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4 章 衝喜28(1 / 1)

年關過後,又是一年春。

春暖花開時,被迫窩在家中小半年的應缺終於尋了機會踏出府門,與崔拂衣一同。

未免橫生枝節,二人並未提前商議,告知任何人。

不過一句:“今日天氣晴好,不如出門散心?”便匆匆定下此事。

花朝剛過,街上仍是五顏六色,花香滿道,行走的姑娘哥兒L也個個頭上簪花,喜樂歡顏。

樓上讀書人念著酸詩,樓下販夫走卒走街串巷,孩童最是無忌,笑聲如鈴,響個不停。

許久未曾出門,乍然出來,倒真像是換了一方世界。

應缺看得目不暇接,卻也沒忘記身邊之人,小心握著崔拂衣的手,“夫人,可有累著?”

崔拂衣笑,“夫君真當我是紙糊的不成?”

連薛府醫都說他身子很好,這孩子也很安分,不曾折騰他。

應缺自覺有功,若非他每晚對著崔拂衣的肚子認真叮囑,那小崽子未必這般聽話。

如今也有四五月,正是最安穩之時,否則王妃也未必同意他們今日之行。

“夫人若當真是紙糊的,我便貼身攜帶,倒比如今還方便安全。”應缺認真道。

崔拂衣知他時而會開玩笑,此時卻也不知他究竟是玩笑還是認真。

垂眸望去,但見應缺表情乖巧,看著便像是最聽話之人。

若這孩子有一半如他父親,想來應當能得到所有長輩的偏愛。

怎會有人不愛呢,崔拂衣想。

一頂帷帽自崔拂衣頭頂摘下,抬手便落在應缺頭上。

應缺大半視線被帷帽遮擋,不由微微抬頭,“夫人,我不冷。”

帷帽除去遮掩容顏,還能擋風。

很顯然,此時應缺便以為是後者。

崔拂衣一本正經道:“夫君容顏甚好,自當遮掩,莫要被他人瞧去,被占了便宜。”

應缺雖是自戀,卻也隻在青青麵前,平日裡他卻心如明鏡。

比如此時,雖不知自己這副病容哪裡惹眼,但他皆當是青青誇他,自然全盤接受。

夫人讓他戴,那他戴上便是。

遠處樓上,幾人正對坐清談,一人倚靠窗邊,正意興闌珊,隨意垂目賞街景。

不過片刻,目光便在一道身影上頓住。

“王兄,看什麼看走了神?”另一人也正要過來。

王七迅速關窗,淡定回身,“不過是瞧見有一人像我那大哥,快彆看了,免得大哥瞧見我們翹班喝酒,回家告訴家中長輩。”

聞言,眾人也紛紛關窗,生怕屋中人被外麵瞧了去。

王七公子回想方才所見之景,崔子衿……崔拂衣與身邊人談笑風生,自在從容,瞧著竟比從前還要開心自在。

王七公子便知他如今過得很好。

之前聽聞瑞王世子妃已有身孕,今日一瞧,竟非虛言。

如今的崔拂衣有夫有

子,已無需從前崔子衿舊友打擾。

王七尚且記得去年一麵時崔拂衣所言,“崔子衿已死,便讓他自在死去,隻存於世人心中便好。”

“他是以哥兒L之身贏過天下讀書人之人,不應有回到後宅,安居一隅的結局,本該去死,死了才好。”

“我已是苟且偷生,便應與崔子衿無關。”

自那時起,王七公子便知,崔拂衣已然摒棄前塵,有自己的新人生,無意再與從前糾纏。

然那時他隻當崔拂衣是不得已才如此,心中仍有無數不甘,麵上從容,心中鬱鬱。

如今再見,卻方知崔拂衣哪裡是鬱鬱寡歡,分明是喜樂安然。

從前所言多半也是出自真心。

無論從前是否有所不甘,此時崔拂衣已然心甘情願,再無需他人操心。

那瑞王世子應當是個極好極好之人,否則怎能讓崔拂衣心甘情願至此。

但願他活得久些,越久越好。

崔拂衣回頭望去,卻隻見窗門緊閉,窺不見他人半分身影。

應缺微微抿唇,“夫人,我尚且在此,卻竟有他人將夫人迷了眼,可是方才誇我樣貌皆是虛言?”

崔拂衣回眸一瞥,“夫君亦有亂花迷眼,何故說我一人?”

應缺:“我不過是瞧那些花皆不如夫人貌美得心。”

崔拂衣眉眼舒展,“亦然,我也瞧他們不及夫君萬一。”

從前事當歸從前人,如今天是崔拂衣,也僅是崔拂衣而已。

應缺極好哄,說句好話便眉開眼笑,當真是變臉第一人。

周圍護衛眼觀鼻鼻觀心,假裝沒聽見兩位主子打情罵俏。

午時,崔拂衣目光環視四周。

“夫人在尋什麼?”應缺問。

“時候不早,當尋個地方用午膳才好。”

雖可以回府,但今日難得出來,二人顯然都不願這麼早回去。

隻得委屈應缺,沒有藥膳,隻能用些清淡飲食。

……雖然應缺大約不覺得這是委屈。

應缺牽住他,“午膳我已讓人備好,你我前去便是。”

二人回了馬車,崔拂衣卻見這馬車方向並非王府,而是城外,“夫君這是去哪兒L?”

應缺對他眉眼彎彎,說出的話也透著不正經,“帶夫人私奔。”

崔拂衣:“……”若隻論字麵意思,倒也算得上私奔。

但……

“夫君忘了它了?”他將應缺的手帶向自己腹部。

感受掌下的觸感與弧度,應缺嘴角微垂,差點忘了,如今無論如何哪兒L,都非是他與崔拂衣二人,而是三人行。

分明從前久久也一直跟隨著他,怎得沒如今這般礙眼?

思來想去,應缺方才尋到緣由。

從前青青並不知曉有久久,更遑論在意,如今卻是應缺稍有忽略,崔拂衣便引他提起。

竟比從前朝寒沅還可惡萬分。

當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腳。

……偏這石頭還非砸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