪下來,我們說明緣由就是。”
他能這樣乾脆果決,蘇煦卻不能,安染是他的小師祖,爺爺特意叮囑自己一定要保護好她的。
蘇煦好話說了一籮筐,安染仗著自己的身份,將任性進行到底,拗不過她的蘇煦隻能無奈同意。
安染取得去的資格,林惜也蠢蠢欲動,可惜她對墨淮太沒有抵抗力,墨淮稍微對她溫柔幾分,她就找不到東南西北地答應了回去。
看見雲梨跟著跳上靈舟,墨淮寒著臉,“你不用去,護送林師妹回宗門。”
雲梨吸了口子,耐心已經要用儘。
眼看雲梨已經在爆炸的邊緣了,安染立刻懟道:“你們都去找那個魔頭了,她不去,誰來保護我?”
說完,狠狠瞪了墨淮一眼,一把將雲梨拉了上去,後麵的穆妍衝墨淮輕輕點點頭,也跟著上去了。
墨淮氣得炸裂,不安全你跟著去做什麼?
所有人都去上了靈舟,林惜也後悔自己答應得太輕易了,墨淮壓下心底的怒氣,儘量溫和道:“林師妹,你先回宗門,外麵不安全。”
話落,蘇煦直接控製著靈舟飛走了。
靈舟上,看見雲梨煩躁地揪著腕間的絲帶,安染一肚子的話也不好在這個時候去問她。
隻是示意穆妍將小木屋給她,對上蘇煦與墨淮詢問的眼神,穆妍小聲道:“我與安師叔去往天雲城,路過護宗大山看見阿梨不在,我們以為她出了意外,幫她收了小屋,正四處尋她,就遇上了蘇師叔與林師姐。”
其實是她們煉完丹出關,看見衛公子的追殺令,急急趕去尋找阿梨,沒找到人,周圍又沒有任何打鬥的痕跡,安師叔猜測,阿梨可能已經知道了消息,趕去了燈台山。
她們這才幫著收了木屋,急急追了過來,途中遇到蘇煦,見他也要去燈台山支援,伺機跟了過來。
蘇煦微驚:“你去天雲城做什麼?”
安染斜了他一眼,懶得回答。
蘇煦揉了揉眉心,看向穆妍。
穆妍小聲,“補靈丹練好了,我們送去丹堂寄賣,順道出來散散心。”
蘇煦擰眉:“下回彆這麼冒冒失失的,你修為低微,小師祖又不善戰鬥,遇上危險可怎麼好。”
墨淮不屑,何止是不善戰鬥。
穆妍低下頭,小聲應道:“是。”
雲梨默默伸手握住她的手,安染柳眉一豎:“我的道童,何時輪到你來說三道四!”
蘇煦吃了掛落,摸了摸鼻尖,一言不發走到靈舟另一邊。
穆妍抬頭衝二人無聲地笑了笑,又柔聲對雲梨道:“你的刀我們設了陣法,也給執事堂傳音了,他們會派人把丹陽真人的靈寵帶回去。”
“謝謝。”
雲梨心中慰燙,縱然前路荊棘滿地,也有人一路同行,相互扶持。
靈舟速度很快,當日黃昏就到了燈台山,靈舟剛一降下,就有一個管事模樣的中年男子禦劍過來,“可是太一宗的道友,在下蕭家蕭進,奉我家公子之命,在此等候諸位道友。”
蘇煦上前寒暄,“勞煩道友了。”
“哪裡的事兒。”蕭家管事笑得跟彌勒佛似的,領著他們往臨近的村落走去。
這裡的村落,顯得有些過分安靜了,來往的也都是一些修士,剛進村,一股股濃濃的黑煙升起,空氣裡飄著一股奇怪的臭味。
安染捂著鼻子,嫌棄道:“什麼味道,臭死了。”
雲梨腳下微滯,道:“焚屍的味道。”
這樣的味道自從入了滄瀾大陸,她就經常聞到,有時候是彆人焚燒的,或者沒有掩埋的,還有她自己處理的。
“可不是,”管事歎了口氣,“這魔頭喪心病狂,路過此地被一村民發現,竟將整個村子的人都屠了。”
雲梨望著熊熊大火下堆積成山的屍體,譏誚道:“是挺喪心病狂的,殺些凡人還換了這麼多法器,瞅瞅這些傷口,刀槍劍戟、斧鉞鉤叉都齊全了。”
管事沒料到她這麼不給麵子,一時噎住,訕訕一笑,正欲岔開話題,有人喊道:“發現魔頭了,發現魔頭了!”
蘇煦與墨淮對視一眼,轉頭對管事道:“勞煩道友將她們帶去村中安置,我與墨師弟先上山支援。”
蕭進奇怪地看了眼安染,她一個築基後期不去嗎?
雖然心中疑惑甚多,他也沒問,笑道:“蘇道友客氣了。”
看著蘇煦二人離開,雲梨舒了口氣,一到管事安置的地點,黑袍兜帽麵具,將渾身掩得嚴嚴實實,又將修為調至本來的築基中期,從屋後潛進了山裡。
村落院子裡,安染捂著鼻子站在院中央,滿臉的嫌棄,對屋內喊道:“你們兩個,趕緊收拾乾淨,臟死了。”
憑著識海裡清涼之意的感應,雲梨先於蘇煦二人達到地點。
山崖下,身著暗青與明黃衣衫的年輕築基修士,將幽靜的水潭圍的密不透風。
水潭邊,衛臨一襲衣衫已被血漬染得看不清原本的顏色,暗紅的血漬一層未乾又染上新的血漬汙跡,再無往日的飄逸舒然。
他神色冷漠地揮劍正與一名暗青色衣袍的英氣少年打鬥,少年一刀劈在他的肩上,衛臨神色如常,手中長劍一轉,直直刺向少年腹部。
少年嚇得猛地一吸氣收腹,同時腰部一扭,莫離劍刺入了他的腰側。
周圍有人擔憂地驚呼:“七哥!”
少年一腳踹出,已經力竭的衛臨後退一丈,腳下一軟,單膝跪地,手中莫離劍插在地上,才勉強穩住身形。
少年頭也沒回地喊道:“都彆過來,本公子今日必要堂堂正正的戰勝他!”
眾人齊齊止步。
這時,一道橙光利箭一般飛入中心,直直向著少年纏去,少年蘧然一驚,腳下橫移轉身,手中長槍急轉,一圈一圈將飛來的綾纏繞在自己的血色長槍上。
不料,那綾竟是絲毫沒有受阻,宛若活物,繞著他的長槍繼續飛速前進,眨眼的功夫就纏上了他的脖子。
雲梨從天而降,心念一動,幻世綾倏然收緊,她急急扭頭擔憂地看向衛臨,他的氣息紊亂,蒼白的肌膚上,恐怖的刀傷幾乎橫慣了他的麵部,暗紫的紅,格外的觸目驚心。
衛臨臉上的冷漠消散,輕輕牽了牽唇角,“我沒事。”
聞言,雲梨回頭,手中幻世綾狠狠一拽。
蕭衡的臉憋成了紫紅色,感受到綾上的力道,他一跺腳,怒吼一聲,竟然生生止住了被拉過去。
雲梨微微驚訝,力氣還挺大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