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 便叫兆利著人幫這兩家人搬行?李、安排船艙, 又?見尤庚娘的緊張模樣?, 特意囑咐兆利, 將兩家隔遠些。

尤庚娘近前?,再?次與吳熳道謝。

她見了船上來往之人如此多?, 又?有吳漫這來曆清楚的熟人, 心中?不再?如先前?與王家夫妻同行?那般沒底兒了。

吳熳隻笑笑, 讓她先去船艙瞧瞧,待安置好了, 路上再?敘。

尤庚娘應下,扶著婆母隨引路人去了,而吳熳,則去尋了王官兒。

時王官兒正帶著小幺與那位高人用早飯,見吳熳來,忙添碗筷,吳熳止了他動作,“先生?先用,用完再?說。”

王官兒也不好叫吳熳等著,胡亂將粥倒進嘴裡?,便請吳熳到一旁說話,“不知大奶奶這麼早尋在下,所為何事?”

吳熳見他直言,也開門見山,直抒來意,“不知先生?收的那厲鬼可還?能用?”

用?王官兒不解,這是何意?

“這......奶奶打算怎麼用?”那厲鬼要過好些時日才能化成水的。

隻見這位奶奶眼神漆黑,望著他道,“他修為可還?在?若有需要時,能否放出?來,助我們治一治人。”

這話可叫王官兒驚住,馭鬼害人是邪術,在他們這一行?,明令禁止的,再?說……

“奶奶,咱抓了他,豈說叫他助咱們,他就願助咱們?”若放出?來反水可怎辦,王官兒覺得不可行?。

但聞吳熳清泠冰涼的聲音響起,叫鬼聽了可能也毛骨悚然,“不助便叫他立時灰飛湮滅,先生?說他助,還?是不助?”

厲鬼對付人簡單,他們又?能輕易轄製厲鬼,何苦頂著會令家下死傷的風險與水寇拚殺,隻叫厲鬼隨手對付了就是。

誰知,王官兒還?沒反應過來,那邊櫃頭上的厲鬼就不樂意,罵開了,厲聲言吳熳不孝、是個毒婦,叫他們彆做夢了,他不會幫忙的等等。

王官兒掏掏耳朵後朝吳熳攤手,您瞧?

吳熳可沒這耐心忍他廢話,一團火揮過去,裹住那小壇子,隔著壇子亦燒得厲鬼嗷嗷叫。

半晌,聽得裡?頭聲音越來越弱,她才收了異能,向?著壇子提議道,“若族叔肯老實相助,我便請王先生?讓族叔多?‘活’上一月如何?”

此言一出?,厲鬼又?罵,“反正都要‘死’,多?活一月有屁用!”

吳熳搖頭,“族叔這話可就不對了,能多?活一月,自然會有機會再?多?兩月、三月,甚至一年,端看族叔表現。”

這話,王官兒可不讚同,直言拒絕,“大奶奶這可不行?!”

吳熳因笑道,“王先生?,憑心而論?,這厲鬼自身亡後,可做成了甚傷天害理之事?”

“這......”王官兒遲疑,似還?真?沒有,也就貪財了些,但說實在話,那些富貴鬼真?享不著,也就過過眼癮罷了。

“但他有害人之心!”王官兒察覺被大奶奶帶歪,連忙導正道,此乃事實,若不是他出?手快,這厲鬼就殘害女子了!

吳熳點頭,“確實,”後又?淡笑,“因此,我並不敢請先生?放了他,眼下因著可能用他這一次,方?請先生?容他一月,一月後該如何還?如何。”

“呸,休想!兩麵三刀的毒婦!”林潦尖聲啐道。

他實沒想到這婦人當著他麵兒,便直言先前?之語乃哄騙算計,真?是不將他放眼裡?!

聽厲鬼這有力之音,想是恢複了些,吳熳遂又?放火炙烤,冷聲道,“我好言相請,族叔似不領情,既如此,那就算了,反正這江中?水鬼多?的是,隨便拘幾個來,請他們幫忙也使得,先生?說可是?”

王官兒連忙配合點頭,又?摸著下巴提議道,“我看奶奶這火真?不錯,不如就此助我煉了這厲鬼如何,實在叫他吵得頭疼,如今正好空出?這壇子,咱去裝水鬼?”

林潦聞言哼笑,如此哄小兒的粗陋把戲,也好意思拿出?來現眼!

隻這火焰怎越燒越烈?林潦覺得他覺肌革都似要乾裂開來……

這兩人真?打算就此煉了他?

林潦慌了,但自恃那兩人有事相求,肯定不敢真?‘殺’他,遂仍咬牙堅持,隻等那兩人先放棄。

可惜,他想錯了,吳熳與王官兒有甚放棄的理由。

如吳熳所言,他並不是唯一選擇,且那水寇敢不敢來還?是兩話,她不過提前?綢繆罷了,而王官兒,能早日得到煉化厲鬼之水,用處可多?了去了。

直至林潦覺自己真?要被烤化了,才慌忙鬆口,聲音急切尖利應道,“助!我助!”

吳熳立時收了火,慢慢悠悠提醒了句,“如真?到那日,我會在江上布下火焰罩,還?請族叔儘心儘力,不要做些有的沒的,叫侄媳誤會。”

若敢反水或逃跑,她立刻就將他燒成灰。

林潦沉默半晌,見那毒婦不得他答應不走,不得已應了一聲,後覺臉麵全無,不再?發出?任何響動。

如此,計議便算定下,吳熳遂與王官兒告辭。

王官兒房裡?,昨日帶回來高人因與小幺感慨,“沒想到凡間亦有如此性情暴烈之女子。”

小幺聽不懂,眨了眨懵懂的眼睛,隻跑去摸了摸被火燒過的壇子,發現並不燙,又?尋他師父解惑去了,再?次將王官兒問得啞口無言。

吳熳從王官兒處出?來,便回了房中?,時男人正等她一起用早飯。

她將想法與做法同男人一說,難得見男人失態,端著給她的粥碗頓了兩息,後才失笑讚道,“奶奶大才,爺怎就想不到!”

吳熳麵無表情接過碗,彆以為她不知他在調侃她。

胤礽冤枉,他確實沒想過還?有這法子,隻著明群去請水師護航,以防萬一。

他的商隊常走水路,隻頭兩年有不長眼的江湖水匪敢湊上來,不過船上護衛精良,往往能將水匪殺退。

且商隊與沿途水師、官府皆有往來,常有水師護航,水匪應也是有數的,不敢輕易冒犯。

王十?八這水寇敢上船,他亦訝然,端看他敢不敢動手了。

但見妻子淡了臉,胤礽忙忍笑,好言賠罪,高高興興將早飯吃了。

飯後,船隻起航,金家與王十?八夫妻收拾停妥,又?來致謝。

吳熳留在本?艙內待女眷,胤礽則到旁邊一艙待男人。

如今知曉王十?八身份,胤礽再?瞧他這身打扮就不奇怪了,多?半是從不同人身上搶來的,才如此不倫不類。

又?與金家父子閒話,知了金家來曆,乃前?朝官宦世家,隻今朝無人入仕後,方?聊起他們逃難之故。

隻聽金老爺道,“也不知是哪裡?來的流寇,人多?勢眾,專搶富戶,不給錢財便殺人,且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