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她們。”
彆墅裡又多了兩個暫住的小朋友。
但房間配置有點不夠了,說是農家樂,但也不是什麼正經農家樂,除了自住的房間之外,其他房間連床墊塑封都沒拆,必要的家具倒是都在,但床品沒有多餘的了。
源柊月正考慮著去高專偷渡一套新的床上四件套,這邊伏黑津美紀立刻喊他:“哥哥!”
“嗯,有事嗎?”
“今天晚上,我能和美美子、菜菜子一起睡嗎?”伏黑津美紀說,“我的床很大,三個人可以睡得下!”
在她身後,美美子和菜菜子正默不作聲地看著他,顯然已經被這個家裡最可靠的小孩姐的魅力折服。
源柊月的燃眉之急得以緩解,立刻答應:“當然,好好照顧妹妹們。”
然後在心裡偷偷為她鼓掌,不愧是津美紀,真是太靠譜了!
伏黑津美紀:“我會的!”
-
晚上十二點鐘。
伏黑惠早已陷入黑甜睡眠,家入硝子不情不願地起床去高專加班,三個小姑娘在房間裡悄悄聊天,時不時發出一陣笑聲……
而夏油傑洗完澡,正擦著頭發,突然房門被敲響了。
篤篤、篤篤。
敲門風格十分好認,首先排除五條悟,大概率是小源。
下一秒,門把手轉動,一顆黑毛腦袋探頭探腦地冒出來:“傑?”
夏油傑:“怎麼了?”
源柊月走進來,問:“你怎麼不關門?”
夏油傑:“……你和五條悟半夜吵醒我的時候,有考慮過我鎖沒鎖門嗎?”
源柊月正色道:“確實,他真是太不體貼了。”
源柊月十分自來熟地在他房間的懶人沙發上坐下,把他的零食箱從床底下拉出來,找自己喜歡吃的。夏油傑也見怪不怪,打開吹風機嗡嗡地吹頭發,吹個頭頂,剩下的發尾自然晾乾。
“要玩遊戲嗎?”夏油傑問。
源柊月:“玩!”
隨便抽出一張碟片,是雙人對戰遊戲。
在遊戲領域,哪怕是二十年前的古早街機遊戲,源柊月依舊上手很快,從學會到熟練隻花十分鐘,然後夏油傑毫不意外地開啟了連敗。
這人打遊戲的風格也很氣人,明明能碾壓,偏偏要故意藏一手,給敵方一種仿佛有機會勝利的錯覺,然後在敵方最得意的時候,猝不及防偷襲,鎖定勝局。
打著打著,夏油傑越來越鬱悶,實在忍不住道:“你就那麼喜歡搞人心……”
他轉過頭,卻發現源柊月的臉上並沒有展露出分毫遊戲勝利的喜悅,甚至有點魂不守舍。
這可真是意外。
夏油傑想。
源柊月掃他一眼,低頭看手柄,若無其事地說:“換個彆的?”
夏油傑有點想笑。
像考砸了不知道怎麼對家長開口一樣。
“有話要跟我說嗎?”他直接問了。
“……”源柊月放下手柄,“……也沒什麼。……就是問問,你怎麼不選PLAN A?我也會處理好的。”
他嘀嘀咕咕的,像是在自言自語。
一句委婉的關心繞了十八個彎,堪稱曲折離奇,無比迂回地傳達到夏油傑眼中。
夏油傑笑道:“覺得我傷心了嗎?”
源柊月:“肯定有吧。你不就是那種物傷其類、悲天憫人、徹底瘋狂的類型。”
夏油傑:“你在說什麼……下午的事,又沒鬨出人命,而且不是已經很妥帖地處理好了嗎?我倒也不會為這個鬱悶很久。”
“……哦。”源柊月點點頭,拆開一包薯片,“那你會因此覺得……普通人不值得保護,你的原則似乎沒有意義……之類的嗎?”
“說實話,當時,還有之前那件事發生的時候,有一點吧。”
夏油傑歎了口氣,伸手探進他的薯片袋子裡,“明明咒靈由於普通人的負麵情緒而產生,為了祓除咒靈出生入死的卻是咒術師,而被保護的普通人卻要向咒術師身上施加迫害,但……”
但他依然認為和咒靈戰鬥、減少犧牲、保護弱者,是他的責任。
隻是,也許,需要小小的轉變一下觀念……可他現在還沒有找到更好的方向。
“原來如此。”源柊月說,“我有一個兩全其美的方案。”
夏油傑:“什麼?”
源柊月:“這種矛盾,並非隻存在於普通人和咒術師之間。你聽說過中世紀的獵巫運動嗎?教會為了維護自己的絕對統治權,給反對派冠以‘巫師’、‘女巫’之名,以此進行派係清洗。”
“樹立一個共同的敵人,是團結自己人最好的方式。就算菜菜子和美美子不是咒術師,也會被潑上新的汙名,繼續充當村裡人發泄惡意的靶子,因為她們年幼弱小,失去靠山,利用和欺淩她們不需要任何成本。”
“這樣的事,在人類曆史上一直存在,是一種優良傳統,因為非常好用,所以順利地延用至今。”
“……”
夏油傑隱約有種不妙的預感,他選擇繼續聽下去。
“感同身受在普通人之間也是妄想,針不紮到自己身上,永遠不知道有多疼。普通人不理解普通人,男人不理解女人,大人不理解孩子,同齡人之間也當然互不理解,性格、教育水平、人生經曆、認知水平造成的巨大差異,是永遠無法抹平的溝壑,客觀的評價是妄想,感同身受是浮在嘴邊安慰人的美夢。”
“你遇到的那個孩子,哪怕不是咒術師,也遲早會被自己的父母用一種暴力的、不可理喻的長輩之愛拆解。”
夏油傑沒辦法反駁。
他歎口氣:“是……”
就在這時,源柊月的語調突然提高,義正辭嚴,十分充滿煽動性,伸手按在他的肩膀上:“所以,傑,你要是想不開,我們一起去毀滅全人類吧!”
夏油傑:“……”
夏油傑:“???”
“你在說什麼?”他驚呆了,“話題為什麼忽然跳轉到這裡?”
源柊月:“因為如果你繼續堅持著正論原則,說不定會道心破碎,決定殺光全部普通人,建立一個隻有咒術師的世界。但那樣的話,社會無法運轉,咒術師也活不下去,既然如此,大家不如一起死掉算了。”
“既然沒辦法讓全部人滿意,那就讓所有人都不滿意,嗯,就這樣吧。”
夏油傑都不知道從哪裡開始說了:“不我倒也沒有……你怎麼回事……在你眼裡我究竟是什麼人……”
他甚至開始反思自己,“我到底是糟糕成什麼樣,讓你會對我有這種堪稱惡魔的印象,入學以來,除了捉弄同學、和夜蛾老師頂嘴,應該也沒做過很過分的事情?”
源柊月誠懇道:“可我覺得你會哎。”
夏油傑目瞪口呆:“小源法官,你是完全憑借你的感覺給人定生死的嗎?”