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到洛杉磯的飛機上,羅納德和兩位製片人都有一個商務艙的位子。這裡的午餐比經濟艙要好得多,菜單上甚至還有牛排和紅酒。
酒飽飯足的羅納德,看著還有一段時間才能到洛杉磯,隨手拿起了商務艙專供的“時代周刊”看了起來。
“瑪格麗特夫人之摔”,這篇深度報道的題目很有意思,說的是不列顛的首相在華國摔了一跤的故事。
“會談結束後,瑪格麗特夫人落寞地從門口走出,臉色凝重。她步下大會堂北門石階,抬眼望見右下方的記者,突然綻開笑臉,轉過頭來向記者示意,努力地使自己表現出鎮定。
當她繼續往下走時,高跟鞋與石階相絆,使身體頓失平衡,栽倒在石階地下,皮鞋、手袋也被摔到了一邊。幸好她已將至平地,摔得不重。
今年首相遭遇了上任以來的多個重大事件。年初的巴黎—達喀爾拉力賽,她的兒子在中途失蹤,首相動用了不列顛武裝力量搜尋,才找到毫發無傷醉醺醺的兒子。
動用公器乾私事,支持率不佳遭遇不信任投票的她,靠在阿根廷福克蘭群島戰爭中強硬至極的表現,贏得了民眾的支持,卻又意外在這裡遭遇“摔跤”。
“鐵娘子”在會談兩個半小時之後的心情是不佳的,這一點不可否認,即便她的這一跤純屬偶然。
幾天後,不列顛和華國簽署聯合申明,在一九九七年七月一日交還主權……”
“嗯,看來華國人還是有水平的,比那個南美洲的足球強國厲害。”羅納德合上雜誌,飛機馬上就要降落了。
到了機場到達廳,羅納德和兩位製片人道彆。唐·辛普森還是一副信心滿滿的樣子,拍攝過程給了他很大的信心。
對電影其實不怎麼懂的傑瑞·布魯克海默則有點憂心忡忡, 派拉蒙準備把“閃電舞”的一半發行權賣給寶麗金,這是對電影前途不看好的表現。
“再見, 羅納德。”兩人和羅納德告彆。
沒想到這一句道彆, 很快成真了。第二天唐·辛普森就給羅納德打電話, 派拉蒙的總裁艾斯納又要召見羅納德,問他一些“閃電舞”拍攝相關的事情。
羅納德站在派拉蒙的總裁辦公室門外等候。這次秘書來的很快, “羅納德,艾斯納先生在等你。”
他就被秘書領進了艾斯納的辦公室。
“給我和羅納德一點時間,你們請先出去一下”, 艾斯納禮貌地請唐和傑瑞先出辦公室,他要和羅納德私下聊聊,掌握一下拍攝的情況。
“羅納德,電影拍的怎麼樣?”
羅納德看了一眼正在往外走的唐·辛普森和傑瑞·布魯克海默,點頭和他們打了個招呼, 心想自己不會就是你們給艾斯納出主意找來問話的吧。
“就我看過的樣片部分來看, 導演的水平不凡, 歌舞部分拍攝水準很高, 它會是一部新時代的歌舞片。
艾斯納先生, 我說的不是‘油脂’那種老式的歌舞片,充斥這百老彙音樂劇的質感,角色莫名其妙地跳起舞蹈。‘閃電舞’會是一種新式的歌舞片, 舞蹈場景都是在現實生活中會發生的,和劇情完美融合。
而且舞蹈的質感很棒,青少年會喜歡那種充滿活力, 節奏明快的舞蹈的。”
“看起來你很喜歡萊恩導演的拍攝?”艾斯納坐在辦公桌後麵,像在思考著什麼, 他對羅納德發問。
“我確實喜歡。”
“舞蹈場麵是亮點, 哎?”艾斯納繼續問道。
“是的,劇情其實有點俗套,阿德裡安·萊恩導演也很明白,但是舞蹈場麵確實讓人眼睛一亮。”
“那好吧, 羅納德, 我相信你的判斷。請你先出去一下,我要和唐他們談談發行合約的事情。”艾斯納按下了秘書通話器,“請讓唐和傑瑞進來。”
羅納德向門外走去,快到門口的時候, 他回過身來突然問道,“艾斯納先生, 那部‘渾身是勁(footloose)’?”
艾斯納猛地抬頭,“哦,那部電影已經交給了一位馬上就要上任的新副總裁負責,她會和你接洽的。”
羅納德在門口等著,果然過了不久,唐·辛普森吹著口哨,和傑瑞·布魯克海默一起步出艾斯納的辦公室。
“他同意了,隻出售百分之二十五的發行權給寶麗金的古貝爾。比原定的百分之五十要少,這說明艾斯納比原來更看好這部電影的票房前景。
“嗨,你把我叫來,就是為了在艾斯納麵前給你們背書?你這個混蛋。”羅納德對唐·辛普森笑罵道。
“這不是很好的一種交易嗎,你在艾斯納麵前掙一點信任,他雖然相當殘暴,但是對有藝術創造力的導演不錯。說不定你的新劇本他會投資。”唐·辛普森摟著羅納德,在他耳邊輕輕地說道。
“你欠我一次,唐。”羅納德才不會讓他一句話就跑掉。
“當然,當然……我知道你在為你的電影融資,但是你看到了,這是我和傑瑞的第一部電影,明年上映成功了,我們會有機會來幫助你製片的。”
“那還差不多。”
“羅納德,唐也是不得已。我們沒有什麼強大的資源,這部電影其實是派拉蒙高層一位女性副總裁的寵物項目,她最近離職了,我們才拿到的製片權。”
傑瑞·布魯克海默等三人走出總裁秘書的耳力範圍後,再對羅納德解釋了一番。
所謂“寵物項目”,是指大製片廠某位高層特彆看好的項目,不顧其他人的反對也要開拍,並且傾注了很多資源。
就像環球的辛伯格對待斯皮爾伯格的項目一樣,這位派拉蒙已經離職的女性副總裁也很喜歡“閃電舞”的劇本,在前期做了很多推動項目開拍的事情。
“為什麼?”羅納德有點不理解。辛伯格是對老搭檔斯皮爾伯格有信心,而這部“閃電舞”的導演都換了好幾個,很難說為什麼這位副總裁這麼喜歡它。
“因為這代表了女性的解放。”唐·辛普森收起了滿不在乎的笑容,認真地對羅納德說,“她是個糊塗蛋,她認為這部電影代表了女***。這明明是一部為了男性觀眾拍的電影。”
原來這位已經離職的女性副總裁,看中了劇本裡的一些細節。
alex 並不完全依靠男人,而是有自己的努力和尊嚴。她在發現尼克和前妻一起坐進一輛車以後,就拿起石頭了尼克家裡的玻璃。
直到尼克向她道歉,才轉怒為喜,和尼克合好。在這個焊接工人和公司老板的極度不平等的關係中,她還在堅守一對一男女平等,絕不認為自己隻是尼克眾多情人中的一個。
而老板尼克一開始認識alex,無非是因為alex的直屬上級,想得到尼克給的更多工人社保福利,才把她作為玩物介紹給尼克的。
“這些女人都是感性動物,她們根本不了解觀眾愛看什麼,看到一個女權的情節,就迫不及待的跳進去。不過這樣也好,否則也輪不到我們拿到這部電影的製片權。”
“也不能這麼武斷,二十世紀福克斯的總裁,不就是女性擔任的?我記得她叫雪莉·蘭辛(sherry lansing)。”羅納德看著唐對女性製片廠高層的不屑,故意提出了一個反例。
“你說的是傑裡·蘭辛(jerry lansing)?哈哈哈哈……”唐·辛普森一陣狂笑,引得外麵等著艾斯納召見的眾人都側目。
“雪莉,不是傑裡。”羅納德不明所以。
“哈哈哈,你不知道這裡的故事。”傑瑞·布魯克海默把羅納德拉到一邊,和他說了業內傳出的笑話。
雪莉·蘭辛從演員職業退休以後,開始幾年和人合夥,擔任了兩部大賣電影“華國綜合征”,和“克萊默夫婦”的製片人。這兩部電影不僅票房大賣,還獲得評論好評。
那時候正在財務困境當中的二十世紀福克斯,認為蘭辛有看片子的眼光,和保證電影拍攝成功的能力。連續兩部奧斯卡級彆的成功電影,讓當時的老板認為蘭辛有奇特的魔力。
她被任命為公司的負責製片的總裁,這是七大製片廠,在曆史上第一次任命一位女性總裁。
但是好景不長,蘭辛當上總裁以後再也沒有再現她的魔力,賠了不少電影,隻有拉著前任最佳男配角蒂莫西·赫頓拍的“熄燈號”算是小小地票房成功。
今年年初,二十世紀福克斯的財務狀況非常慘淡,於是石油大亨石油大亨馬文·戴維斯趁機收購了不少股份,入主二十世紀福克斯,成為二十世紀福克斯的新主人。
他第一天召見總裁雪莉·蘭辛的時候,看見蘭辛走進辦公室,對她說的第一句話就是“我不要咖啡,謝謝。”
蘭辛對馬文·戴維斯解釋,自己就是她要找的雪莉·蘭辛,不是他的秘書。
馬文脫口而出那句著名的回答,“我想這裡有些誤會,我要找的是公司的總裁傑裡·蘭辛(jerry lasing)。”
他拒不相信七大製片廠的總裁是個女的。又或者他隻是裝作不相信,給雪莉·蘭辛一個下馬威。
總之這件事情很快就傳開了,電影屆都傳說雪莉·蘭辛會憤而辭職,不過她到現在也沒有動靜。
“哈哈哈……”羅納德聽完也忍不住笑出了聲,他馬上收住笑聲,在派拉蒙的辦公室裡說二十世紀福克斯的總裁的笑話,不是很妥當。
“回見,羅納德。你不喜歡好萊塢式的派對,下次請你去正式一點的酒會逛逛。”唐·辛普森和他擠擠眼,兩人還要急於去準備出售一部分發行權的合約。
“回見”,羅納德也向他們揮揮手。
“羅納德,我聽見他們都叫你羅納德。我是……”一個瘦高的男人走了過來,他戴著一副碩大的黑框眼鏡,對羅納德自我介紹起來。
“不用,博格丹諾維奇先生。你在電影界不需要介紹。”羅納德認出了來人,就是之前被害的名模多蘿西·斯特拉滕的男朋友,著名導演彼得·博格丹諾維奇。
“我很喜歡你導演的‘紙月亮’,那真是一部令人著迷的電影。”
“哈哈哈”,彼得·博格丹諾維奇也笑了,被處女作就瘋狂賣座的後輩敬仰,讓他心情愉快,“我的新作‘他們都笑了’也上映了,我認為比‘紙月亮’還要好,你看了嗎?”
“我還沒有看,也許是我前一段時間都在其他劇組忙,沒有看到你的新作。”
“沒關係,這是發行方的問題,這部電影隻在很少幾個地方上映。我今天來就是想重新發行這部電影的。今天見到你非常高興,不如我們去找個餐館吃點中飯,順便聊聊?”
彼得·博格丹諾維奇非常熱情,直接邀請羅納德一起吃飯。
羅納德對這個導演沒啥興趣深交,他在斯特拉滕被殺案裡,也扮演了不太光彩的角色。明知斯特拉滕有丈夫,還公然和她同居,也沒有幫助斯特拉滕搞定她和丈夫的離婚,最後她被丈夫殺害。
“不光是我,還有一位嘉賓,他也是和你一樣的少年天才,二十四歲出道,就拍攝了震驚好萊塢的大作。”博格丹諾維奇見羅納德有推脫之意,連忙加碼,說出了其他邀請的客人,勸羅納德一起去認識認識。
“哦,是誰?”
“奧遜·威爾斯。”博格丹諾維奇推了一下眼鏡,這個羅納德年輕歸年輕,但是隨便出入艾斯納的辦公室,自己重新發行電影“他們都笑了”的希望,說不定就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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