樁生意,能乾!

老太太誘惑的聲音還在繼續,“如果你能夜裡也盯著,我每日給你二兩。”

夜裡宵禁,無急事不得走動,若是被巡查官兵抓到,可是要打五十大板的,有這威脅在,銀錢不多些,也無人願意乾。

半大小子在一旁聽著,嘴就沒合攏過,他從沒聽過這麼好掙的錢,碼頭上最厲害的苦力,累死累活扛一天大包也才一百來文。

一天一兩銀子、二兩銀子,那得多少人扛多少大包啊!

半大小子能算,丐頭自然也能算,他今兒要是不賺這錢,看這小子的模樣,私下裡肯定要來找這老太太,到那時,他隻能從中抽兩成,可虧大了!

丐口一口應下,吳熳又告知他下次見麵的地點。

總不能老在這兒,一次兩次已經引人注目了,再來,她的裝扮就沒意義了。

一切計議妥當,吳熳慢慢離開。

見老太太身形消失在路口,好幾個乞丐才從隱蔽處出來,一齊喚丐頭,“大哥。”

有人一上來就說要找“丐頭”,知他們行內話,乞丐們便猜人不簡單,雖燕小子說隻是個老得乾巴的婦人,他們也不放心,跟了老大來。

沒想到,竟是一樁好生意。

不過......

其中一個乞丐眼中閃過貪婪,一個手腳不靈便,且有不少銀錢的老太太......

丐頭能是丐頭,自然精明,一眼看穿他的想法,抽出煙槍敲了他一下,厲聲喝道,“彆動歪心思,這老太太不簡單!”

丐頭眯了眯眼,這老太太一舉一動都含著深意,她故意將順袋拿出抖倒銀子,便是告訴他們,她就帶了五兩,想多要銀子,隻能合作,不合作他們就隻得這五兩。

再說,她既知道丐頭,肯定也知道他們人多勢眾,如此,還敢一個人來,麵色、行動淡定自如,一點兒怯意不露,肯定有後手,不能輕易招惹,否則,容易遭道兒。

丐頭分析給乞丐們聽,見人人都點頭,收起小心思,便將如何找人迅速吩咐下去。

在偌大的都城找一個隻知名姓的人,對於彆人來說,或許形同大海撈針,但對於他們這些日日走街串巷,每條街巷都能說出個一二三的行乞之人來說,易如反掌。

跨地盤也沒事兒,幾個大錢就能找到隔壁幫的乞丐幫忙,方便快速的很。

果然,次日就來了消息。

隻因這姓朱的舉人在那一片名聲挺響,據說他識得陰間判官,那判官還給他換了心,讓他一個榆木腦袋,在一年內連取科試、鄉試頭名,他還介紹判官給過朋友認識,不過,他的朋友們都被判官猙獰醜惡的模樣嚇跑了……

說得有鼻子有眼兒的。

丐頭聽得直皺眉,這些神神鬼鬼的,他是不信的,但架不住底下人害怕,有幾人打起退堂鼓,鬨得其他人也人心浮動。

隻姓燕那半大小子躍躍欲試,聽了夜間的雙倍賞錢,眼睛都放光,似一點兒不怕。

丐頭問他,為甚不怕,他說,“死,哪有餓肚子可怕,死了做鬼才好呢,永遠不用挨餓受凍了!”

丐頭聽完直感慨,就將晚間的活兒派給了他,另外還給他備了一壺黑狗血,一隻大公雞,囑咐他,“...也不知有用否,要真遇上了,拿黑狗血潑他,又叫雞打鳴嚇走他。”

黑狗血至陽,最能辟邪;鬼一聽雞打鳴,以為天要亮,就會離開。

都是是民間說法,頂不頂用,就不得而知了。

叫吳熳說,這些習俗能傳下來,也許真有用也說不準。

原著裡,陸判給崔氏換頭時,特意囑咐朱爾旦不要驚動雞狗。

能不能驅鬼尚不知,但妨礙作用肯定是有的。

不過,沒用也沒關係,據趙老三和另一個鬼差所言,鬼差勾魂也不是誰的魂兒都能動的,生死簿上大限不到,鬼差動了生人就是殺人,天道不容。

陸判好歹是個判官鬼吏,應不會“知法犯法”。

丐頭這邊開始跟蹤,自然開始每日給吳熳彙報消息。

卻說朱爾旦,聽了李湞娘之言後,隔日,果到吳家附近探聽消息。

吳家姑娘,也就是他的美人臉,的確月底就要成親了,也確實要嫁給一“膏粱”子弟——寧國公的曾孫,那勳貴家裡已在給美人臉的父親謀官鋪路。

朱爾旦打聽消息那人,是吳家附近另一小官宅邸的門子,家中老爺酸吳侍禦,他們不如吳家下人跟著一起沾光,自然也跟著酸,說起吳侍禦,直啐唾沫,多為不恥,竟靠女兒升官發財!

朱爾旦聽得心焦,若是美人臉真嫁了勳貴人家,他覺戴綠帽是一回事,若將來美人首換到妻子身上,叫人發現了,得罪勳貴人家又是一樁禍事。

他真是不舍又害怕。

美人臉是朱爾旦此生見過最美的女子,就連錦香院受勳貴子弟追捧的名妓雲兒,顏色也不及她三分。

且他為了她,已等了好些時日,日日幻想著妻子便是那般神仙模樣,如今若是換另一張臉,陸大哥找的人,與她不相上下還好,若是差太多,叫他如何能接受!

珠玉在前,瓦石難當,最能顯他此刻心情。

但他又實在怕得罪勳貴,影響仕途,真真取舍兩難。

偏陸大哥遲遲不來,連個商量的人也無。

又說那日羊肉宴。

季聞對胤礽從蒙古帶回來的馬奶酒不受用,叫他換了上好的惠泉酒。

季聞難得不上職,多飲了幾杯鬆散鬆散,借著微醺酒意,也說起朱爾旦探聽到之事,“媳婦兒都還沒娶進門,就巴巴地給老丈人謀劃前程......”那吳家女到底是什麼天仙兒,值得這麼大手筆?

當然,後半句不敢問,也不合適問,季聞隻道了前半句。

他們這些“狐朋狗友”可感興趣了!

胤礽隻舉杯笑,不答。

若不提前做出個樣子來,那女子回家定會受委屈,到那時,難過心疼的還是他的母親。

再者......

胤礽眸色漸深,他的妻子,縱不再是萬人叩拜的太子妃,也容不得旁人欺辱蔑視。

第二十三回

話說胤礽在家宴了季聞,消息一傳出,其餘親朋故舊皆默認他開了禁,請柬帖子紛至遝來,約他吃酒看戲聽曲兒,打馬圍獵,不一而足。

胤礽一不忍父母為他婚事忙碌,而自己享樂;二則心頭疑慮那李二姑娘之事,擔憂父母安危,便一一都拒了。

哪成想,他不出門,各人都投了拜帖來,每每登門必先拜見賈敦夫婦,夫婦二人時常正在聽人回事兒,又有客上門,少不得陪見,耽誤不少功夫,後實在無法,索性將胤礽趕出門,叫他門外應酬去。

胤礽無奈,遂將小外甥暫交父親,包了酒樓,請了戲班、打十番的、耍百戲的,將有空閒的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