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雪柳眉眼沉靜下來，漸漸沉浸在回憶裡。

“我爹是丞相，以前將我嬌養在府裡，很少放我外出。”

“有一回元宵節，我出府看燈，在路邊救了一個紫衣男人，他說他會以身相許。”

秦白梔聽到這裡，心理咯噔一下。

這場景，這劇情，這台詞，怎麼這麼熟悉？

容雪繼續：“我看他實在美貌，就動了心。他隻說他是一個進京趕考的秀才，我就信了。”

“那段時間，他對我很好。為了我隨口說的一句話，可以轉遍整個東市，隻為給我買喜歡的油餅。”

“後來，他說他們家被太子陷害，他的仕途一片灰暗。不搬倒太子，他一輩子沒有出頭之日。”

“我爹是太子黨，和太子來往多，自然不可能和太子反目。”

“我當時被戀愛衝昏了頭腦，就偷偷將太子的動向告知了他，還從我爹書房裡偷了封軍機密信給他。”

“他欣喜若狂，說這回一定能搬倒太子。後來，太子果然失勢了，被廢黜儲君。”

哦？

姬晚知道他被廢黜有姬襄的功勞嗎？

日後倒是可以提醒下他。

容雪柳目光陰鬱：“而他也消失了，我怎麼找都找不到人。”

“等他再出現的時候，就是襄王了。我那時才知道自己被他利用了，真是夠愚蠢的。”

秦白梔心裡一動。

果然是姬襄！

看來他不止禍害過一個姑娘。

靠近他真的會變得不幸。

容雪柳神色複雜：“可我那時儘管知道自己被騙，還執迷不悟。我想去找他，卻被我爹關在府裡。他給我捎了口信和一枚藥丸，說是給我爹服下，讓他暫時昏迷，我就可以出府和他相聚了。”

容雪柳呼吸開始急促起來，難掩心中的憤恨。

“我傻乎乎地信了。可誰知道他給我的不是迷藥，而是毒藥！我親手毒死了我爹！”

“看著我爹口吐白沫，慘死在我麵前，我徹底清醒了！”

“我去找他算賬，卻被他反鎖在閣樓裡，一把火想把我燒死。可我福大命大，活了下來，但是臉毀容了。”

容雪柳握緊拳頭，雙目發紅。

“我眾叛親離！容家把我趕出家門，外祖父家也不要我！我好好的一個天之驕女，跟條過街野狗一樣！”

“這個時候，我想起了尚儀院！這個地方都是瘋子，沒人知道我的過往。”

“我主動進了尚儀院。代價就是替李尚宮做一些臟活兒。”

秦白梔心想，丞相之女身份尊貴，本可以有美好的未來，就因為戀愛腦淪落到家破人亡，隻能說是自己作死。

她這一生教訓慘重，看她自己願不願意改變了。

秦白梔目光炯炯：“你打算一輩子爛死在這裡麵嗎？”

容雪柳心有不甘：“不…我不想！”

秦白梔字字句句戳心戳肺：“你在尚儀院裡像老鼠一樣苟且偷生，姬襄卻在外麵風光無限，而且有望成為新的太子。”

“並且，他有新歡了。是林太傅的女兒，還有身孕了。”

這最後幾句話像雷一樣，劈頭蓋臉地砸地容雪柳麵無血色。

她沉默良久，抬起頭來，眼神滿是狠厲。

“好你個姬襄！我出去後不會放過你！”

秦白梔見策反地差不多到火候了，便將她的打算拋了出來。

“我有一個出去的計劃，能毀了這裡，讓大家都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