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該銅牆鐵壁的三階妖獸在她的巨錘下弱得不像話,竟一下子被砸的半個身體都埋進了土裡,飛濺的積雪混著濕漉漉的泥土遮住了視線。
她的攻擊力什麼時候這麼犀利了?!
誠然,風行狼不是以防禦見長的妖獸,可對他們人修來說,這防禦力也很驚人了,看看旁邊與狼王周旋的衛臨就知道了,他的攻擊對狼王來說,簡直是給它撓癢癢。
可到了她這裡,怎麼突然畫風就變了!
縱然心中掀起驚濤駭浪,她手上卻沒有絲毫停滯,再次掄捶砸向撲過來的狼群。
一下,兩下,三下……
巨錘所過之處,摧枯拉朽,風行狼無一例外,統統斃命。
濃烈的血腥氣在空氣中蔓延,斷肢、肉沫橫飛,朱紅色的血液澆在皚皚白雪上,鮮明得一下就刻進了眼底。
剩餘的狼群被雲梨的凶悍震懾,一時竟不敢再上前來。
它們停下,雲梨可不會,鴉睫急速抖動了幾下,而後一個縱步躍至右邊的三階風行狼身前,手起錘落,這隻三階妖狼抽搐了幾下,在驚恐中領了盒飯。
她如法炮製解決了最後一隻三階風行狼後,拖著巨錘,轉身走向狼王。
早在雲梨爆出雷霆手段時,狼王與衛臨的交鋒就緩了下來,這樣的戰局他們誰都沒料到。
它的子民被擊殺,它是憤怒的,然而對方卻讓它極度恐懼,特彆是對方身上隱隱約約的氣息,讓它不由自主地想要匍匐膜拜。
然而它的驕傲不允許它這麼做,特彆是對方的實力明顯是不如它的,它竭力抵製那種想要俯首稱臣的感覺,對衛臨的攻擊自然就緩了。
衛臨也沒有趁此機會對狼王下狠手,一來他的攻擊對狼王作用不大,二來因為阿梨的狀態明顯不對勁。
她眼神清冽,如深山裡一汪寒潭,清澈又幽深,潭底隱隱泛著橙芒,配上她方才的殺伐果斷,宛若漠然冷血的殺手。
然而,她的睫毛卻一個勁兒抖,唇角也抿得死死的,又分明害怕得不行。
雲梨手中的巨錘在雪地裡拖出一道深深的槽,金屬在堅硬的石塊上拖拽出刺耳的呲啦聲,讓風行狼王不禁心生懼意,後退了兩步。
雲梨努力瞪大眼睛,控製睫毛的抖動,舉錘,跳起,下砸。
狼王前肢軟了下去,隨著雲梨的接近,那讓它恐懼的威嚴氣息更盛,電光火石之間,多年來戰鬥的經驗讓它迅速做出了閃躲。
雲梨心中有些詫異,看來狼王畢竟是狼王,剛才那些二階、三階風行狼在她的錘下無不瑟瑟發抖,沒有絲毫躲閃,才被她那麼輕易取了性命,而狼王雖然對她也極度恐懼,卻還是做出了反應。
嘭!
然而它的速度終是慢了,巨錘狠狠掄在了它的右後腿上,狼王慘叫一聲,隨即它就發現那人類的實力沒有那麼強,與她恐懼的氣息並不相符。
雲梨也愣了一下,不愧是四階妖獸,各方麵與三階相比都有質的飛躍,能將三階妖獸砸個半死的一錘竟然隻是在它腿上留下一個不大不小的傷口而已!
一擊不中,左手幻世綾飛出,陡然纏繞上去,再次揮舞巨錘嘭嘭一通砸。
一次砸不死就兩次、三次,磨也要磨死!
此時,她早已將之前告訴衛臨的打瘸了就跑的策略,丟到了九霄雲外,腦中隻有隻有一個念頭,乾掉它!
衛臨被她彆扭的神色行為弄懵了,怔了片刻,才提劍上前,有幻世綾纏住狼王的四肢,他的攻擊也少了顧忌,隻管揮劍。
狼王再強悍,渾身防禦再高,也經不住他們磨豆腐般一點一點的磨,終於它的行動變得遲緩,一點點慢了下來。
衛臨眼神一凝,手中長劍裹挾著銀芒刺入它的體內,他正要拔劍避開狼王最後的掙紮,一柄巨錘狠狠砸下,噴射的血漿頓時濺了他一身。
“呃,那個,”眼看衛臨臉色遽然一黑,額角直跳,雲梨乾笑了幾聲,訕訕道:“不好意思,沒收住,沒收住。”
衛臨沒好氣瞪了她一眼,給自己施了除塵術,道:“說說吧,你怎麼回事?”
雲梨低頭,滿地的血肉殘肢灼傷的她的眼眸,小扇子般的長睫急速扇動了幾下,內心惶惑不安。
她感覺自己像個怪物,內心極其懼怕,行為卻殘暴得如同麻木不仁的凶徒。
以前她隻是在害怕的時候表現得很冷靜,不出錯,而現在才發現,豈止是不出錯,簡直是變態!
她抬手用手背擋住雙目,深吸幾口氣,平息了下淩亂的心緒,方才放下手,蹙眉組織語言:“我感覺它們好像沒有發揮出全部的實力,像是、像是被什麼壓製了修為一樣。”
她的眼神暗了暗,濃烈的血腥氣仿佛能激發她體內的戰意,越戰越勇。
戰意越強,對風行狼的壓製就越大,想了想,她接著道:“這種壓製,好像隻針對妖獸,跟月十九那次完全不一樣,她是單純的弱,但是她發揮出了自己應有的實力。”
衛臨挑了挑眉,問道:“你為什麼會覺得月十九弱?”
“她就是很弱啊,”雲梨抿了抿唇角,細細回想了當時的情節,補充道:“就是那種修為不如我的弱。”
衛臨皺起了眉頭,這是怎麼回事?月十九練氣七層,阿梨才剛剛突破練氣二層,修為差得十萬八千裡,怎麼反而覺得對方不如她呢?
還有壓製?還是專門針對妖獸的?
衛臨的視線落在她手中幻世綾上,這綾來曆蹊蹺,威力不俗,還能與主人心意相通,恐是生了靈智,會是它對風行狼造成了壓製嗎?
不對,他又想起最初死在巨錘下的那隻三階風行狼,阿梨可沒有對它使用幻世綾,它也沒有任何反抗。
他抬頭對上雲梨難以置信的眼睛,她也猜到了,既然不是幻世綾,那就隻能是她自己本身了。
衛臨擰眉思索了一陣,猜測道:“會不會是因為你吸納妖丹修煉,有什麼殘餘的氣息對它們造成了壓製?”
雲梨搖了搖頭,“不會,我吸收的最高階的妖丹就是進階時那顆三階白鼻熊羆的妖丹了,三階妖獸的內丹怎麼會對四階妖獸產生轄製。”
不是妖丹的問題,那會是什麼原因呢?
他微微歎了口氣,抬手撫平雲梨緊蹙的眉宇,“好了,我們先收拾一下趕緊離開,這些想不明白的就暫時不要想。”
“好。”雲梨忐忑地點頭,聲音輕輕的,帶著惶惑的沙啞。
其實也沒什麼好收拾的,狼群被她砸得支離破碎,除了妖丹,其他的都沒什麼有用的。
接下來的三天,他們一直在螺山中,相繼斬殺了劍齒豹,鐵骨虎,靈犀等妖獸,都是些一階、二階的,沒有什麼危險。
為了更準確的了解雲梨現在的具體實力以及戰鬥時彆扭的神情行為,前麵遇到的衛臨都讓她單獨戰鬥。
毫不例外,一二階的妖獸在她手下絲毫沒有抵抗之力,遇到妖獸,她的第一反應是害怕,但是隻要一進入戰鬥,無論心裡如何畏懼,一招一式皆是乾淨利落,特彆是拎著巨錘時,更是錘錘致命,血肉橫飛。
除了妖丹,妖獸的血肉筋骨都毀得乾淨,後期衛臨不再讓她動手了,照她這個打法,他們的任務就彆想完成了,畢竟任務是需要同時上交妖丹與妖獸身體才作數的。
三天的經曆讓雲梨對錘形法器產生了陰影,隻要巨錘在手,所過之處必定血肉模糊,駭得她直呼回去就好好練劍,誓要成為輕盈犀利的劍修。
衛臨不讚同,她在用劍方麵著實沒什麼天賦,整整一個月,連最基礎的刺、挑、劈都做不好。
不過他也明白女孩子嘛,誰不想做個美美的小仙女呢,於是建議道:“你不是有幻世綾嗎?專心練習長綾,女孩子用綾形法器最合適不過,妥妥的小仙女。”
雲梨撅起了水潤的唇瓣,苦著臉抱怨:“綾輕飄飄的,用來控製倒是挺合適的,但是沒什麼殺傷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