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閒著, 常帶小幺出門去驅邪捉鬼除妖, 可高人從不跟隨, 隻在都中遊逛發呆,今兒怎突然開口?難不成那?女鬼真?有些門道兒?

王官兒且在暗忖, 胤礽則與人對視,見高人麵容淒苦如常,眼神卻堅定?、無退意,他又思?同這位高人相識以來,其一次出手、一次解惑,都可證來曆不凡,複確認道,“先生?可有把握?”若不十分肯定?,他還是同往更安全?些。

隻見高人點頭,“確保無虞。”

得人如此保證,胤礽與王官兒亦不再猶豫,應了?下來。

後胤礽又說了?些聶家之事及他托王官兒帶的話兒,便起身告辭。

隻臨了?,王官兒卻不願收那?銀子,將其塞回兆利手中,因笑道,“前幾日大奶奶派人送來了?極為豐厚的年禮,怎好再收公子銀子,此便當我等的回禮。”

說著,便將主仆二人送至門外?,拱手作揖後,“哐啷”一聲?關上了?門。

兆利捧著那?銀子愣怔片刻,又覺好笑,看?向自家主子,且是頭一次被主人家如此趕客,二人都有些不適應。

胤礽亦無奈,隻道,“如此便收著吧。回去交給你們奶奶,告訴她,上元節往這處的節禮加厚些,另再給那?個名燕平的小子提提工錢。”

兆利一一應下,後主仆一行上馬家去了?。

卻說王官兒與高人,天未完全?暗下前,便至了?聶家附近悄悄蹲伏,因著賈家送來的冬衣、鬥篷、火炭手腳爐等物,兩人未受大凍。

不過,王官兒猶盼上半夜便能遇上那?女鬼,否則,便要守到?天明雞叫,那?女鬼離去時,那?可是要受大罪的。

好在天不負人願,王官兒才帶高人避過二更巡邏的兵士,繞回聶家附近,便在月色下,瞧見一著輕薄衣裳的女子蕩悠悠由遠及近,王官兒頓時欣喜,叫高人在原地等他,自個兒提了?燈籠走過去,將其攔住。

另一隻手,則藏在鬥篷下,兩指緊夾一符籙,若女鬼動手,他便反擊。

隻那?女鬼似將他當成一普通人,翩翩然便飄起繞了?過去,直奔聶府,王官兒遂開口喚了?一聲?,“聶大奶奶?”

女鬼身形一頓,似驚訝,後猶疑不定?轉身,問他,“你能……看?見我?”

王官兒觀其情?態、身上氣息,都隻是一普通新喪鬼,略鬆了?口氣,複又點頭,答道,“在下是修道之人,能見鬼物,今日前來,乃受人所托,給聶大奶奶捎幾句話……”

女鬼初聞此人是道士,惶惶不安,懼道士收她,又聞此人隻是幫人帶話,心?又起疑問,誰給她帶話,她得往返陰陽兩界之事,隻告訴了?夫君聶鵬雲一人,且再三囑咐過他,不能對外?人道,誰還能托人專在這兒等她?

她思?緒萬千,猜不到?人選,隻聞那?道士話猶未停,“聶鵬雲在你五七未過之時,便密謀續弦,如今已定?下一戶人家,不過礙於名聲?與禮法,不曾對外?言說,聶大奶奶若真?想與聶公子比翼雙飛,須得儘快毀去這樁親事才是!”

女鬼一聽這話,霎時怒氣上頭、火星四?迸,厲聲?斥道,“豎子胡說!”

她與夫君琴瑟和鳴,夜夜纏。綿,夫君也曾表露過不再續娶之意,這道士莫名其妙冒出來也就算了?,何以胡說八道!

女鬼後追問道,“誰?是誰指使你到?我跟前挑撥離間的?”

王官兒見人又氣又急,早有預料,隻道,“托我之人,便是不想這門婚事結成,與聶大奶奶勉強算一頭兒,聶大奶奶與其費力追問此人,不如早些查證,及時製止。”

女鬼仍是不信,隻狠瞪道士一眼,打算親自去問她夫君。

隻道士話猶未了?,張口問道,“可否請問聶大奶奶,你為何能在都中自在行走?”

女鬼被這突轉的話頭嚇了?一跳,不敢作答,隻捂住袖口,急急往聶府中飄去。

獨留王官兒提燈立在原地,望著空蕩蕩的方向,眯起了?眼,若他方才瞧得不錯,女鬼麵上似極慌亂、警惕。

原本便能斷定?她不是甚法力高深的鬼物,眼下看?來,其所得機緣,極可能也來路不正,方如此怕人知?曉。

王官兒沉思?片刻,不得其解,又兼應下賈公子之事已畢,便迅速轉身,返回原地,帶了?高人左避右閃躲過巡夜護衛,回家去。

及至回到?小院,王官兒方問高人可看?出那?女鬼是何來曆?

隻聽高人道,“城隍令,她身上有蓋有城隍印篆的通行文書。”

王官兒恍然,他聽說過,傳聞那?物如同鑰匙與保護罩,可令鬼物在城池內自在通行,且如覆一層保護罩,不受龍氣、官氣、文氣等各氣壓製、侵襲。

但他瞧那?女鬼模樣,她手上文書定?不是都中城隍所授,那?她從何處得來?

王官兒再問高人,高人卻不再言語,轉身回屋歇息去了?。

王官兒搖搖頭,亦回屋去,待天明後,他還要去賈家,告知?那?兩位一聲?。

而女鬼餘氏,生?怕道士發現她的秘密,急急遁進府來,至了?她與丈夫的院中,惶恐頓消,怒氣卻重生?。

可推門入內,見夫君披衣倚在床柱上小憩等她,餘氏近前,聞見些許酒味,知?丈夫應酬一日且強撐等她,心?下又一軟。

隻輕輕將人喚醒,依偎進人懷裡,甜言蜜語許久,直至聶鵬雲累極睡去。

她方想起那?道士之言,疑心?尚存,便在臥房中各處搜檢起來,結果一無所獲,餘氏稍稍寬心?,又至書房,亦如此。

此時,已麵露笑顏,再次暗啐那?道士胡說八道。

隻查到?家中近兩月的送禮檔子時,餘氏的疑心?又生?,臉冷到?了?極致。

她協助婆母掌家,自然知?曉聶府的人情?往來,可這檔子上從她喪後,便多?了?一“吳三老?爺”。

無官無爵,與家中無親戚關係,亦無利益往來,所送之禮雖不出挑,卻同府中送與公公下屬的一個例兒,這可不是她那?吝嗇婆母的行事風格。

餘氏越想越是,隻盯著檔子上為作區分而注明的巷子名兒,不停憶著這吳家到?底是何來曆。

思?來想去,這吳家,唯一特殊的便是那?個陪侍過郡主、後壞了?名聲?的吳大姑娘,而這吳氏,嫁的是賈家......

那?紫氣衝天、氣運鼎盛到?連鬼差也懼怕避開的賈家!

餘氏眼中霎時黑氣彌漫。

當日,她急病去了?,眨眼的功夫,便有二鬼差來鎖她,她回頭,隻見夫君伏在床邊痛哭流涕,她心?疼欲裂,想留下,求鬼差饒過她,可鬼差無情?,仍是將她拖走了?。

至聶府外?,她便見三四?個鬼魂被鎖在同一條鐵鏈上,而她亦被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