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誕夜早上,羅納德步行出了公寓門。
在公寓不遠處的報攤買了“每日綜藝”,和“好萊塢報道”兩份好萊塢專業報紙,再加上一份洛杉磯時報。
“聖誕快樂!”
“聖誕快樂!”
和攤主打過招呼,羅納德在回家的路上就看起來。他要研究一下三份報紙,在上麵做點人像攝影的廣告。
羅納德翻了翻兩份專業類報紙,廣告很少,估計價格不便宜,自己做不起。又拿起洛杉磯時報,翻到了分類廣告。
分類廣告厚厚一疊,這些欄目都是供個人發布的,一人隻有豆腐乾大的一塊。婚禮,訃告,征婚,終於翻到了服務那一頁。
“好萊塢人像攝影師,120元,當天可取。”
“10年人像拍攝經驗,善於指導拍攝對象”
“如果你樣貌英俊,沒有現金,還想要一份試鏡照片,請致電……”
……
羅納德覺得市場不錯,大有可為。
找出分類廣告的刊登熱線,羅納德找了個電話亭打過去,問清楚最近的中介辦公室地址,不遠,羅納德乾脆步行前往。
一邊走一邊翻每日綜藝,專門報道好萊塢的報紙,內容當然充斥著某某劇組開機,某某劇組傳出女主演和導演不和,某男演員愛上同劇女演員,公然出雙入對,等等八卦新聞。
“簡·方達新片婚戒惹爭議,已婚女性出軌是否適合出現在電影裡?”
這說的是今年的大片“榮歸(ing Home)”。
簡·方達在片中演一位越戰軍官的妻子,在丈夫在越南服役期間,還戴著結婚戒指,就和前高中男神,現在的殘廢軍人私通。
羅納德記得凱倫阿姨很不喜歡這部電影,打電話的時候還抱怨“河內簡”敗壞了他們越戰軍人妻子的榮譽。
“獵鹿人(The Deer Hunter)廣受好評,能否在奧斯卡提名戰贏取先機?”
這條說的是黛咪·摩爾想去看的那部新片“獵鹿人”。報道說片方隻上映七天,是有意為之,滿足了參加奧斯卡獎的最低放映要求。
沒多少人看過這部片子,大家隻是談論它。好像看過了才是有關係有朋友,真正的圈內人。
這是營銷啊,把觀眾的期待拉起來。羅納德暗自佩服,現在電影口碑爆棚,奧斯卡獎提名估計有望了。
到了發布分類廣告的中介公司,羅納德問了下價格,一連買了四條連在一起的位置。
“你想發布什麼內容?可以寫在這裡“,工作人員遞過一張紙。
羅納德拿起鉛筆:
“導演工會正式會員,講解怎樣拍攝試鏡照,才能得到導演的青睞。”
“筆者曾經在編劇,助理導演,劇照攝影師等崗位曆練,富有經驗。”
“和一般人的理解不同,試鏡照片並非越漂亮越好。”
“室內還是室外?黑白還是彩色?筆者詳細解析。”
“基礎套餐99元,升級套餐149元。”
“詳情請電……”
“能放照片嗎?”羅納德問。
“可以,不過隻能印成黑白的。”
羅納德拿出翻印的黛咪·摩爾的小照片遞給工作人員,“就放在左上角這一格。文字從照片下麵開始。”
工作人員收下照片問,“你要發幾天?”
“三天。”
正好是假期,人們都在家裡,看報紙的人會多一些。而且在聖誕節辦婚禮的少,報紙有不少空位可供選擇。羅納德想趁機連作三天。
拿著工作人員給的回執,上麵有廣告的出版日期,羅納德回到了公寓。
今天是聖誕夜,羅納德給凱倫阿姨掛了個電話問候,之後發現自己無處可去。
想到廣告刊登以後,可能有很多人來電話詢問,而自己假期結束要去上班學習剪輯,羅納德考慮是否買一個電話答錄機。
拿出電話簿,查到電子商店瑞鯊(RadioShack)的電話。瑞鯊的工作人員說最便宜的要1000美元,嚇得羅納德馬上掛了電話。
這錢還不如請個人接電話呢。
正想著自己的生意,隔壁的韋伯夫人來敲門,“羅納德,你在嗎?今天到我家來吃聖誕晚餐吧,我做了火雞。”
韋伯夫人也是一位單親母親,她的女兒在讀高中12年級,韋伯夫人原來在餐廳做侍應,現在當了個小公司的秘書。相近的家庭背景,讓韋伯夫人和羅納德平時交流比較多。知道羅納德在洛杉磯一個人,所以聖誕夜邀請他來一起吃聖誕晚餐。
羅納德很高興,今天本來自己就沒處去。
卡梅隆回家陪老婆莎倫了,這個工作狂平時老不回家,老婆意見很大。蓋爾回了父母家,其他同事和朋友,也都是洛杉磯本地人,羅納德還沒和他們熟到這個程度,沒有接到家庭聚餐的邀請,也不能去。
各種年輕人的狂歡派對倒是邀請了他,不過羅納德不想去,酒精和藥物濫用讓他避之唯恐不及。
他出門買了一瓶紅酒,用紙袋包好,送給韋伯太太當禮物。
進門的時候,韋伯太太正端著烤雞從廚房走出來。羅納德上前幫忙。三人在餐桌前坐定:
“對於我們饑餓的食物,
為了讓我們安心休息,
對於回憶縈繞的家園,
我們對這些表示感謝”
韋伯太太說起了禱詞,用手交叉合在一起,祈禱上帝。
“阿門。”羅納德和她女兒回應,三人在胸口劃了十字,然後開始吃起聖誕晚餐。
“羅納德,你最近在做什麼?我看你很少在家。”
餐後韋伯太太端來咖啡,三人在閒聊,等著電視台放送每年聖誕夜的保留節目:電影“生活多美好(It's a Wonderful World)”。
“我在劇組工作,不過接下來我會開始人像攝影的生意,賺到足夠的錢,我可能就去上大學了,要看明年2月的錄取結果。”
“羅尼,你會拍照嗎?能不能為我拍一張?”韋伯太太的女兒問。
“當然,明天你和你媽媽來我公寓,我給你們都拍一張。”
“你太客氣了,羅納德”韋伯太太說道。
“這沒有什麼,我們在威尼斯海灘的工薪階層,就要相互幫助。”
“是的,互相幫助”韋伯太太點頭,“我們還是來自很近的地方,我娘家就在新澤西,離斯坦頓島很近。”
“是嗎?那太巧了。”羅納德端起咖啡品了一口。
“是嘞,其實你們斯坦頓島離新澤西州更近,有跨州公路連接,倒是從斯坦頓到宇宙中心曼哈頓,還得做輪渡。”
“是啊……前些年凱倫阿姨還帶自己坐輪渡去曼哈頓看醫生。唐娜也吵著要去,讓凱倫阿姨很苦惱……”羅納德想起往事,他突然心中一動,看向韋伯太太的女兒,已經上12年級的小姑娘。
“韋伯太太,我在報紙上做了人像攝影的廣告,但是我沒有合適的接線員,假期這段時間,你女兒願意做我的臨時接線員嗎?我可以付5美元一天的工資。”
“我需要做些什麼?”小姑娘躍躍欲試地問。
你隻要在我拍照的時候,把打電話來的人的名字和電話記下來就行,我拍完照的時候會給他們回電。”那時候你就可以休息。
韋伯太太想了想,同意了,女兒如果去快餐店打工,可以掙2.65美元一小時的最低工資,但是那要辛苦的多。
第二天聖誕節,是分類廣告刊出的時間。
羅納德早早起床,把起居室改成了接待和前台。放上一隻桌子,把電話拉出來,大本的記事本攤開在桌子上,兩支圓珠筆停在旁邊。一切準備就緒。
哦,對,還有這個。羅納德拿出了黛咪·摩爾,和娜塔莎·金斯基的試鏡照拷貝,用木頭鏡框裝好,放在桌子上,再三調整位置,務必讓顧客進門第一眼就看到。
鄰居韋伯太太的女兒也來幫忙,算是第一天上班。高中生的她很想彆人稱呼他韋伯小姐,拿起電話又放下,模擬了好多次。
“早上好,這裡是羅納德人像攝影工作室。”羅納德教小姑娘怎麼說。然後讓她練習了幾次。
剛過9點50,已經有電話開始打進來。羅納德示意韋伯小姐不要動,他自己來接這第一個電話……
“鈴鈴鈴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