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凱倫姨媽的托付,交到了戴維斯夫人手裡。
羅納德意外地發現,戴維斯夫人一家的生活還行,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糟糕。這主要是因為阿美利加對窮人的福利不錯。
每年政府花巨額美元購買農牧產品。一部分就化作食物券給窮人做福利。
雖然沒有正經工作的戴維斯夫人,要養三個孩子,但是食物從不會缺乏,也把小巴德養的非常強壯。舊衣物倒是正好需要,可以給小巴德的妹妹穿。
姨媽親手做的餅乾,是最讓戴維斯夫人感動的。當年她們的丈夫穿上軍服一起上戰場的時候,同一個戰鬥連隊的軍人妻子經常在一起互相支持,烤餅乾就是凱倫經常做的食物。
前幾年凱倫姨媽要多養一個羅納德,沒有精力再做這種耗時的點心。事隔幾年再次吃到,戴維斯夫人偷偷掉了淚。
羅納德向戴維斯夫人告辭以後,小巴德也溜出家,到街口和他彙合。兩人要去見那位芭蕾舞者。
小巴德帶羅納德去了街口的希爾維亞(Sylvia’s)炸雞店,羅納德做主點了招牌的炸雞配鬆餅。脆皮多汁的炸雞,配上澆上蜂蜜的鬆餅,再來一大杯可樂,正是哈林區的靈魂食物。
正和小巴德吃得高興,一個聲音從旁邊傳來“聽說你要找我?”
羅納德抬頭,正是剛才戴著禮帽跳舞的舞者。
“是的,我們長話短說,我叫羅納德·李,是一名副導演,在為劇組挑選角色,你想拍電影嗎?”羅納德拿出錢包,翻出導演工會卡遞給舞者,“這是我的導演工會卡,可以證明我的身份。”
舞者有些吃驚,接過工會卡放在桌子上,拉過一把椅子坐下,“我當然想拍,不過……”
“沒關係,我們可以慢慢談”,羅納德讓侍應照樣給他也上一份食物。
“我給你拍張照片吧,你叫什麼名字?我看你跳舞,似乎有些芭蕾舞基礎?”羅納德拿出寶麗萊相機給吉恩按了一張。
“我叫吉恩·安東尼·雷(Gehony Ray),我在紐約演藝專高學過芭蕾舞。”
“學過?”羅納德到有點驚奇,沒想到吉恩是演藝專高的學生。
“是的,我在那裡學了1年,然後被他們開除了。”
“我能問問為什麼嗎?”
吉恩接過侍應端來的餐盤,開始邊吃炸雞,邊講述自己的故事。
原來吉恩是少數進舞蹈係的黑人男生,芭蕾這行,或多或少對黑人還是有歧視,古典芭蕾的角色,很少有黑人能扮演的。黑人芭蕾舞者,一般是跳和爵士舞融合的現代芭蕾的多。
吉恩之前就讀的哈林區公立高中質量很差,他的英語成績一向不佳,到了演藝專高以後,英語屢次不及格。
因為這個原因,英語老師停了他的練習資格,逼他通過英語考試,才能繼續進練功房。
吉恩沒有辦法提高英語成績,又被剝奪了唯一擅長的舞蹈機會,一氣之下打了老師一巴掌,被學校董事會開除。
倒是英語老師事後知道他的成績差,不是因為不努力,而是沒有人補課,跟不上進度,為此主動向學校求情。不過校董裡似乎有種族主義者,早就想把吉恩開除,堅決不同意收回開除的決定。
吉恩隻能去更差的朱莉婭·裡奇曼(Julia Ri)演藝高中讀書,那裡的教學質量糟糕,每年隻有35%的學生可以畢業。
除了練功房,吉恩在其他的科目上基本不花什麼精力,沒有練功課的時候,他就到哈林區的街頭跳舞。
“對了,你們剛才跳得是什麼舞蹈?”羅納德問道。
“我們叫他Breakin’(地板舞),和Poppin’(機械舞),怎麼你們白人不這麼叫嗎?那叫什麼名字?”
吉恩有點奇怪,羅納德明明會跳。
“沒什麼,我們也這麼叫。”
“我們這部電影要找600個群演,幾十個常駐角色,你如果有興趣的話,我可以推薦你去試鏡。”
“當然,我會得到什麼角色?”
“這我說不好,最終決定是導演下的,我隻是推薦你試鏡而已。”
“那電影是關於什麼的?”
“是關於八位藝校學生,從入學到畢業的四年的故事。實際上故事發生地的原型,就是你上過的演藝高專。”
“那我肯定能演好。我就是那裡的學生,曾經是。”吉恩自信滿滿地說道,“那你們試鏡試什麼呢?”
“會讓你跳一段舞蹈,然後讓你演一段戲。如果導演覺得滿意,就會和你簽約。”
“那我什麼時候可以去試鏡?”吉恩又吃下了一塊炸雞後不動了。
羅納德注意到他沒吃鬆餅,也沒有加蜂蜜,作為一個舞者,在保持碳水和熱量攝入上還是有些自覺的。
“你有電話嗎?”
“有,吉恩報出了一串電話號碼,這是我家樓道裡的電話,如果不是我接的,你說找瓊的兒子就行。”
約定好聯係方式,吉恩準備回去等通知,他拿著剩下的炸雞和鬆餅,和餐廳附送的玉米麵包,拿著紙質的餐盒兜住,“我要帶一些給母親吃。”
羅納德乾脆給他再叫了一份炸雞,讓他一起帶走。
“對了,你們的電影叫什麼名字?”等餐的時候,吉恩問道。
“叫熱午餐(Hot Lunch)。”
“Hot Lunch?”吉恩開始狂笑,小巴德也笑得鑽到桌子底下去了。
“怎麼會叫這個名字?光聽名字我還以為你們是拍成人電影的,哈哈哈……”
羅納德被笑得莫名其妙,還是小巴德附在耳邊解釋:“在哈林區,黑人把用嘴……解決,叫做Hot Lunch。”
“哈哈哈……”羅納德也笑了,“下次有機會要和導演說一下。”
吉恩走了以後,羅納德拿起放在桌麵上的導演工會卡,收進了錢包。“看來他的英語是真的很差,不怎麼認字啊”。
勒羅伊的角色也不認字,可惜劇本裡寫的是拉丁裔,要是黑人的話,吉恩有機會爭取一下,吉恩的背景和勒羅伊非常相似。
“你真的要找那個B-boy去演電影嗎?”小巴德嬉笑著問羅納德。
“什麼叫B-boy?”
“就是跳那種地板舞的人,我們都叫他們B-boy。”
“嗯?那他有什麼不妥嗎?”
“他是個fag。”
羅納德挑挑眉毛:“導演會把握的,拍電影其實拍的是他的角色,隻要他能把舞跳好,角色演好,也沒什麼。”
八個主角中,倒是有個蒙哥馬利的角色是基,勒羅伊是喜歡女孩子的。不過這不是他考慮的範圍了。
叫來侍應,再加了4份食物。
“4份我可吃不下了,大表哥。”
“這是給你母親和姐妹的,你這家夥。”羅納德抬手拍了下小巴德的腦門,“好好讀書。”
“讀書沒什麼用啊?哈林區沒有這麼多工作需要高中畢業生的。”小巴德委屈的摸摸頭。
“隻要你能順利高中畢業,我將來會給你推薦一份工作機會的。”
“真的嗎,大表哥?你放心,我其實成績不差,一定能夠畢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