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著胤礽去了書房,聊文談政,顧氏則無?奈笑笑,引吳熳去了後院。
書房內,賀成瑞與胤礽又續起前日未儘話題,談論?許久,賀成瑞方道,“今日一定要讓你見?見?我?這位‘先生’!”
胤礽笑容依舊溫潤,眸色涳濛,叫人?看不清,半開玩笑半認真道,“道士都言我?一身‘正’氣,尋常鬼魅精怪近不得身,世叔這位‘先生’怕是請不來。”
他進?府門前,已將紫氣擴散出去掃了一圈,威懾又小懲,那“先生”怕是已受傷了。
賀成瑞隻當他開玩笑,笑問道,“你亦聽了外頭?那些市井之言,認為周先生為狐?”
胤礽挑眉,難道不是?道士高人?可沒有偷攝人?東西的愛好。
賀成瑞隻搖頭?解釋起那狐女的來曆,“周先生本是上上一任如州知府之女,因被?狐蠱惑害死,又幸得狐仙相救,才有了些法力,實則人?也。”
胤礽心道,原來是個頂著狐名的女鬼,那她怕是更來不了。
果然,賀家人?來報,“周先生說男女見?麵不便,她隻拜訪賈大?奶奶就好。”
胤礽聽完,戲謔望著賀成瑞,不說不敢來,隻說男女見?麵不便,那為何與賀成瑞見?麵便不設男女之防?
賀成瑞也尷尬,又見?胤礽打趣,拿起一支用禿的筆就擲了過去,咬牙罵了聲,“臭小子!”
周先生模樣方十四五,他年近三十,若成親早些,都夠做人?家爹了,還拿此事打趣他,是信不過他的人?品,著實該打!
胤礽隻笑得意味深長,襄王無?意,神女有心。
內院,顧氏攜了吳熳進?屋,正見?奶娘拿著撥浪鼓逗孩子頑鬨。
誰知孩子一見?吳熳,奶娘怎麼逗也不看了,隻盯著她“啊啊”叫,伸手要抱,顧氏和奶娘都看得稀奇。
吳熳亦驚訝,上輩子在孤兒?院時,她可不受歡迎,照顧小嬰兒?換尿布,他們都哼哼唧唧一副欲哭模樣,還是頭?一次見?孩子對?她表露喜歡。
顧氏不知內情,隻將孩子抱起,放到她懷裡,笑道,“也叫我?家三哥兒?引引小侄子。”
吳熳突然被?塞了個軟軟的孩子,慌忙扶正摟好,對?顧氏的好意哭笑不得,低頭?一看,孩子正窩在她懷裡咯咯笑。
吳熳臉上神色柔和些許,顧氏也高興。
隻是忽的,外間來報,周先生請見?。
顧氏的笑意肉眼可見?消下?去不少,眼中?冷漠疏離,但禮數依舊周全?,“請周先生進?來。”
又叫奶娘抱了哥兒?回東屋去,攜吳熳坐下?。
小丫頭?掀簾,吳熳隻見?一光豔無?儔的少女帶一小婢矮身進?來。
垂髫,未梳婦人?髻,看來傳言確實有誤,此女並不是賀大?人?的妾室。
少女見?了她與顧氏,先行見?禮,觀之儀態舉止,應是受過良好教育,與化作人?形後身段柔媚的狐狸不同。
吳熳與顧氏回了禮,三方就坐,丫鬟獻茶點,行動間,將少女身上汩汩外冒冷氣帶了過來,涼涼觸到吳熳端茶的手背上。
吳熳斂眸,不動聲色打量少女,似狐又似鬼,但遭紫氣掃過,上下?竟不見?外傷,仍語笑嫣然,確實有些道行。
又觀顧氏,她並未察覺這顧不同尋常的涼意,與少女客氣寒暄許久,將話題引到吳熳身上。
兩人?大?讚吳熳長相,吳熳隻笑笑,回誇了眼前的一人?一鬼幾句,便轉而說起少女未卜先知,讓賀家人?去接他們夫妻之事。
遂作好奇狀,問少女道,“都言先生能不藥而醫,不卜而斷,不知對?作法害人?之術可擅長?”
顧氏聞言垂眸掩笑,隻少女尷尬,問吳熳為何問起這個。
吳熳隻道,“家中?一護院,也不知怎的就惹了狐,頭?疼不已,我?家大?爺氣不過,正打算找人?反製一番,聽聞先生有神通,倒省了尋高人?的功夫,不知先生可願出手,隻要能替我?家大?爺出了這口氣,什麼代價,我?家都願付!”
少女周雪月聞言,捏緊了手中?紅巾方沒失態。
昨日她又聞有人?喚她“狐夫人?”,而不是“賀夫人?”或“聖仙”,便查探一番,發現?竟是賀郎君的故交,那位紫氣盈身的貴人?。
周雪月惱怒,她好意提醒賀郎君提前迎他,他卻叫人?查她,還用無?禮之語稱呼她。
她動不得那貴人?,難道還不能動一小小家仆,遂小懲大?誡一番。
不想今日那貴人?上門,紫氣似有意報複一般灼人?,她花了好大?功夫才抵禦住,此刻,男人?的妻子竟還當麵暗諷於她!
吳熳見?人?明顯動怒,卻強忍於心,不敢發作,再次感歎胤礽的紫氣好用,隻主子能忍,她身後的小婢似不能忍。
輕輕吹了口氣過來,吳熳已經?曆過多次這狐惑之息,早有了抵抗力,何況這小婢之息,比之胡三姐,可差遠了。
吳熳眨了下?眼,一圈火焰憑空出現?,圍繞小婢迅速躥高,炙得小婢驚呼失態,目露恐懼。
顧氏看不見?異能,不明所以?,隻疑惑看向周雪月,似問這丫頭?今兒?怎麼了?
周雪月亦是大?驚,那火就在她身後,炎炎烘烤著她,其中?這純粹的功德之力,便是借賀郎君救助萬人?,她也未得萬分之一,此女從何得來!
她不由暗惱自己看走了眼,這夫婦二人?,不光男子不凡,此女亦是,隨即起身行蹲禮道,“小婢不知禮數,冒犯了奶奶,望奶奶見?諒,饒她這一次。”
顧氏不明就裡,但卻不能見?兒?子的救命恩人?在她麵前行此大?禮,而無?動於衷,隻開口欲同吳熳說情。
吳熳卻在顧氏開口前,收了異能,一副無?事發生的模樣,“周先生說的哪裡話。”
周雪月見?火焰消失,小婢嚇得癱軟在顧氏的婆子肩上,鬆了口氣,借著顧氏大?丫鬟之手順勢站了起來,又與顧氏作辭,隻道丫頭?無?狀,不便久留,便走了。
顧氏雖不知發生了什麼,但也能看出是因吳熳之故,隻拉著她的手道,“何苦招惹她?”
這狐女不簡單,隔空施術懲戒人?的手段不知用了多少次,便是夫君的同僚也有不少遭過罪,隻因夫君在如州位高,暫無?人?敢明示怨言。
她惟恐此女有朝一日惹了不該惹之人?,夫君兜不住,也勸過夫君轄製她一些。
哪知那女子也不是個沒心計的,懲戒的多是與夫君政。見?不合,或有意作對?之人?,夫君不以?為意,反大?快人?心,隻道他心中?有數,日後回了都中?會注意的。
她一聽夫君欲帶此女回都中?,哪裡還有心思顧得上那些事。
不想,賈家人?才來,也著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