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翁’的算命先生,卜卦看相極準,指著李茂生便道他能當皇帝,李茂生先隻覺是無稽之談,可南山翁一再勸說,人哪能抵得住這誘惑,他就信了。”

護院中?有人拍腿,恍然大?悟,追問王官兒,“這算命的,就是那老狐狸?”

王官兒點頭,“然也!”

護院嘩然,隻顧故事精彩,沒人發現胤礽和冷子興俱沉了眼。

南山翁?

北靜王府有一幕僚住在都外南山下,從不入京,北靜王要見此人,亦是親自出?城去見,有人送號“南山翁”。

此事極隱蔽,少數人知曉,若王官兒真隻一走南闖北的江湖人,不知朝堂事,如此脫口?而出?“南山翁”,此南山翁是否就是彼南山翁?

李茂生,九山王,竟是北靜王府安排的?

“後來呢?”兩人隻聽?護院們追問。

王官兒繼續講道,“老狐狸讓李茂生拿錢出?來做兵甲,又親去幫他招募人馬,又遊說平安州山內各路匪盜追隨,一時造起勢來,擁立李茂生為王,

有人造反,縣府、州府自然要平亂,先後派了兩次來圍剿,老狐狸都幫李茂生打退了,李茂生更覺自己了不得,要當皇帝了……”

護院們一聽?都笑此人是個傻的,他手下才多少雜兵,安平盛世的,朝廷多少精兵良將,是你?一夥阿貓阿狗能抗衡的?

王官兒也笑著搖頭,“後來,老狐狸攛掇李茂生去搶了朝廷運往南下的馬匹,徹底觸怒的朝廷,平安州節度使派人圍剿,李茂生方知朝廷之勢,忙找老狐狸想辦法,才知老狐狸早跑了,

叛亂平息,李茂生遭誅九族,老狐狸大?仇得報,失去了蹤跡……”

眾人聽?完,隻覺意猶未儘,好好盯著那荒園子,怎麼看,也不像有過精美室宇的模樣,遂隻當王官兒借此舊事,又杜撰狐怪故事。

還笑問王官兒,“難不成豪宅也能攝來?”

他們聽?王官兒講了一路的故事,早知便是有法術在身的狐狸,也不能無中?生有,隻能從彆處或偷或攝東西來用?。

隻聽?王官兒一本正經解釋,“狐鬼豪宅一般是幻象,肴饌等卻是山珍好物,若能受用?,亦是得益無窮,所用?金玉器物可就不一定了,許是無主之物,也許是有主的,若是有主兒的,那失主就隻能自認倒黴嘍!”

護院又是一番戲語討論?,追問王官兒細節,王官兒知他們不當回事兒,亦細細說了。

那頭,冷子興聽?得冷汗直冒。

這一樁樁也太?巧合了,營中?糧倉、兵器庫重?兵把守,卻頻頻被盜,是否因此之故?

南山翁,狐狸精,北靜王府……

冷子興恨不得現在就天亮,好給主子去消息,詳查此事。

忽而看向擁著嬌妻的賈琛,心生忌憚,今日這故事,是不是故意說與他聽?的?

賈琛知道他的來曆?知曉主子與北靜王府合作?此舉何意?又有何目的?

冷子興腦中?千頭萬緒,心亂如麻。

而被人揣測的胤礽,就著王官兒的故事,將已知的信息整合,才將事情全過程理了出?來。

沒想到北靜王府還參與了奪嫡之事,看來又可利用?一回了,胤礽笑。

第五十六回

卻吳熳, 這半日裡先聞遭遇冷子興,後從術士故事中得知平安州節度使?,雖不知此節度使?, 與紅樓夢中賈璉拜訪的節度使?是否為同一人,但?此二人可能是賈府獲罪的誘因, 不容置疑。

遂依偎在男人懷裡,低聲在他耳邊提醒道, “……榮國府大老爺賈赦可能與平安州有關係。”

胤礽聞言, 也不問妻子從何處得來的消息,隻摟緊了人,叫她安心休息。

妻子已不是第一次顯露對寧榮二府之事的了解。

第一次主?動讓他將產業掛在她的嫁妝裡, 似已料到賈家結局, 此並?不令胤礽意?外,旁觀者清,外麵多的是人看?透賈門日薄西山之事。

第二次是榮府襲爵, 初聞此事, 妻子並?不意?外, 且賈璉夫妻二人謀劃此事之前, 她恰巧去過西府, 偏她與賈璉之妻有舊, 不得不叫人懷疑與她有關。

今兒, 又賈赦與平安州有關係,胤礽已不見怪, 卻也驚訝。

就目前情報信息來看?, 平安州多半與當年奪嫡之事扯不開關係。

而賈家, 真是出乎胤礽的意?料。

原以?為東府攪合義忠親王逼宮謀反之事,已是最大之過。

皇帝念著賈家祖上?遺德, 現下確實也不是動手的好時機,才沒料理賈家。

且寧國府也識趣,主?事人賈敬出家,退避道觀,將爛攤子丟與紈絝無能的賈珍,放縱他隨性造作,以?示態度,祈望當今能放賈家一馬。

如今又知西府賈赦摻合奪嫡之事,胤礽著實看?不懂,一個乾甚甚不行的老紈絝,何來如此大的膽子,欲謀從龍之功。

不過略一想,西府那位老太太應是知情的,否則,怎會叫堂堂一品將軍偏居一隅,與榮府分隔開來,如分家一般。

此次賈赦遭了官司,老太太如此之快上?表奏請換人,恐也怕“結黨營私”的罪名坐實了吧。

胤礽摟著妻子嗤笑,神?色晦暗不明。

不遠處,護院們對九山王之事興趣不減,一直纏著王官兒追問,他怎走一圈便知是九山王的府邸。

王官兒滿臉高深回答,隻因他見到此宅中兩股怨氣對衝,他去後院一轉,果然滿是狐臊味兒。

護院們滿臉不信,有人還?欲起身親去聞聞,聽得那頭冷子興精神?又緊繃。

後還?是胤礽出聲,叫他們老實休息,護院們才止了興。

胤礽隨意?瞥了一眼冷子興一夥人,不知此人又是什麼來曆,借榮府豪奴之勢,意?欲何為。

夜漸深,兩隊各自領頭人互相猜疑,一夜無話。

次日一早天不亮,冷子興一行便收拾離去了。

胤礽站在荒宅門口,望著一行人快速行遠,昨日探消息的護院之一,隨侍身後,低聲問道,“大爺,要跟嗎?”

他亦是胤礽的心腹,對暗裡的事情,知道的比兆利兩兄弟更多。

“不用。”胤礽仍舊極目遠望。

此行人,人數多過他們,打草驚蛇,容易惹禍上?身,隻將消息傳回都中,令人細查便可。

倒是九山王建起的寨子,他很感興趣,胤礽令心腹去信,多叫些人去尋了探探。

另一邊,吳熳帶著兆利在荒園子裡轉悠。

幾年風霜雨雪衝刷,此處早已不見王官兒所言的大火痕跡,吳熳也聞不見所謂的狐臊味,倒是角落裡有一處地方,莫名吸引她。

吳熳奇怪,叫兆利解下他的刀來,自己謹慎小心地往下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