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甚密事, 如?州人皆知, 那鋪子東家與學台張大人有幾分桑梓之誼,供了不少好東西至學台府, 學台大人因此?在人前誇過幾次, 如?州學子、小官、小吏為了巴結學台, 都好訂他家的花木,

有了這金字招牌, 鋪子自然不用攬客了,您瞧,那夥計可不就養出一副囂張氣焰來?”

說著,掌櫃還啐了一口,想是?受過那夥計的氣,末了,又似幸災樂禍,又似遺憾,道,“方才那位鄭管家,便是?學台府的大管家……”

兆利靈動的眼睛轉動,“哦?”了一聲。

這麼說來,那位落魄的客人可能?是?張學台的兄弟,而那鋪子裡?的夥計恰巧得罪了東家的大靠山,但又虧得人不計較,放了他一馬,難怪那副如?釋重?負的模樣。

胤礽一麵看花木,一麵聽著兆利詢問掌櫃之語,同心腹使了個眼色,心腹會意,點頭躬身出去了。

如?州學政張道一,進士出身,翰林院侍講,多次欽點為學政,也算聖眷在身。

隻此?人與父親和他都無交集,胤礽還真不了解,便叫心腹去查上一查。

這一下午,吳熳陪男人轉了許多鋪子,才尋出三五株入眼的,二人又在外頭酒樓用了些如?州特色菜,方回了家。

進了院,男人興致不減,搬了其中?最滿意的黃楊盆景置於花架上,親自修剪擺弄,口中?不住與吳熳讚著此?木的雅致、難得之處。

吳熳隻靜靜聽著,也算陶冶情操。

薄暮時分,心腹回來,立在外間門口,稟告張道一之事。

張道一至如?州一年多,督學、科考之事無功無過,無甚稀奇,隻隱傳出他與賀成瑞因狐仙之事起過齬齟,但已冰釋前嫌。

胤礽一聞又是?這女鬼,不由?蹙眉,極為不喜,叫心腹將此?事細細道來。

“張學台聽說狐仙神?通,又聞她貌美異常,曾上門求見,不過狐仙不願見,直接拒了。

被?駁了麵子,張學台心中?不忿,歸家後,私下斥狐仙貪慕虛榮,看中?賀家與治國?公府權勢等等,叫狐仙知道了,便施法懲治了他一回,

症狀似與奴才無異……”

心腹如?此?說著,胤礽便想起那日他疼痛難忍,抱頭打滾的模樣,眼神?晦暗,沉聲道,“後來呢?”

“張學台使人至賀大人府上,請賀大人幫忙說情,後方痊愈。此?後,賀大人又以狐仙名義,贈了幾本古籍珍本予張學台,此?事便了了。”

胤礽聽到此?,才放鬆一二。

張道一再如?何也是?三品學政,受此?難堪,又低聲下氣求一四品知府,難保不會懷恨在心。

賀成瑞不至於連這都想不到,張道一口不擇言在先?,因此?受難,想他也沒?臉將此?緣由?公之於眾,如?此?行事也全了他臉麵,料理還算妥當?。

至於今日遇上那衣著落魄之人,胤礽隻聽心腹回道,“乃張道一仲兄,名張虛一。其人隻是?路過如?州,順道看望兄弟,又知如?州木石盛名,欲尋一株送至交好友,才有了今日這一出。”

胤礽對此?人無惡感,聞其與賀成瑞無掛礙,稍稍放心,隨意問道,“可曾查到此?人有何異處?”

心腹聞言搖頭,“如?州內無任何消息,張虛一前日剛至如?州,消息極少,若大爺要查,奴才傳信至山東,派人去其老家萊蕪……”

“不用了。”

心腹一語未了,胤礽便出言打斷。

沒?必要,萍水相逢而已,雖有異物相隨,但不曾對他們有惡意,不必刨根問底。

隻沒?想到,胤礽不查,次日,那人便投刺上門了。

胤礽拿著名帖出神?,吳熳難得沒?空關心。

她不得空暇,顧氏昨日送了帖子來,邀她去郊外放紙鳶,可能?要在莊子住上一宿,她需收拾些日用之物。

隻收拾畢,胤礽仍無動作,名帖放在一旁,眼睛直勾勾盯著她,似譴責她獨留他一人在家一般,吳熳無奈,“想見就見,不見便罷,郊外若你?也想去,我叫兆利進來收拾東西?”

賀家的莊子不至於騰不出一間房來與他,這般幽怨模樣作甚?

哪知人不領情,站起身抖抖衣袍,長歎一聲,“唉,區區怎可掃了大奶奶的興,還是?不去罷!”說完,便拿著名帖出了內室門。

吳熳隻聽那人吩咐兆利好生伺候,又叫護院請張虛一去前院。

她抬頭,便見兆利在外間門口,笑臉侯著她,又聽小丫頭進來報,賀家派人來接她了。

吳熳透過窗棱,望了望院門,不見男人,垂下眸,隻叫兆利使人來,將她收拾好的東西搬馬車上去。

後隻出門前吩咐了其中?一護院,告知男人一聲,便上車走了。

前院,胤礽見到張虛一,一如?昨日,衣著樸素,性情豪爽,舉手投足不似純粹的讀書人。

一見他來,先?打恭作揖,致歉昨日之失禮。

胤礽一笑置之,邀他坐下。

賀家備下的小童,伺候周到,迅速獻上茶點,胤礽方問起他來意,沒?想到,是?為他好容易尋到的那盆黃楊。

隻見張虛一麵帶愧色道,“按理說,某不該奪人所好,可尋了許久,不見心喜之物,啟程在即,亦不想叫友人失望,隻厚著臉皮,到老弟府上求一求了。”

胤礽見他直言不諱,態度誠懇,姿態極低,不用其弟之勢壓人,又憶起昨日為他們分證之景,心生好感。

那黃楊雖難得,也不是?甚舉世稀品,與他個方便,亦無不可,遂應下,命門口侍立的護衛去取了來。

張虛一愣住,沒?想到胤礽如?此?爽快,後又欣喜萬分,站起身連連打恭,謝他高義。

胤礽起身攜住他,隻道不必如?此?,張虛一仍感激不儘,直言不會叫他吃虧,定?將金銀如?數奉上。

胤礽隻笑,不甚在意,二人再坐,正事已了,話起閒事,互相交流走過之地的人文風貌,相談甚歡。

午間,胤礽留飯,兩人把?酒言歡。

酒後,張虛一方說起他那位友人,“某與胡四相公相識,亦如?老弟今日,美酒珍饈,酬酢議論,可與老弟這仆人滿院不同,胡四相公乃仙人,某酒後思茶,念動,香茗已至,凡有所思,無所不來……”【1】

後胤礽又聽張虛一娓娓敘起,他帶胡四相公的小狐仆,破除一靠狐仙之名漁利的巫婆騙局之事。

聞小狐仆便是?如?昨日一般,隱身用石塊收拾那巫婆。

胤礽一切明了,想昨日亦是?那狐仆相隨,而胡四相公也是?一狐狸,且是?一年歲頗長,法力高深的狐仙,好在其無害人之心,與張虛一相交也算赤忱。

吳熳這頭,在馬車上行了半個時辰,方到賀家莊子上,與顧氏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