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西婭·羅茲是羅納德的老熟人了。她在“閃電舞”裡扮演了一個酒吧舞蹈女郎,之後在“龍飛鳳舞”裡拿到了女主角,卻因為拒絕了史泰龍弟弟,弗蘭克·史泰龍的求愛,差點被開除。
羅納德當時搭救了她一下。這次羅納德找到她的經紀人見麵聊,明確提出來想要辛西婭幫忙。
“這是個小製作,我想找你演女二號彭妮。我不想瞞你,這個角色不怎麼耀眼。是女主baby的襯托,還有些爭議性的情節。不過會有不少的舞蹈場麵,和不少的出場時間。”
羅納德把劇本裡彭妮的情節簡單說了一下,她是強尼從小的舞伴,後來和度假村裡的侍應在一起,意外懷孕後被拋棄,沒有錢去請秘密醫生墮胎。
從而引出了女主角baby向父親借錢幫助她,以及後來代替彭妮和強尼搭舞伴,學習舞蹈的情節。
辛西婭·羅茲在離開了“龍飛鳳舞”劇組以後,圈內傳了一些她不好合作的傳言。毫無疑問是史泰龍兄弟放出去的。
之後她也接不到什麼好的角色,幾年裡隻拍了一部電影,和幾集電視劇,再就是的一些mv裡出鏡伴舞。
羅納德根據夢裡的角色,找到了這位拉丁舞非常出眾的女演員,親自邀請她參演。
這部電影“辣身舞”,是羅納德投了差不多整付身家的,他不想冒險,儘量還原所有主演。
辛西婭·羅茲當然很開心能夠有個機會在參演院線電影,哪怕那是一部很小的製作。“閃電舞”拍攝期間,羅納德在劇組就對他們很體貼,是個好導演,自己簡直是喜出望外。
“你為什麼會選我?”參加了例行的試鏡,最後被選上演女二號的辛西婭,問羅納德了一個問題。
“你舞跳得最好,還有一種窮人家女孩的幼稚病氣質,好像一個男人對你好,什麼其他缺點都可以原諒。”羅納德把編劇埃莉諾對辛西婭的評價搬了過來。
“哦……”辛西婭·羅茲一捂臉。自己確實有這方麵的問題,總覺得好像自己得不到一個成功的演員生涯。對待男演員的不當言行,也有點怕事。也許自己確實不適合好萊塢,還是回去納什維爾做一個舞蹈教師,會更適合自己的個性。
“我找了一個很好的編舞奧爾特加,他和助手米蘭達會一起給你編舞,你和男主角帕特裡克·施維茨,會在一起密集地訓練幾周時間。”
日程排的很緊,要趕在秋天外景地的樹葉落下之前,把主要的拍攝工作拍完。
光速地搞定了主要角色陣容以後,羅納德開始麵試導演,看看阿德裡安·萊恩之外,有沒有可以代替自己的導演。
“你覺得這部電影拍出了以後,會是什麼樣的?”羅納德和編劇埃莉諾,對著caa找來的一個候選人問到。
長久的沉默……
羅納德聽不到回答,忍不住抬起看劇本的頭,看向對方,怎麼不說話了?
一個留著小胡子的中年人,臉憋得通紅,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埃米爾,彆緊張,我隻是想問問,你對劇本的理解。你有什麼想法都可以談。”
羅納德看到對方麵紅耳赤,青筋直露的樣子,那裡還不知道對方因為太過緊張,一下子呆滯到說不出話來的地步。
這個叫埃米爾·阿多利諾的導演,是caa推薦的人選。尼西塔在電話裡說,對方曾經得過奧斯卡最佳記錄片獎,拍攝的就是一個教小孩子跳舞的紀錄片。
區區四百五十萬的預算,羅納德已經放棄了請成名的導演,這個埃米爾,倒是又有經驗拍舞蹈,能力又被奧斯卡肯定過,又夠便宜。唯一的弱點是沒有拍攝過上院線的長片。
但聞名不如見麵,羅納德一個麵試,他就顯露出原型,一點信心也沒有。
“那你能聊聊,你對人物有什麼看法嗎?”編劇埃莉諾也是個好人,看到對方這麼緊張,也想給他解圍。
“我……”這個羞澀的導演,憋出了一個字,然後又緊張的說不出話了。
“哎……”,羅納德輕歎一聲,這個人就算能力再強,也不能用啊。這麼容易緊張,怎麼在片場指導演員?看來還是自己上算了。辛苦就辛苦一點,其他幾個劇組的活,就靠電話了解情況。
“羅納德,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我……我平時不是那麼緊張的。”
見到羅納德合上了筆記本,要離開。埃米爾突然打通了筋脈一樣地說了出話了。
羅納德把筆記本又打開,“你請說。”
“因為我公開了……我的……某種取向,所以我在好萊塢……接不到什麼工作,隻能拍攝紐約市立芭蕾舞團……的現場演出的電視片。這是我三年來接到的第一份院線電影的工作邀約……”
埃米爾結結巴巴地把自己的情況說了一遍。
羅納德聽到紐約市立交響樂團的名字,勾起了不少回憶。
他看了看埃米爾,說道,“我知道你們舞蹈圈對這些事情的寬容度比較高,但是在劇組你最好不要公開表露自己的取向,也不要惹麻煩。你想要一份工作的話,就當我的助理導演好了。能接受的話,就讓經紀人找我簽約。”
“我可以,我現在就可以簽約。”長時間缺少工作地埃米爾,聽到羅納德願意雇傭自己,也不管這個職位並非是導演,而是助理導演,也一口答應了下來。畢竟是一個回到好萊塢的機會。
“我剛才被你嚇了一跳,還以為你要雇傭他做導演。我的劇本,可不想交到這個連麵試都緊張的人手裡。”編劇埃莉諾在埃米爾走了以後,對羅納德拍拍自己的胸口,表示一種後怕。
“我也沒想到他會這麼緊張,都是拿過奧斯卡最佳紀錄片的人。我也不想用我的投資開玩笑。不過我的經紀人說他拍攝的芭蕾舞電視片很不錯,擅長拍攝舞蹈場麵,所以也想讓他來幫我一下。”
“哦,那倒可以。”
最後一位主要的劇組成員,是攝影指導。羅納德通過caa,找來了一位拍攝過不少低成本電影和電視劇集的攝影師傑夫·祖。
他看過了傑夫·祖拍攝的膠片片段,這個人擅長暗色調的攝影。看得出來學習弗朗西斯·科波拉的拍攝方法,很多影像氣質頗有科波拉的特點。
羅納德感覺,有點像回到了拍攝自己第一部電影的時候的處境,找的都是物美價廉的專業人士。唯一的區彆是,這次是從自己的口袋裡真金白銀的掏錢。
“很好,你現在就可以去弗吉尼亞,和藝術指導一起工作,開始設計鏡頭。他會告訴你電影需要的色調和氣質的。”
羅納德簽下了傑夫·祖,然後把他打發去外景地,又簽發出一張支票,預付了對方的旅行費用。
花錢的速度比預計的要快,羅納德就去費城找補一下。
“神氣活現”馬上就要開機,他去履行一下做製片人的義務。
“cheese!”
簡短的開機儀式上,羅納德在費城的沃納梅克百貨商場的底樓,和所有劇組成員,拍了一張照片,就看他們開始拍攝在百貨商場裡的第一場戲。
導演邁克爾·戈特利布開始讓燈光師開始打光。
羅納德正好和金·卡特羅爾聊了一會。
卡特羅爾這幾周都半天在戴·楊那裡做模特,半天在健身教練那裡鍛煉身體。
她的脂肪消失了不少,整個人呈現一種模特般的氣質。規律的運動,好像讓她的皮膚又好了不少。
“一個做了六個木頭的模特,各種姿勢。”金·卡特羅爾媚眼看了一眼羅納德。
“不錯”,羅納德裝作沒有聽懂卡特羅爾的暗示,對劇組的專業性還是放心了。
費城的沃納梅克商場,是費城的第一位黑人市長威爾遜·古德幫忙聯係的。作為一九八四年第一次贏得大城市選舉的黑人市長,他的野心很大。
古德想通過這部電影,來拉動更多的好萊塢劇組來費城拍電影,來彌補傳統製造業被東瀛衝擊,造成的大量關閉,和工人失業。
而這座沃納梅克百貨,是阿美利加曆史最悠久的百貨商場之一,建築風格和紐約的那些老房子很像,天花板很高,而布道狹窄,和現今新造的那種購物娛樂一體化的購物中心相比,理念已經落後。比如商場裡都沒有一家電影院。
兩個小時過去,第一個鏡頭的布光已經弄好。羅納德看導演邁克爾·戈特利布一板一眼都很到位,心中也放下了一點心。
二十世紀福克斯雖然管理混亂,但是如果弄成個笑話也不好交代。
“a!”導演叫了開機。
今天拍攝的是安德魯·麥卡錫扮演的那個做什麼都不成的小夥子,最後在百貨商場找到了一個布置臨街櫥窗的活。
他發現了櫥窗裡的模特,正式他精心打造出來的木頭模特,很高興能和自己喜愛的這個模特渡過夜班。
金·卡羅特爾扮演的古埃及美女,附身到了模特身上,在晚上變成了真人,和帥小夥說說話。
劇組的攝影指導,給羅納德了一個新玩具。這是阿萊公司設計製造的一種設備,可以從攝影機的鏡頭後麵,分出一部分光,通過鏡頭組,接到另一個監視器上。
這樣導演,就可以看到一點模糊的黑白畫麵,不用完全依靠攝影指導的判斷,來決定是不是需要重拍了。
這個監視器在攝影機的旁邊,羅納德戴上棒球帽,把眼睛湊近了取景框。他隻看到一個閃爍的很厲害的畫麵,人的臉部不是一片白就是一片黑。
這個監視器隻能轉很少一部分光過來,所以寬容度很差,羅納德根本看不清楚卡特羅爾的臉部表情,隻能通過他們的形體動作,來粗略看個效果。
比如演員有沒有走到位,表演是不是都在取景框內部完成,構圖是不是符合事先的設計,看個大概而已。
“嗯?”
羅納德看了一會,雖然隻能看形體動作,但是已經感覺到了不對。他一把放開了監視器,直接用肉眼看向表演的兩位主角。
他越看越不對勁,差點幫著導演叫停。
這導演的都是什麼玩意兒?
不知道邁克爾·戈特利布是怎麼和演員說的,整個表演非常誇張,好像是那種高中生排練的莎士比亞戲劇一樣。一看就在演戲,而不是一般電影對演員要求的,儘量貼近生活的演法。
“cut!”邁克爾·戈特利布也叫停了,看來是也發現了不對……
羅納德點點頭,這個導演還是靠譜的。
“你們演的還不夠誇張,要再誇張一點,再誇張一點。不要怕過頭,就怕你們不夠。”
“不是……”
羅納德眉頭緊皺,這樣拍法,會拍出一個什麼玩意啊?
他張開嘴巴,但是忍住了,沒有讓質疑的聲音從喉嚨裡溜出來。在片場不能否定導演的權威,否則他以後就不能在劇組讓演員配合了。
明知道拍的很爛,新的一條結束,羅納德還得裝作很好的樣子,和大家一起鼓掌。
“很好,我就要這個誇張的效果,金,下一條演再誇張一點。”
金·卡特羅爾答應下來,在背身過去的時候,對著羅納德默默翻了個白眼。
“你是怎麼考慮的?為什麼要追求這種誇張的表演效果?”羅納德找了個休息的時間,在拖車裡和邁克爾·戈特利布單聊。
對方比自己的年紀大,羅納德儘量用一種商量請教的口吻,不傷害對方的自尊。
“你一定覺得我在瞎導吧?”邁克爾·戈特利布笑著解釋。
“這個劇本,本來就是一個怪異的故事,就算是青少年,有那個還會像兒童那樣相信木頭模特晚上變成真人的故事呢?
這需要有一個方法,就是像漫畫,像‘綠野仙蹤’那樣的演法,青少年觀眾接受了這種誇張的演法,他們就不會覺得劇情唬爛,而開始真正投入劇情。”
“看來你有自己的考慮。”羅納德點點頭,對方隻要不是瞎導就好,就是不知道效果會不會像他考慮的那樣。
看著現場的拍攝,他總有一種看米納罕·戈蘭拍攝“撒哈拉”的感覺,把真人電影拍成漫畫風,不是都能被觀眾接受的。
“不過,你這樣導演的話,影評家會把你一通罵的。”觀眾怎麼樣反應羅納德不知道,影評家是肯定會說壞話的,這種扮演,適合動畫片而不是真人電影。
“我管不了這麼多,隻要有票房就行。”邁克爾·戈特利布很清醒,先拿到票房才是第一位的。
“導演有自己的想法,你好好配合他的指導。”羅納德在酒店的房間裡,忍不住對金·卡特羅爾交代了一番,讓她不要因為拍攝的不和常規,就自己不努力的瞎演。
卡特羅爾經過鍛煉,身材越發的好了,三十歲的身體,腰上和腹部沒有意思贅肉。
“我會珍惜機會的。”金·卡特羅爾打定主意,不管怎麼樣,先把所有的正麵特寫搶到手再說。
“你覺得他是真的有把握,還是亂來的?”羅納德問。
“我不知道,但是邁克爾·戈特利布每次說的都很一致。”卡特羅爾擺出瑜伽的姿勢,緊緊纏住羅納德,吻了一下羅納德。
“好吧……”羅納德又擼了擼卡特羅爾俏皮的金發,示意她背過身去。
“尼西塔會代替我在這裡多盯幾天,你有什麼事情,就和他說,他經驗豐富,知道怎麼處理。導演邁克爾·戈特利布不是我的人,你就算有什麼問題,也不要和他正麵起衝突。
“邁克爾·戈特利布有他自己的想法,但是和一般的青少年浪漫喜劇的路數不一樣,你要不要自己去費城看看。”羅納德回到了洛杉磯,見了福克斯的行政製片人約瑟夫·法羅,把自己視察費城劇組的工作,和他交流了一下。
自己是電影的掛名製片人,對電影按時不超預算,是有責任保證的。羅納德把最得力的身邊人尼西塔留在那裡一段時間,再加上自己親眼所見。
戈特利布在這方麵做的很好,他也是一個不四抱著藝術細節不放的導演,對日程,表演,預算,等方麵可以說平衡的不錯。
藝術上的整體把握,羅納德畢竟不是斯皮爾伯格那樣的真製片人,要對藝術和票房負最後責任,再加上戈特利布是約瑟夫·法羅的人,自己隻能做提醒。
事實上,約瑟夫·法羅也不想負責。這個項目對他來說,更像一個爭權奪利和分肥的工具。
“放輕鬆,他拍的專業嗎?符合進度嗎?成本超支了嗎?如果這三個答案都是好的,那我們沒有必要來乾預。現在電影市場,並不是每部都像壯誌淩雲這樣超級賣座的。
來,喝一杯。壯誌淩雲的票房已經過了一億了嗎?”約瑟夫·法羅給羅納德倒了一杯威士忌,兩人喝了起來。
“事實上已經接近一億兩千萬了,第十三周還沒有結束。”
“看來這部會放到明年了。”
“我希望如此。”羅納德也想自己的電影像斯皮爾伯格的“et外星人”那樣,從八六年放映到八七年,還在票房上掛著。
“再來一杯,彆擔心,戈特利布是有他的考慮的。”
“也許是我多慮了,乾杯。”
羅納德把十二年陳的好酒喝下。“神氣活現”等於沒有人為電影質量負責了,這要能票房好,得運氣非常好才行。
“我研究過你的所有電影,我發現了一個共同點,就是都有一首排行榜上暢銷的歌曲。今年你的兩部電影,插曲都上了排行榜第一。所以我也要學習一下,這次找了一個樂隊,量身訂做一手主題曲。”
約瑟夫·法羅拿出了一個樂隊的照片,遞給了羅納德。
“這不是?”羅納德見過這個樂隊。
“是的,星艦合唱團(starship),他們的主唱格蕾絲·斯利克,這個四十七歲的老女人,正鬨著要離隊,正好價格便宜。”
“額,這樣真的好嗎?”羅納德心想。
一個青春浪漫愛情片,讓一個年近半百的女歌手來演唱?
福克斯這個亂象,看來是沒人把這個項目當回事了。
羅納德覺得,自己已經仁至義儘,要是製片廠的高管都是這樣占便宜的心態,自己還能做些什麼呢?
就這樣吧?拿了項目開始後付的支票,補貼一下因為賣股票缺少分紅而導致的生活費支票賬戶的枯竭。
還是忙自己的項目去吧。
------題外話------
今天是二合一了,沒有第二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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