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火焰沒用,照理她的緋焰是有用的,但是自從吞噬了莘慎真君的幽藍火焰,緋焰仿佛一下子變成了個兩百斤的大胖子,要把它從丹田中喚出來費時又費靈力,哪裡等得及。
她專心禦駛著幻世綾,不時調整下方向,神識中景十逃得也是非常的迅速,每次剛出現在他們的神識中,他就會提個速,跑出神識之外。
眼見她突然又轉向了,神識中卻沒有景十的蹤跡,衛臨包紮傷口的手一頓,問道:“你神識感應到他了?”
“沒有啊。”雲梨說著又一次微調了方向。
沒有你就敢調方向?錯了怎麼辦!
他正要開口,下一瞬神識中就出現了景十,然後陡然化身兔子,竄出了他的神識範圍。
衛臨驚掉了下巴,一次兩次可以說是巧合,次次都如此,便絕不是巧合。
須臾,他終於撿起了下巴:“你怎麼知道他要往哪個方向逃的?”
“我就感覺他換了方向啊。”雲梨應著,又調整了方向,一息後景十再次出現在他們的神識中。
衛臨嘴角一抽:感覺......
逃跑中的景十悚然,最初他以為是巧合,後來他又以為對方神識強大,才會在第一時間洞悉他的變換。
就在他驚疑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怎麼會有那麼強大的神識時,被拉近了距離,他清晰感受到了對方追上來的神識,方知不是神識的原因。
自己的神識範圍遠超他們,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隻要自己一變換方位,對方下一刻立刻也跟著調整了,就像是她看見了一樣。
繼最初的毒氣之後,後麵蟲群幾乎將他全身上下咬了個遍,口器中的毒液進入身體,毒素更是強悍,儘管體內還有劍勢在肆虐,一遍遍刺痛他的神經,腦中依然越來越混沌,身體也慢慢變得僵硬起來。
不行,這毒再不解了,可能真的會陰溝裡翻船,死在這兩個小崽子手上,思及此,他伸出手,在腰側深可見骨的傷口處狠狠抓了一把。
恢複一點清明,他不再變換方向,開始直直向著東北方向跑。
“狠人呐!”
看清他的動作,雲梨感慨,不愧是殺手出身,雖然在閣裡養尊處優慣了,危急時刻那股狠絕勁兒絲毫不比常年刀口舔血的現役殺手差啊。
她加快了速度,一定不能錯過這次機會,對自己下手都這麼狠,對仇敵那還了得。
儘管景十對自己十分的狠心,然而在粉紅女郎毒液的侵蝕下,他的速度還是明顯的慢了下來,雲梨又加足了馬力,緊追不舍,短暫地跑出了神識之外幾次後,景十就再也沒能跑出他們的神識範圍過,而且雙方的距離還在不斷的拉近。
隻是他這個樣子,雲梨眨了眨眼睛,扭頭問道:“我怎麼感覺他有明確的目的地呢?”
衛臨站了起來,喚出飛劍躍上去,與她並肩飛行,麵色凝重,“他可能知道哪裡有解藥,或者是能助他脫困的法子。”
說話間,神識中的景十閃身進入了一個洞穴,二人神識跟著進入洞穴,洞穴深處赫然是一隻灰白斑紋,背上還長著一雙短短小肉翅的妖獸幼崽。
“鐵骨飛虎!他要用虎膽壓製毒性!”
衛臨驚呼一聲,祭出莫離劍,不斷施展葉落淩空劍訣第三式浮光掠影,借助招式的帶動加速向景十追去。
鐵骨飛虎虎膽是極陽之物,性熱、大補,食之能暫時壓製住粉紅女郎的毒,一旦讓他得到虎膽,壓製住毒,景十一定會以雷霆手段快速結果他們,麵對一個開始拚命的金丹真人,他們幾乎沒有勝算。
洞穴中的鐵骨飛虎幼崽絲毫不知危險已經到來,蹲在地上,伸出灰白的爪子刨一下麵前亮晶晶的石頭,石頭滴溜溜旋轉起來,慢慢離開原先的位置。
它塌下肩,撅起屁股,翹起尾巴,緊緊盯著石頭,待石頭停下來,飛奔過去又是一爪子,將石頭刨得旋轉起來。
看見幼崽,景十探手抓了過去,眼中一片狠厲,這裡本就是自己為千九挑的葬身地,兜兜轉轉,竟回到原點,不得不說,天意如此,千九,必死無疑!
一裡外的衛臨二人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若不是離得太遠,虎崽子聽不懂人話,天蕪森林中又是危機重重,他真想衝胡崽子吼一聲‘快跑’!
雲梨身影都掠出殘影了,心中著急的同時又忍不住腹誹,虎媽媽呢?怎麼帶娃的?怎麼能放任這麼小的崽子獨自一虎在家呢!
幸而,虎媽沒有心大到毫無防護措施,景十的手在離虎崽子半米時被一道金色的光幕阻攔了。
感受到身後不斷逼近的氣息,景十又臊又急,想他堂堂殘夜閣市樓大總管,金丹期真人,竟然被兩個築基修士追殺,說出去還不丟死個人。
他狠狠揪了把腰側的傷口,恢複一點清明,向著光幕甩出兩張爆裂符。
嘭!嘭!嘭!
爆炸聲後,光幕布滿了裂紋,裡麵的虎崽子被爆炸聲嚇到了,轉過身看著凶神惡煞攻擊光幕的景十,瑟瑟發抖,口中發出尖細的嗚咽聲,似乎在呼喚虎媽。
不知道在哪裡浪的虎媽自然沒有聽到它的求救,就是聽見了也不一定趕得回來,在它驚恐的目光中,景十擊碎了光幕向它抓去。
在他的手快要接觸上鐵骨飛虎幼崽時,橙綾從他背後飛出卷起虎崽子甩到另一邊,接著飛速後退,落入剛進入洞穴的雲梨懷中。
景十暴怒,回身一刀,將身後飛來的湛藍長劍擊飛,合身向雲梨撲過去。
雲梨將懷裡的虎崽子向後麵一丟,自己也旋身向洞內避開他的攻擊,與此同時幻世綾飛向景十的脖子,意識已經渾噩的景十隻抬手弱弱阻攔了幾下,就被靈活繞過在手上纏繞了幾圈後,拽著他的手纏上了他的脖子。
後麵衛臨手執莫離,穩穩刺入他的背心。
滿血的金丹期我們弄不死,殘血的還打不死麼!
後背的冰涼劍刃讓景十渾噩的意識恢複了一些,然而脖子上的窒息感卻將他再次拖入暈眩,感受到劍刃在體內翻轉,肆意絞碎著他的五臟六腑,經脈丹田。
景十心中悲憤,萬萬沒想到自己竟然真的折在了兩個築基期小輩手中,一步錯、步步錯,若不是起先陷入千九的節奏裡,忽略了旁邊的千十,後麵也不至於受傷中毒。
瀕死關頭,他的眼中閃著強烈的不甘,趁著最後一絲清明溝通儲物袋,揭掉封印,一支通體瑩白,中央頭發絲般細細一圈墨色的笛子飛了出來。
衛臨心臟猛地一縮,一把將雲梨拉到自己身後,手一抬,腰間木牌飛出,擋在二人麵前;雲梨也毫不猶豫收回了幻世綾,控製著它層層疊疊凝成光滑的橙色鏡麵,在他們麵前豎起,擋在笛子扔過來的路上。
砸過來的笛子被綾與木牌反彈回去,落在景十身上,那圈細細的墨色遊魚一般,呲溜鑽進景十的身體裡,連串的噗噗噗聲響起。
“啊——”
意識已經微弱至極的景十再次清醒,慘叫聲響徹雲霄,這聲慘叫中摻和著靈力與神識,震得衛臨識海激蕩,麵色蒼白,一邊快速退往洞內,一邊急急凝出靈力罩,幾乎同時,身後的雲梨在靈力罩之內又凝出一層,共同抵消慘叫聲中無意識的神識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