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3 章 if線1.1(1 / 1)

冬日的陽光明晃晃的,照在墓園冷冷清清的人行道上,透著幾分蕭瑟的寂寥和慘淡。

這時,忽然有腳步聲響起,打破了這片沉靜。

隻見一道身影急匆匆地穿行而過,等行至一座墓前,慌亂匆忙的腳步總算停了下來,臉上露出了如釋重負的欣喜。

“您果然在這裡!”

夏春正緩緩做了個深呼吸,平複因緊張和跑動而變得急促的呼吸。

在他身前不遠處,那座墓前的石階上,一個男人姿態隨意地坐在那裡,他的腳邊已經落滿燃儘的煙蒂,他的指間還夾著一根,輕煙淡淡飄蕩而起。

煙霧繚繞中,他隻抬眸淡淡地掃了夏春正一眼。

即使坐在石階上,也能看出他身材高大,一雙長腿在石階上顯得有些無處安放,但他又過分消瘦,臉頰微微往下凹陷,密布著紅血絲的眼睛下方是濃濃的烏青。

他的眼神死寂、陰戾,讓他原本俊美的五官都變得黯淡無光,整個人仿佛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沒有多少生人的氣息,又好似餓極了的孤狼,潛伏著隨時準備擇人而噬。

夏春正僵了僵。

雖然已經跟在這位小君總身邊多年,但他偶爾還是會被他這副模樣嚇住。

他做了個深呼吸,勉強平複心情後,這才開口道:“您這樣一聲不吭從醫院跑出來,電話不接、消息不回,真的讓人很難做。”

君彥行抬手,繼續將煙含住,深深吸了一口後又緩緩吐出,“有事?”

“今天是董事長的葬禮……”

“嗯。”

君彥行平淡地應了一聲,冷漠的模樣像夏春正說的並非是他的親生父親,而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也或許……並不是無關緊要。

“真是個值得慶祝的日子。”

他說著,扭頭看向墓碑上的照片,照片上的女人帶著溫婉的笑意,像是在讚同他的話一樣。

夏春正不禁歎氣,“這樣的話可不能被那些媒體聽見。”

雖然他們現在已經拿下了豐盛,但畢竟是使用了非正常手段,想要站穩腳跟還需要一段時間。

“那你還想讓我去參加葬禮?”君彥行嗤笑。

夏春正一噎,再次歎氣後不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看著他手指間亮著火星的半支煙,不太讚成地說道:“您的身體狀況堪憂,醫生說過,煙最好還是彆抽了。”

“那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

夏春正無言,在董事長去世之前,他這位老板一心想著複仇,想著上位,那時候的他乾勁滿滿,做任何事都是雷厲風行。

但真的做到了這一切,真的弄死了生父,真的爬到了山頂,他的精氣神也好像在一夕之間全垮了。

明明才28歲,正值大好年華,卻仿佛已經行將就木。

“您去度個假吧,醫生說您再不休息,再任由身體這麼惡化下去,可能也沒幾年好活了。”

春正實在看不下去他這樣等同慢性自殺的行為。

君彥行沒什麼反應,繼續抬手吸煙。

“我都給您安排好了,去海濱彆墅度假,為期一個月,如果住得舒服的話,也可以繼續待著。”

夏春正扶了扶眼鏡,說道,“您等會不用回西園了,可以直接出發,公司的事不用您操心,遠程辦公即可。”

終於,君彥行再次抬眸。

“這是想架空我?誰給你的膽子安排我的事?”他的眼睛中泛起冷意。

夏春正平靜地回視著他。

他知道自己這樣做是在君彥行的雷點上蹦躂,畢竟君父是個控製欲極強的瘋子,從小在那種高壓環境下長大的孩子,性格不是極端軟弱就是極端反叛。

但……

“我說過,當您不信任我的時候,可以直接將我開除。”

這個破班,誰愛上誰上!

夏春正在心裡吐槽了一句,這才麵無表情地說道:“如果您真的這麼在意豐盛,就該快點調整過來,早日康複,一個健康的身體才能支撐起您的事業。”

君彥行冷冷地盯著他,在夏春正毫不畏懼的回視下,最終還是收回了目光。

“如果沒有其他問題,那就這麼定了。”

***

第二天夜晚,某個海島度假村。

“所以,為什麼我現在還得兼任司機?”夏春正坐在駕駛座上,非常無語地說道。

君彥行聳肩。

“你現在可是我最信任的人。”

“嗬。”

夏春正翻了個白眼,但到底還是儘心儘力地當起了司機,將車開往海濱彆墅。

“您記得按時吃藥,白天可以在附近的海邊逛逛,如果有需要的話,我可以幫您聯係導遊。”

路上,夏春正喋喋不休地叮囑。

坐在後排的君彥行一直保持沉默,也不知道有沒有在聽。

沒想到,在經過一片樹林時,夏春正忽然猛踩刹車,車輪在瀝青路上摩擦著,發出刺耳的哀鳴。

君彥行因慣性被迫往前撞了一下,在撞擊的過程中,他腦海裡頓時閃過無數種念頭,眼神也變得陰狠起來。

隻是顯然,情況並非他所想象的那樣——

“老板,我、我撞到人了……”夏春正聲音微顫地道。

剛才有一道人影突然從樹林中竄出來,他雖然緊急踩下了刹車,但還是將人撞飛了出去。

君彥行不由一愣,趕忙開門下車。

來到車前,果見一道瘦小的身影奄奄一息地倒在地上,頭部血流如注,頃刻間染紅了地麵。

*

唐琢深一腳淺一腳地踩在森林泥濘的土地上,他慌亂地環顧四周,眼神中滿是恐懼和不安。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出現在這片樹林裡,腦海中比較清晰的記憶,是他刺傷岩川後被甩開撞到牆,意識陷入了昏沉中。

岩川好像將他交給了什麼人,在坐

上飛行器離開時出了意外,混亂中他隻感覺到整個人都在墜落,接著便徹底昏迷了過去。

等再次醒來的時候,他就在這片陌生的土地上了。

唐琢也不知道還會不會有追兵,但想到岩川要將他賣去黑市,他就哆嗦著強撐起身體,艱難地爬了起來。

絕對、絕對不可以去那種地方……

林子外有光亮起,好像是行駛而過的汽車,讓唐琢心中升起希望。

救救他……

有沒有人可以救救他……

唐琢強忍著痛楚,終於艱難地走出了樹林,結果——

飛馳而來的汽車卻猛然撞到他的身上,在一股巨力的作用下,唐琢被撞飛後摔倒在地上,再次磕到了頭。

劇烈的疼痛傳來,讓他感到眩暈和窒息。

好痛……嗚嗚嗚……

他是不是要死了?

“醒醒!醒醒!你怎麼樣了?”

迷糊中,唐琢聽到一道陌生的嗓音著急地在耳畔響起。

他努力地將眼睛睜開一道縫,隻看到男人模糊的影子,同時還有濃濃的煙草氣息縈繞而來。

這是他信息素的味道嗎?

唐琢感覺不太像,但還是本能地伸出手,緊緊揪住男人的衣擺。

“救我……求求你……”

羸弱的聲音,顯得楚楚可憐,又透著強烈的求生欲。

*

君彥行的眉頭緊緊皺起,他沒有再浪費時間,把唐琢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接著將他整個人橫抱而起,並看向落後他一步的夏春正。

“上車,去醫院。”

“好、好的……”

夏春正趕緊回到車上,在最初的慌亂後他已經恢複了冷靜,在導航上搜索附近的醫院,接著驅車趕了過去。

他時不時透過後視鏡看一眼後車廂。

車裡明亮的燈光下,可以看清男孩稚嫩年輕的臉龐,他身形嬌小,瞧上去也就十七八歲的樣子。

他顯然傷得很重,此刻枕在君彥行寬闊的胸膛上,將他的襯衣都染成了血色。

君彥行彎腰從座位下拿出毛巾,簡單折疊後按在男孩出血的頭部,這才有功夫抬頭看向他。

“專心開車。”君彥行皺眉道。

夏春正連忙收回視線。

而君彥行已經摸出手機,撥通他們正在趕往的醫院電話,到了地方後就直接將人交給了醫生和護士。

*

看著那個男孩被送去搶救,夏春正的雙手又忍不住顫抖起來。

血……他第一次看到這麼多的血……

他不由看向君彥行,這個比他小了五歲的年輕老板,渾身都沾滿了血跡,但他的表情卻那樣鎮定冷靜,讓他自愧不如。

“那孩子……應該不會死的吧?”

夏春正一想到自己可能撞死人,對方還可能是個未成年小孩,他就感覺心臟被無形的手揪得緊緊的,大腦一片空白。

“嗯。”

君彥行應了一聲,那小孩的求生意誌很強,應該……可以活下來的。

一會之後,夏春正才逐漸緩過神來。

他看了眼一身血汙的君彥行,連忙道:“老板,您要不先回彆墅吧?這裡有我在就可以了,您的身體不能熬夜。”

君彥行沒理他,在旁邊的長椅上坐了下來。

他的失眠症很嚴重,對他而言在哪兒都一樣,也正是因為長期睡眠不足,他的身體狀況才會越來越糟糕。

夏春正也知道自己勸不動他,便轉身去車裡取了乾淨的衣物過來給他,“您先換上吧。”

然後他又去倒水給君彥行吃藥。

這天晚上,他們便在醫院對付了一晚。

*

當唐琢再次蘇醒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上午十點多的時候。

他費儘地睜開眼睛,看著陌生的天花板,有著茫然地環顧四周,消毒藥水的味道讓他意識到這裡可能是醫院,但……這個醫院跟他以前去過的不太一樣。

所以,他是得救了嗎?還是……又被壞人抓住了?

眼前浮現一道模糊的身影。

唐琢忍著頭痛回憶,昨晚被撞之後,他的意識一直迷迷糊糊的,他能感覺到有人將他抱起,有人溫柔地抱著他,給了他依靠……

他惶恐不安的心逐漸平複了下來。

那不是壞人,他可以肯定。

“噢!”

這時一道女人的驚呼聲響起,唐琢側頭看去,就見一個穿白衣服的女人從房間外麵走進來,一臉欣喜地跟他說話。

隻是那陌生的語言卻讓唐琢有些迷茫。

他聽不懂她在說什麼,但能感受到她的善意,就是……這位姐姐是Beta嗎?為什麼他感覺不到她的信息素?

唐琢的沉默並沒有阻止護士對他的詢問,等意識到可能是語言不通的時候,她又比比劃劃起來,試圖讓唐琢理解她的意思。

“對不起,我……我聽不懂……”

唐琢的腦袋還在湧起一陣陣的疼痛,讓他很難轉動思維去理解護士的肢體語言。

就在這時——

“刷!”

隔壁被簾子隔絕的床位,簾子忽然被一隻大手抓住,猛地扯向了一側。

君彥行從床上坐起身,亂糟糟的頭發和一臉暴躁凶狠的表情,讓他像是一頭好不容易入睡卻被人吵醒的獅子。

唐琢先是有些膽怯,但在看清他的模樣之後,心中熟悉的感覺湧起,讓他驚喜地脫口而出:“你、你是救了我的那個人!”

君彥行抬眸看去,猛地撞見他笑吟吟的眼睛,胸中湧動的火氣莫名一滯。

他一時僵住,接著深吸了口氣,看向那個被他嚇住的護士,跟她交流了兩句之後,她便離開了病房。

君彥行揉了揉眉心。

昨晚他和夏春正在醫院守到很晚,最後乾脆也申請了床位——以他的身體狀況,再加上這裡是海島

上的私人醫院,很容易就訂到了位置。

他又是在接近早晨的時候才昏睡過去,直到剛才被護士和唐琢的對話吵醒。

君彥行看向對麵的男孩,他長了一張精致秀氣的臉蛋,即使頭上包裹著厚厚的紗布,臉色蒼白得像紙一樣,也難掩他的漂亮。

當然,還有稚氣未脫。

君彥行緩和了神色,道:“你怎麼樣了?”

唐琢一怔,接著雙眼再次亮了起來,“太好了,你會說我們星球的語言!”

君彥行:……?

他疑惑地眨了一下眼睛,這是什麼新興的網絡流行用語嗎?

這時,護士小姐去而複返,跟在她身後的還有醫生和聽到情況趕回來的夏春正。

夏春正看到唐琢已經蘇醒過來,總算是鬆了口氣,他將手裡的保溫杯和藥塞給君彥行,然後就給醫生和唐琢做起了翻譯。

忽然被幾個陌生人圍在床邊,唐琢有些不安地抓緊了床單,忍不住透過醫生和夏春正之間的縫隙瞄向君彥行。

男人懶洋洋地坐在邊上,慢條斯理地擰開保溫杯蓋,將一大把藥丸和水吞下。

雖然他完全沒有關注這邊,但唐琢卻感覺鎮定了許多。

他現在很安全,沒有必要害怕。

很快在夏春正的幫助下,醫生了解完唐琢的情況,叮囑了幾句之後就和護士離開了,病房裡隻剩下他們三個人。

“你沒有大礙,真是太好了。”

夏春正在病床邊坐了下來,從昨晚到現在,第一次露出笑容。

他剛坐下,君彥行卻是起身往門外走。

“誒,老板,您要去哪裡?”

“吃飯。”

丟下兩個字,君彥行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病床上的唐琢,再次不安地抓緊了被子,他看著坐在床邊的陌生男性,脊背微微緊繃,身體也不由僵直了。

因為是Omega,唐琢從小就被看管得很嚴,結婚前經常活動的場所隻有家裡和學校,很少去人多的地方,外出也要有監護人陪同。

以前他就很聽話地執行著這些規矩,更彆說這次差點被新婚丈夫賣給黑市,身心遭遇重創之下,他真的很難不對陌生人保持高度的警惕和戒備。

夏春正能做君彥行的助理這麼久,察言觀色的本事自然非同一般。

感覺到唐琢的緊張,他微微一頓,便拉著凳子往後坐了坐,儘量用溫和的聲音輕輕說道:“很抱歉,我昨天不小心撞到了你。”

“你的治療費用我會全權負責,請安心在這裡養傷。”

“對了,你叫什麼名字?家住在哪裡?”

不知不覺中,唐琢已經躲到了被子底下,隻露出一對眼睛看著他,此刻感受到夏春正的善意,他總算是放鬆了些。

“我……我叫唐琢……”

他小聲說道,“我家住在聯邦VF25786號星球,你……你可以幫忙聯係我的家人嗎?”

“…

…”

本來等著他回答的夏春正,腦袋上緩緩冒出一個問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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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琢見他久久不出聲,輕咬下唇後,又改口道:“或者,你可以把通訊儀或者光腦借我一下嗎?”

隻要能夠連上星網,他就可以聯係到媽媽和哥哥,他們現在肯定擔心壞了吧?想到家人,唐琢就忍不住紅了眼眶。

“……”

夏春正再次沉默。

這個男孩看上去真的很可憐,但是……

良久,他摸出手機,解鎖後遞給他,“你說的通訊儀是指這個?”

唐琢小心翼翼地從被子底下伸出手,接過他遞來的小方塊,他沒有用過這樣款式的通訊儀,不過也沒有覺得奇怪。

畢竟這個宇宙那麼大,出現他沒有見過的東西,實在太正常不過了。

“真的可以給我用嗎?”

通訊儀可是隱私性極強的東西,很少有人會直接給彆人使用的,尤其他們還是剛見麵的陌生人。

“嗯,用吧。”

夏春正還在盯著他看,心裡想著是不是因為在國外長大,這孩子的華語被人教壞了才會這樣胡說八道,結果……

“這、這個要怎麼用?”

唐琢呆呆地看著夏春正的手機,在試探著點開通話的鍵盤後,他就懵了。

怎麼隻有數字?沒有華文和字母鍵?而且……

“您的通訊儀是有連接星網的嗎?”唐琢看著手上的金屬方塊,感覺有些不對勁。

夏春正:“……星網是什麼東西?”

唐琢:⊙▽⊙

“您……您連星網都不知道嗎?”

唐琢大為震驚,課堂上老師可是說了,星網幾乎覆蓋了所有人類已知的星球,除了極個彆落後的星球,全宇宙都已經連上網絡了。

難道他流落到了一個極其落後的地方,竟然連星網都還沒有接上嗎?

夏春正自然也十分詫異。

他看著唐琢,心中仿佛確定了什麼,不動聲色地接回了自己的手機。

“嗯,抱歉,我可能需要去了解一下,醫生說你失血過多,需要多休息,我就暫時不打擾你了。”

夏春正禮貌地對唐琢笑笑後,就起身離開病房,順手關上房門後,這才猛地抱住頭在地上蹲了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一雙皮鞋出現在他麵前。

提著外賣盒走回來的君彥行,低頭看著夏助理一副愁雲慘淡的模樣,不禁歪頭,給他遞了一個疑惑的眼神。

“你在乾嘛?”君彥行問他。

夏春正呆呆地抬起頭,在看到君彥行後,終於露出了一臉崩潰的表情,“老板老板,不好了!我好像把那孩子給撞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