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光山色是江雲市最好的彆墅區,一直有,有錢人的後花園之稱,因為這個小區背靠5A景區。
不過說來,和閻研家到是在同一個方向。
閻研開車的時候不喜歡閒聊,她注意力集中,偶爾會在車裡放點音樂,但今天她什麼都沒放。
車裡是有些寂靜的,但兩人誰都沒說話,閻研能感覺到旁邊人好幾次投過來的目光,她也沒說什麼。
一直到湖光山色前的路口,閻研停下車,說道:“羅總就在這裡下車吧,在往上就不太好掉頭了。”
她把自己當個儘職儘責的司機,多一句話都不肯說。
身旁的人沒動,歎了口氣,說“言言,對不起。”
閻研沒有接話,她開了車窗,一手搭著方向盤,一手擱在窗口,探頭吹了口迎麵吹來的冷風,才回頭說道“羅總哪的話,您有什麼對不起我的。”
“當年是我不告而彆,我不該什麼都不說就離開,我這些年一直在懊悔,後悔自己當時的衝動,不周全…”
閻研抬手打斷他:“一直聽說湖光山色景致很好,羅總不請我上去坐坐?”
“當然可以。”羅雲峰收了話頭,知道閻研不想聽。他解開安全帶,推開車門下車。
閻研順手把車往前開了開,停在路邊的一個臨時停車位上,拿了包下車又慢慢往回走。
她看見羅雲峰一直站在路口等她,也沒說什麼客套話,隻是跟著羅雲峰往湖光山色走去。
其實這片彆墅區閻研也來過幾次,她有位長輩的家就在這裡麵。湖光山色一水的仿歐式建築,每家都有個大院子,鐵柵欄上爬著一些盛開的花兒。
她跟著羅雲峰往裡走,沒心情注意周遭景色,她的注意力一直在前麵的男人身上。似乎,比以前高了點,還壯實了不少。
男人停下腳步,閻研堪堪回神才沒有撞他背上去。她問道:“到了?”
男人點點頭,打開花園大門,說“請進”。
院子裡的景色到和外麵街道風格一致,閻研抬頭看院子裡的一棵銀杏樹,銀杏的葉子已經黃了。
是了,秋天了。秋天是最斑斕的季節,火紅的楓葉,金黃卻靜謐的銀杏,大自然的天成之美,在這一個時節被儘情渲染。
院子裡還種著彆的樹,紅葉,黃葉,綠葉,一簇簇,一片片,流瀉到眼裡的赤橙黃綠,色彩深淺有致,飽經風霜,卻依然保持著激情燃燒的爛漫風光。
對麵群山色彩斑斕,景色儘收眼底,這樣的地方,隨手框一張照片,浪漫都要溢出眼底。
閻研此刻,卻沒有賞景的心。
閻研一路走過院子跟著男人進了客廳坐在沙發上,男人問她想喝什麼,她說都可以,男人就給她拿了一盒純牛奶。
閻研笑了一下說,“還記得呢?”
以前羅楓自己租房住的時候,閻研每周末去找他,都要往他出租屋帶一箱牛奶讓他放著慢慢喝。那時兩人條件不好,羅楓個子高瘦夜間卻時常手腳抽筋,醫生說是缺鈣的緣故,但他自己從來不在意;閻研便說自己喜歡喝牛奶,還拉他陪著她一起喝。
不過現在的閻研早改了拉著彆人一起做什麼的習慣。
她玩笑的一句羅雲峰沒吭聲,閻研的笑意也淡了下去。閻研看著羅雲峰,很多話到了嘴邊卻問不出口。
問什麼,問他為什麼甩了她?還是問他這幾年都去了哪裡?亦或者問他回來做什麼?
可這些話,她憑什麼問,以什麼身份,立場去問?
未婚夫妻?分開七年一句聯係沒有,算什麼未婚夫妻。
男女朋友?明明白白發過分手信的男女朋友。
前男女朋友?前未婚夫妻?連朋友都當不成的關係,更不適合問!
氣氛一時間有些僵硬了。
閻研坐在沙發上,晃著牛奶盒也不打開,也不開口。
羅雲峰起身泡了兩杯茶放在茶幾上,把一杯往閻研的方向推了推:“喝口熱茶,你有什麼想知道的,我都告訴你。”
閻研摩挲著手邊的茶杯,她也不喝,問出了第一個問題:“這些年還好嗎?”
“好,挺好的。”羅雲峰聲音很平靜。
閻研又問他:“一直在京市?”
羅雲峰語氣平淡:“前幾年在國外,上個月剛回來。”
閻研“哦”了一聲,問出心中一直耿耿於懷的問題“你當年去京市是出了什麼事?”
“尋親,楊龍飛在京市。”羅雲峰避開閻研探究的目光,說完也不看閻研。
這個名字一出,閻研就沉默了。
楊龍飛是羅楓親爹,就是羅楓口中那個不負責任拋家棄子的混蛋。
“喔,該說不愧是兩父子嗎,乾的混蛋事一模一樣”,閻研有些冷嘲熱諷的想。
其他的閻研不想在問了,時過境遷,都沒什麼意思。
她看了眼手腕上的表,然後說:“你休息吧,我回去了。”
羅雲峰應了一聲“好”,見閻研站起身往外走,他跟在她身後送她。
到了大門口,閻研說:“不用送了,回去吧!”
男人執拗,“看著你走了,我就回。”
閻研便不說話了,她一路出了湖光山色,找到自己的車,坐上車揮了揮手,說“回吧!”話落就一腳油門轟走了,開了兩個路口,車速才慢慢減下來。
她開車求穩,少有超速飆車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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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開車沒回爸媽家,她回了自己的住處【四季花園小區】。
她這兩年隻有偶爾的時候會過來,屋子打掃得很乾淨,她媽每隔一兩周總是要過來照管一次打掃衛生給花澆澆水,但不曾開火做飯,屋子少有使用的痕跡。
住處,是的,她曾經期待萬分的家,現如今對她來說隻是一個住處,一個可有可無,住的時間不如酒店多的地方。
這裡和她爸媽家就隔一條街,是她20歲時,他爸媽給她準備的婚房。
可惜,這房子裝好後她也隻是偶爾過來住。
她在房子裡呆了沒幾分鐘就走了,無它,沒人住的房子空氣不大流通,太憋悶了,呼吸困難。
她回了家,看到她媽在看電視,她爸和閻清都不在家。她坐在沙發上,陪她媽看了會。廣告的時候她媽才有精力問她:“怎麼回來這麼早,沒和芮芮多呆會兒。”
“人多,她忙,也沒太大意思就回來了。”
閻媽歎了口氣說,“要不是你舅過生日,今兒我該陪你一起去的。”
閻研笑了笑,“哪的話,媽當我是小孩啊!”頓了一下,又說“爸和閻清怎麼這麼晚還不回來?”
閻媽拿遙控換著台,隨口答道,“他們還有會的。我剛打過電話,你宋叔拉你爸吃酒呢”
閻研就很詫異了,“爸爸喝酒你不管管?”往日裡不是最見不得他們喝酒,說他們糟踐身體。
閻媽哼了一聲,說道:“管什麼,身體是他自己個的,他不珍惜,我嘴皮子說破也沒用!”
閻研便笑了:“這不像我媽會說的話”
閻媽好奇道“哦,你媽我平時咋說?”
閻研喝了口水,學著她媽平時的語氣:“平時麽,媽你肯定要說,閻樺,有本事你就喝,喝病了彆指望我去醫院照顧你。閻清,你也是,喝酒傷肝,學醫的連這都不曉得。閻研,你要在敢喝酒,揭了你的皮…………”
閻媽拍了下閻研腦袋,嗔怪道:“誰教你這麼喊你爸的,晶晶聽見又跟你學!”
閻研站起來放杯子,離她媽遠了點,讓她媽打不著她,這才說“嘁!在小侄女麵前我才不這麼說呢,這不是媽你讓我學的嘛。”
閻媽搖搖頭唉聲歎氣的說道“:唉,管不了。管了一輩子,不想管了,隻想輕省兩天。”
閻研擱好杯子,拿著抱枕放她媽旁邊,摟著她媽手臂,靠在她媽肩上說“這才對嘛,平日裡家裡操心最多的就是您。您啊,早該歇歇心,好好休息下。”
閻媽歎了口氣,說:“哪能放心!”
閻媽說著又仔細打量女兒神色,又問:“今天工作不順心啦?”
“沒有!”
閻媽便又道:“你是我生的,我還不知道你,和媽說說到底怎麼了?”
閻研抬眼看著她媽,欲言又止,“彆瞎猜,真沒事。”
還是不說了,說了她媽又要胡思亂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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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注定是個不眠夜。
閻研這頭睡了。
羅雲峰那頭卻沒什麼睡意。
為了今天,他準備了很久,托其他途徑約了閻研幾次都被拒絕了。
他其實全程都很緊張,他了解閻研的脾氣,怕她掉頭就走,怕她生氣。
七年的時間足夠改變很多東西,他是,閻研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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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到半夜,閻研突然翻身坐起來,睡前一直覺得峰植聽著耳熟。能不耳熟嘛,是上個月給她發過郵件有意合作注資閻藥園產業開發,約她的見麵被她拒絕的的峰植羅總???
靠#………
換個思路約她,她未必不會見;開發閻藥園,不闊能;所以她當時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閻家藥園是她爸和她爺兩代人的心血,引外人注資開發,她怕老頭棺材板壓不住。
她爺在她和閻清小時候就去了,她都記不清她爺長相了,可老人家付出半輩子心血留下的東西,她可不敢伸爪碰。
心頭疑惑一解決,閻研睡踏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