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缺,做起來也快、也方便,但還需要姑娘親手繡幾針才吉利,東西我們都帶來了......”

說著,朝外麵喊了一聲,“秦媽媽,找了那條鳳穿牡丹的喜帕送進來。”

錢氏聽著錦繡從剛剛起,就左一句叫錯,右一句“奶奶”,這是提她:現大姐兒不止是她的女兒,還是賈家的兒媳,她做不得那麼大主兒!

錢氏氣得說不出話。

室內一時寂靜,幾息後,一婆子送來一方喜帕。

錦繡攤開,繡工精湛,色彩明豔,確是精品,隻鳳凰的羽冠、眼睛,及當中間兒牡丹的花蕊沒繡。

錦繡一一指出,“姑娘隻需補補這些地方就行。”

吳熳點頭,她回去找找吳漫的手感,再練練,應該不成問題。

坐在一旁的吳家二姑娘,盯著那喜帕上閃光的金線,眼都妒紅了,手裡方子捏得起皺。

錢氏沒想到賈家準備的如此齊全,這是強塞過來,她不要也不行?

可這花樣不是大姐兒才選出來的?難不成幾張帕子都帶來了,都繡的隻剩這邊角,就等大姐兒挑?

錢氏心中堵了口氣,上下不得,難怪帶那麼多箱籠!

確實是的,但錦繡帶的可不止這些,“請吳太太予間私房,叫高掌櫃給姑娘量量身。”

高掌櫃,也就是衣著豔麗的女子,跟著引路的婆子,和吳熳一起量身去了。

吳熳一走,幾番交鋒後的室內,主客再無寒暄之意,隻吳家兩個姑娘對勳貴之家之事極為好奇,拐彎抹角跟葛丹套話。

葛丹一心二用,半點兒信息沒露,眼角瞟過錦繡正在收拾的圖樣兒與蓋頭,眼中劃過羨慕和心痛。

錦繡垂眸看著,心下暗道,這回該死心了吧?

話分兩頭。

錦繡帶了大夫和繡娘去吳家,賈林氏身邊的曹嬤嬤則是帶了喜帖上寧榮二府去了。

且說東府,珍大奶奶尤氏聽完曹嬤嬤來意,將帖子收了,命人領下去吃茶,曹嬤嬤忙拒了,謝過之後,說要上西府,完了還要去各房親戚家,怕天黑前走不完,複不了命。

尤氏一聽,便讓人走了。

一人坐在廳裡,翻看那帖子,時賈珍回來,她將事兒一說,嘴裡抱怨,“怎找了這麼一家……”

又克夫又“失。貞”的,說出去如何能聽?

賈珍將那帖子拿在手裡看了許久,又負手在廳裡轉了幾圈,不知想甚,尤氏眼看著他轉,也不敢打擾。

最後,賈珍著人叫了賈蓉並秦氏來,吩咐賈蓉,“你親自去打聽,這家女子是不是明昌郡主的陪讀?”

秦氏候在一旁,聽得眸光閃了閃。

賈蓉應了,見父親著急,立馬出門辦去了。

賈珍又對尤氏秦氏說,“若蓉兒探聽回來,確實不錯,那日我們都去。”

尤氏張了張嘴,想拒絕,這也太晦氣了,可一向不違背賈珍,隻點了頭。

秦氏心中卻是很期待。

又說西府,林黛玉先聽姑媽下月不能來瞧她,鼻酸眼澀,心中難受,又聽琛大哥哥成親,到時接她去觀禮,又雀躍起來。

第十八回

且說林黛玉聽得姑媽邀她去觀禮,心中歡喜,嘰嘰喳喳纏著曹嬤嬤問起婚禮諸事。

那頭房裡,賈寶玉聽了她興起之聲音,急急跑來,拿起喜帖左右翻看,佯裝責問曹嬤嬤,“怎的單請林妹妹,不予我也獨一帖?”

其實,他最不愛湊此等熱鬨的,讓他目睹著一粒粒珍珠變成魚目,最是難受,索性眼不見心不煩。

且他認為世間男子都為渣滓濁沫,便是叔伯兄弟們亦如此,不過礙於聖人禮法,掛個麵子情處著罷了,並不親近,真要他替兄弟娶親開心,卻是不能的,如今說這話,隻為附和林妹妹,不忍掃她興罷了。

曹嬤嬤剛從老太太那裡出來,如何不知她的態度,大爺大奶奶“名聲”在外,老太太應是不會允她的心肝肉兒去的。

於是,隻笑著應,“寶二爺便是沒帖子,也隻管來,保管好酒好菜招待。”

林黛玉隻嗔了他一句,“理他呢,亂打岔!”接著,又問起姑媽忙不忙。

曹嬤嬤笑回道,“忙!忙得腳不沾地兒,隻好去信兒請了通州舅太太來幫襯,舅太太又帶了表姑奶奶家的小小子兒,在家鬨騰兒,太太將他丟給大爺,帶著讀書去,這才老實下來!”

賈寶玉在一旁聽著“讀書”二字,心有戚戚,又聞小小個人兒竟被抓去讀書,敦叔叔不愧是專教祿蠧的夫子,連帶著琛大哥如此寄情山水之人也這般凶殘。

林黛玉倒覺有趣,對通州伯母一家頗為好奇。

聽姑媽說,伯父早逝,隻留下姐姐一女,伯母獨力支撐起家業,帶大姐姐,原打算將姐姐嫁出去,隻將來過繼一個外孫兒來承嗣,不想姐姐不願,定要招贅在家,孝順伯母。

姐夫也甚是趣兒,隻聽過窮人家吃不上飯,才寧願被人戳著脊梁骨也要上門入贅,從沒見過帶著萬貫家財入贅的。

夫妻兩個平日裡上了生意桌,說一是一說二是二,下了桌兒,好得跟一個人似的。

林黛玉聽得羨慕,倒不是夫妻感情什麼的,她還沒到那年紀,想不了那些,隻想著將來也如姐姐一般招贅,如此她就可以回揚州家裡去,守著父親、孝順父親了。

奈何她年紀小,又是女兒家,實在不知如何跟父親開口,正發愁呢!

林黛玉又追著問了一些事兒,曹嬤嬤一一都答了,又代太太問了她新配的藥受不受用,叫人送來的藥膳能不能入口等等。

後麵,曹嬤嬤實在不得不走了,黛玉才依依不舍目送她離去。

隻回身時,在抄手遊廊角落那兒,瞧見了珠大嫂子身邊的素雲,引頸望了曹嬤嬤背景好久才離去,林黛玉不解搖頭,隻記在心裡,想著下回見了問問。

又說吳家。

錦繡打量著小葛大夫的神色,不知今日讓她陪走這一遭,可有感悟。

這姑娘和她父親是大爺從湖州救回來的。

彆家是教會徒弟餓死師傅,葛家是教會徒弟,差點兒害死師傅。

葛大夫醫術高明卻不善經營,家產一應交予徒弟打理,被人搬空家當都不知情,差點兒被害死,幸虧大爺路過,替他家討了公道。

父女兩個也收拾家當,跟著大爺來了都中,五五分成開了間醫館和一家藥膳館,生意都不錯。

葛家醫術本傳男不傳女,遭了這一回難,葛大夫也沒了顧忌,一心教起女兒,小葛大夫也爭氣,確實學成,加上性子沉穩,嘴緊,比男大夫更得都中貴婦們喜愛,成了許多人家的座上賓。

隻她已雙十年華,一直未婚。

雖穩重,但女兒家那點兒心思,同為女子,如何看不出,她到家裡為太太請脈,聽得大爺來請安,眼珠總忍不住往外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