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出現在鏡頭裡的，是一雙黑色鑲金的，感覺很廉價的高跟鞋，穿著鞋的主人的腿上穿著絲襪，上麵是一件褐色的很廉價的連衣裙，隨著音樂作出了扭動臀部跳舞的動作。

“Cut！”

“霍莉，妙極了……”

羅納德見攝影指導表示滿意，就笑著向這一身很爛俗的裝扮的主人，演員霍莉·亨特表示祝賀。

因為羅納德在片場的一些處理演員表演細節的方法，讓霍莉·亨特很高興能碰到一位這樣對演員友好的導演，之前在新西蘭拍攝的那部電影，對表演怎樣展現內在情緒需求很大，對演員的折磨也挺厲害。這次到羅納德的項目裡，扮演這個抽煙的秘書的形象，算是一種特彆的休息和安慰。

“還不壞吧？”霍莉·亨特戴著一個瑪麗蓮·夢露式的金色假發，放下卷煙，用了一種電影裡角色需要的那種南部口音對羅納德發問。

“那是相當不壞，我對這樣的演員沒有任何抱怨，本來你可以使用替身的……”

羅納德親自遞了一杯咖啡給她。男主角米徹感覺不對，找的一位私家偵探調查律所裡那些出了意外的律師，是不是有什麼隱情。霍莉·亨特扮演的就是這位私家偵探的秘書。

這個叫做塔米的秘書，以後還和主角們有比較重要的戲份。她這種很廉價的低仿夢露的形象，和後麵敢於冒險和極具行動力形成了巨大的反差，就非常的讓人印象深刻，是羅納德刻意想要造成的效果。

就像羅納德告訴湯姆·克魯斯的，這樣的配角，需要的是非常外露的，有爆發力的演技，因為你出現在銀幕上的時間就不多，要讓觀眾記住你，就得這樣演才有可能。

“哦，那不是問題，我覺得，賣弄性感是人類天生的衝動，這是人類最喜歡看的場景，作為視覺藝術的電影，怎麼可能少了這類鏡頭呢？”

霍莉·亨特倒對這種事情很不在乎，她想要的是扮演有趣的角色。所以她完全沒有像一般的明星那樣，和劇組簽訂什麼替身條款，反正就這麼幾個挑逗性的鏡頭，她都決定親自上陣。

“好的，我們把攝影機移動一下，等會拍中景……”羅納德拍了兩下巴掌，拍攝進入了很融洽的快車道，卓越的劇組人員，很好的把各種準備工作做到了很好，讓演員發揮起來很愉快。

而湯姆·克魯斯就像好突然開了竅，原來他表演裡經常有的那種過於強烈的情感抒發，比如眼神中充滿了“我要奮鬥”的鬥誌，或者抑揚頓挫的語氣，好像要把拍對手戲的女演員掰著肩膀猛力地搖晃……

這些都在“糖衣陷阱”的拍攝裡，變得沒有了。舒緩而比較貼近正常人的表演，不僅樣片拍出來效果很好，而且讓配戲的幾位女演員，比如布裡吉特·方達，霍莉·亨特等人都發揮的格外出色。

布裡吉特是剛出道沒多久的演員，霍莉·亨特是被很多注重演技的導演看中的演技明星，但是兩人在麵對湯姆·克魯斯的時候，都有一種渾然天成的感覺，兩人都演的沒有表演的痕跡，而且對克魯斯的表演讚賞有加，說他給的反應讓她們接起來非常舒服，倒也是一樁奇事。

把現場重新布置過一遍，羅納德又開始了拍攝。

“你嘗試過把這玩意放進杯子裡，卻忘了放水嗎？”霍莉·亨特扮演的秘書，還是踏著音樂的節奏，邊搔首弄姿邊拿著一個熱得快，往馬克杯裡的水放進去，另一隻手還不忘抽一口香煙，問身後湯姆·克魯斯扮演的米徹道。

“沒有……”湯姆·克魯斯露出很不耐煩的神色，他的角色已經在私家偵探的辦公室門外，等了很久了。這個秘書又不著調，不知道在搞些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

“你知道發生了什麼嘛？”秘書塔米還是問了句自以為很有意思的問題。

“不知道……”，米徹已經開始懷疑，聽了在監獄裡服刑的哥哥的推薦，來見這個他的獄友，所謂的私家偵探，是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秘書好像有點弱智……

但是湯姆·克魯斯並沒有把這種感情外露，隻是麵露焦急的神色，眉頭微微皺起，一般人碰到不靠譜的秘書的時候，也不會向他們起什麼衝突。

“艾迪（私家偵探的名字）自從接到了你要來的電話，就一直在等你……”霍莉·亨特繼續緩慢而大幅度地扭著屁股，那種說什麼話都不忘賣弄廉價的性感的姿態，真的是讓人過目不忘。

她對這種表演的把握，可以說恰到好處。如果你不是她的資深影迷的話，在銀幕上看到這個低仿夢露，是絕對不會想起這是霍莉·亨特扮演的其他角色的，比如在撫養亞利桑那裡麵那個性感又帶點神經質的女警。

“鈴……塔米！”

內間扮演艾迪的的加裡·布西，他呼喚秘書的聲音，像是一個鐵錘砸倒了砧板那樣堅硬響亮，從裡間透了出來。

“羅馬克先生現在可以見你了……”霍莉·亨特還在扭著屁股，等著馬克杯裡的水被熱得快燒開，不緊不慢地說道。

“Cut！”

真的奇怪了，和湯姆·克魯斯演對戲，好像所有的配角演員都發揮的要比正常水平高似的。

難道自己點撥湯姆·克魯斯的這幾下，能有這麼強的效果？羅納德不是很自戀的人，但是也禁不住有點沾沾自喜。

“好了，我們休息，把燈光重新布置，我們來拍湯姆的特寫和近景……”

這段對話霍莉·亨特和湯姆·克魯斯對話的姿勢比較奇怪。沒有好萊塢那種過肩鏡頭對拍的角度。

秘書塔米是背對著米徹，用熱得快燒水的同時在搭訕。而米徹則是靠著牆邊，沒有看塔米的方向，被動應付一下無聊的對話，他自己在想著心事，見到了偵探艾迪應該怎麼說……

因為沒有兩人麵對麵說話，所以好萊塢式的過肩鏡頭，就沒有發揮的餘地。硬要這麼拍的話，就要修改劇本，和角色的底色。而且兩人對話的時候，很容易引起越軸，讓觀眾看起來有點摸不著頭腦，兩人的相對位置在哪裡？

這樣的對話戲，向來是比較考驗導演的運鏡能力，和預先對剪輯進行設計的能力的。

不過，還好羅納德是黑澤明的影迷，自從拜見過老先生幾次以後，就收集了他能收集到的電影拷貝，沒事的時候，就在家裡看看七武士，野良犬等早期黑白片，和影武者，和亂，這樣的後期彩色電影。

黑澤明代表的東瀛電影，沒有好萊塢這種正反打過肩鏡頭的快速拍攝標準，他們和老的華語電影，處理人物對話都有很獨特的方法。東方的電影人，很多時候就用特寫和近景來表示對話的場景。

所以，這個地方，羅納德就果斷照抄。

攝影機對著湯姆·克魯斯的臉拍攝特寫，霍莉·亨特在攝影機的一邊，和克魯斯對話，輔助他的入戲和表演。

剛才的對話又來了一遍，隻是這次攝影機是對著湯姆·克魯斯，捕捉他的臉部。

“Cut！”

羅納德搖頭失笑，這次霍莉·亨特沒有攝影機拍攝，她的表演居然比上次還要好一些。特彆是那種在什麼情況下都能自得其樂的感覺，演的非常的自然。

所以，人人都說湯姆演技好，原因也就破案了。就是因為大家都看著他無敵的帥氣容顏，心情好，發揮起來就好嘛。

……

一天以後羅納德在早晨起來以後，看到了衝洗出來的樣片。那段對話裡，湯姆·克魯斯的特寫長達幾十秒。

適度的下巴，瀟灑的眉毛，深陷的眼窩，和一看就讓人心情燦爛起來的嘴角。果然是銀幕上的女性殺手。

“怎麼樣，是不是有點進步……”

羅納德看著身邊的葆拉·瓦格納。自從她成為CW製作公司的總經理以後，對湯姆·克魯斯的銀幕表現，可是非常上心的。湯姆的演技沒有特彆出色不要緊，重要的是，特寫一定要美……

“羅納德，我不知道怎麼感謝你……”

葆拉長出了一口氣。演技的提升，對湯姆·克魯斯的銀幕地位是非常重要的，倒不在他能夠得幾個獎，而是這樣的演技提升，可以讓他拓寬戲路。

而且，羅納德在像禪宗大師一樣，一語點醒克魯斯之外，也是把他拍的特彆美的導演。找的角度都很精準，展現了眼睛，耳朵，下巴，等優點的同時，也避開了有些瑕疵的鼻子。

“你記得讓雪莉·蘭辛遵守諾言，幫我弄來那部劇本就好。”

“放心，她不幫你辦成這件事情，就得不到湯姆……”

湯姆·克魯斯的正麵和側麵的特寫非常有雕塑感，找好角度掩飾了他的鼻子上的一些弱點。

這樣的人，有哪個女人不會原諒他呢？

丹澤爾·華盛頓表示要和羅納德聊聊，羅納德和他說了一番幫助弱勢群體，就是幫助自己的道理。所有的弱勢群體，都是彼此支持的。

至於是不是能夠爭取到平等的地位，那就看合縱連橫，和上層的力量有多強大了。

……

拍攝很快過去了兩周，羅納德也和眾多主創一起回洛杉磯度假。成為名導的一個好處，就是可以獲得這種特權。

精良的團隊，高超演技的演員群體，讓創作過程不再出血很多低級錯誤，所以導演和演員一樣，也可以度周末和家人團聚。

羅納德也好好地和戴安和小羅傑一起享受了一下天倫之樂。放鬆了緊繃的神經。

不過畢竟是個大忙人，晚上喬納森·德米還是上門來找他聊“費城故事”的事情。

“丹澤爾·華盛頓是最合適那個辯護律師的人選，你能不能見見他？”

“怎麼，你說不動他嗎？”羅納德有點意外，這樣的大製作，配你一個奧斯卡最佳男配角得主，也算可以了吧。我們都是按照市場價來報價的。

“他說不是錢的問題，而是黑人的問題……”

……

“黑人在好萊塢被打壓，這是毫無疑問的……”果然，丹澤爾·華盛頓來了以後，開口就是黑人族裔在好萊塢的平權地位。

他和艾迪·墨菲的論調差不多，黑人的角色比較少，很多都是好萊塢族裔配額製度下無關緊要的配角。就算是主角的上司是黑人演出，但是還是傾向於把他們安排成不管是智力還是魅力都不如主角的角色。

當然，他的立場還是沒有艾迪·墨菲那樣激進，奧斯卡非要每屆都給黑人頒獎，否則就抵製。他隻是希望羅納德能使用他的影響力，對好萊塢的黑人電影施加影響。

羅納德還要丹澤爾·華盛頓負責吸引“費城故事”可能引起的爭議的火力呢，不光光是一個角色的問題。有一些地位的丹澤爾，確實如德米所說，是最合適的人選，不過他考慮的不是演技而是商業和避免爭議。

所以他先放話把自己的立場講清楚：“你知道，我一直都是很公平的對待黑人演員的。我的霹靂舞是最早推廣黑人的舞蹈和音樂的主流電影之一，每部電影裡的黑人也沒有那種敷衍的角色……”

“是的，這也是我想和你見麵聊一聊的原因，我們黑人需要在好萊塢有自己的明星，而不是那些插科打諢的碎嘴……”

“唔，有趣……”，羅納德一聽，看來丹澤爾·華盛頓並不是很待見以艾迪·墨菲為首的那派演員啊。他們的表演，某種程度上就是扮醜，把很多黑人的刻板印象，弄成喜劇的橋段，然後在銀幕上搏白人觀眾一笑。

當然，有的時候，這種反諷的手段，也可以促進黑人和白人之間的相互了解。未必都是負麵的作用就是了。

“其實，我覺得，好萊塢的黑人明星，不是太少了……”

“嗯？”丹澤爾·華盛頓的眉頭就皺起來了。

“而是質量不夠……”

“哦？”

羅納德悉數了一下好萊塢曆史上的黑人明星，第一位獲得奧斯卡獎的黑人是亂世佳人裡的女仆扮演者，哈蒂·麥克丹尼爾。她打破種族歧視的舉動，在那個還有種族隔離的年代非常珍貴。

但是第一個打破種族藩籬的，還是西德尼·波蒂埃。這位好萊塢曆史上第一個黑人影帝，可是在“猜猜誰會來吃晚餐”裡，扮演一位和白人女性戀愛的黑人的。

他的粉絲，也有很多是白人。他個人可能超過了黑人這一族裔的符號，獲得了廣泛的讚譽。

羅納德說的，就是這種高質量的，能打破種族偏見和刻板印象的大明星。扮演的角色都是得到廣泛尊敬的黑人，有一個就能勝過十個黑人笑星。

“是這樣嗎？”丹澤爾·華盛頓臉上露出了那種黑人式的狡訐。

“當然，我們就會在費城故事裡，把你當作和男主角同一水平的明星來宣傳。”羅納德明白了，什麼黑人都是假的，他要的是自己的明星地位。

不過，這也是一個好事，移花接木之下，讓人覺得是湯姆·漢克斯和丹澤爾·華盛頓在法庭上的對決，沒有什麼壞處，等上映了出現不可避免的爭議，他也能幫著擋一半的彈藥，不能隻占便宜不付出代價。

“我相信你，但是對黑人的在好萊塢的支持，是需要行動的……”

“我可以怎樣幫助你……我是說黑人在好萊塢的發展？”

“能不能在你導演的電影裡，加一些黑人角色？我們真的需要一些非艾迪·墨菲式的明星……”

“嗯，我現在導演的電影，有個海灘上勾引湯姆·克魯斯的女孩的角色……”

“我會送來最漂亮的黑人女孩的……”丹澤爾·華盛頓高興了。艾迪·墨菲還能拿得出來這樣的機會嗎？這可是湯姆·克魯斯，人人都愛的阿美利加帥哥，艾迪·墨菲最多也隻能給他自己找女主角。

“來試鏡……”羅納德笑笑，他隻是給他一個公平競爭的機會而已。

昨晚上喝了酒，有點寫岔了，已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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